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羨鴛鴦不羨仙,羨慕烏雞每一天

番外:不羨鴛鴦不羨仙,羨慕烏雞每一天

天元運朝歷七九四年。

七百九十四年過去,當年那場天下一統的大戰