第一百零一章 跟蹤者
送走安胖子之後,鳳傾雪見楊業臉色凝重,就問道:
「怎麼了?」
「一行三人,女子身著無極魔宮服飾,兩個男的都是道裝打扮,你不覺得奇怪嗎?」
鳳傾雪知道楊業指的是安胖子所說的得到辟邪的那一行人,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說道:
「若真是他們幾個,卻也有些解釋不通。(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他們困於蜃樓城,你也看過那古鏡中的幻景,應該知道當年蜃樓城那個人費盡心血,才造出了那個法陣,卻在那天已經被那叛徒毀去,蜃樓城如今空無一物,莫說他們不知道如何布置那個法陣,就算是知道,也無計可施,出都出不來,他們又怎麼可能得到辟邪。就算他們不知如何脫困而出,真得到了那辟邪,怎麼不回門派去,反而越發往南疆深處去?還能為了一個辟邪叛門而出,再也不回去了不成?他們都是派中核心弟子,那辟邪再珍貴,也不至於如此。」
楊業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雖然曉得鳳傾雪說的在理,卻又覺著事情詭異,不似巧合,若說是那幾個得了辟邪的人有心假冒兩派弟子,卻又不知是何居心。想了片刻,只得無奈地說道:
「也罷,也想不出個究竟,到底是不是他們幾個,等過幾天進入蜃樓城之後就知曉了。時間也不早了,且先休息吧,你還是和上次一樣,住前院?」
鳳傾雪點了點頭,楊業於是便出了門,去了後院小樓。
幾天之後,南疆中部與深處的分界線瞑歧嶺附近,有三個修士正在給稠密蔥鬱的枝葉覆蓋的不見天日的幽暗密林里走走停停,行跡顯得有些鬼祟。
這三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著奇裝異服,打扮的猶如南疆本地蠻民一般的男子,這人身材瘦小,彷如風乾的屍體一般,全身剩下只露出一張死人一般的青黑面孔和一雙風乾橘皮一般的黝黑手掌。只見此人此時雞爪般的右手中,正托著一隻蟬,這蟬卻不同普通的夏蟬,除了形狀相同之外,顏色卻是詭異的鮮紅之色,猶如塗了鮮血一般,瞧著有些瘮人和噁心。
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有一個年輕女子,一身白衣,身段柔美,長的也十分秀麗,眉眼之間偶爾卻流露出一絲媚意,剩下那個,是一個老者,鬚髮皆白,滿面紅光,身形卻十分魁梧精壯,若非那一頭白須白髮,幾乎看不出是一個老人,三人打扮各異,顯然不是同一門派,卻也看不出是什麼來歷。
後面兩人見當先那枯瘦蒙面人停下來好一會兒還不走,其中那女子便問道:
「怎麼了蚩兄?」
那蚩姓男子聞言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赤血蟬突然感應不到他們的留下的氣息了。」
那老者瞧著年紀一把年紀,但是卻脾氣火爆,最沉不住氣,聞言立刻焦急地說道:
「怎麼回事?蚩道友你不是說有這赤血蟬追蹤,絕對萬無一失嗎?怎麼又給跟丟了?」
那蚩姓男子追丟了目標,正陰沉著臉沒有好心情,聞言冷哼一聲,說道:
「這我怎麼知道,你有意見,怎麼不自己去追?我又沒有求你跟在我後面。」
這兩人顯然關係並不怎麼融洽,那老者聞言大怒,指著那蚩姓男子怒道:
「你……。」
只是話還未說完,那女子便趕緊從中勸和,那老者被女子勸下,猶自憤憤的說道:
「當初就該聽了老夫的話,尋個僻靜處直接出手將他們拿下,問出想要的東西,一刀殺了乾淨。偏你蚩棙非要提議暗中跟著,現在可好?人不見了,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辦?」
那蚩棙也不甘示弱,冷冷說道:
「你說的輕巧,他們一個無極魔宮的弟子,一個太清觀弟子,背後是正魔兩道的最大勢力,自己弟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豈會善罷甘休。就算我們最終得手了,到時候叫他們任何一派知曉這事,你程葫蘆來擔保大家的性命?」
那老者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青葫蘆,足有近兩尺高,這「程葫蘆」應該是那老者因背上的葫蘆而得來的諢名。
「你放屁,這事只要做的機密,除了我們,別人誰會知道?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誰又敢說出去?你?還是你?還是我?」那老者聞言憤怒的指著幾人說道。
蚩棙仍舊仔細盯著手中的赤血蟬,試圖找到一點線索,聞言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看你這兩百多年修道都修到狗身上去了,若是有你說的那麼簡單,那些個名門大派的弟子,誰還怕他們?早不知道叫人給偷偷殺了多少個了。你怎知他們就沒有手段得知你做下的事?」
那白衣女子見兩人又越吵越凶,皺緊秀眉,只得繼續勸道:
「還是再等等看吧,興許蚩兄一會兒就能再度找到他們的行跡的。之前不是也有幾次行跡中斷,最終不是也給我們重新找到,跟了上來嗎。」
那蚩棙聞言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不領情還是仍舊在針對程葫蘆,不過卻沒說別的,雞爪似的乾枯右手輕輕一振,那伏在手心一動不動的赤血蟬忽然振翅而起,向著林中飛去。
白衣女子和程葫蘆都曉得蚩棙是將赤血蟬放出去在周圍尋找線索去了,前面幾次跟丟,都是依著這個辦法重新找到線索,繼續跟上去的,於是便都看著蚩棙,等著他的赤血蟬返回,結果這次那赤血蟬剛剛飛入頭頂茂密枝葉間消失不見,蚩棙青黑的面孔倏然一白,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兩人大吃一驚,紛紛圍上前去,戒備地看向四周,問道:
「怎麼了,蚩兄?」
蚩棙也不回話,抬起頭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一株大樹的上面,兩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到那株大樹上枝葉一陣嘩啦啦抖動,從茂密枝葉間,輕飄飄地落下兩人來,一男一女,女的身材嬌小,面上帶著巧笑,嬌俏可人,眉目間帶著一絲狡黠,男的一身道袍,文氣儒雅,單從氣質瞧,像書生反而多過像個道士。
兩人正是楊業和鳳傾雪,他們前幾天出了坊市不久,便察覺有人在暗中追蹤,甩掉一批,就又有一批跟上,有時身後甚至暗中跟著好幾批人,一路行來,使盡解數,終於在接近南疆深處時,依靠複雜環境,將暗中追蹤的大部分人都給甩開,卻發現有一行三人,最初從坊市外不遠處開始,一路行來,一直綴在後面不曾跟丟。鳳傾雪精通追蹤手段,暗中幾番試探,終於在今日發現了這一行人的手段。
三人瞧見這兩人出現,俱都臉色大變。鳳傾雪舉著右手,五指微攏,手上漂浮著一團黑焰,透過黑焰,可以看到剛才飛出去的那枚赤血蟬正在其中拚命地掙扎,卻絲毫無法掙脫這團黑焰的圍困。
鳳傾雪淺笑著看向蚩棙,輕聲問道:
「這東西是你的嗎?」
那赤血蟬顯然與蚩棙有著心神聯繫,是以赤血蟬受創時才會同時傷及蚩棙。蚩棙聞言,蒼白著臉,看著鳳傾雪手中的赤血蟬,沉聲問道:
「這位道友何意?我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你為何要擒住在下的赤血蟬?」
鳳傾雪仍舊微笑著看向蚩棙,又問道:
「這東西有什麼用?你們就是靠它來跟著我們的對不對?」
蚩棙聞言,知道暗中跟蹤兩人一事已經敗露,已經被兩人知曉,便也不再奢望拿話誑回那赤血蟬,陰沉著臉,沒有吭聲。
鳳傾雪淺笑,聲音愈發柔和,說道:
「你不說是嗎?那我可就殺了它了。」
話音剛落,右手黑焰便驀然一盛,給那黑焰包裹的赤血蟬,「吱」的一聲慘叫,就化為了一團灰燼,從鳳傾雪指尖飄落下來。
蚩棙不料鳳傾雪剛一說完就立刻動手,猝不及防之下,心神受創,又張口吐出一口逆血,對身邊兩人喝道:
「還在猶豫什麼,都到這份上了,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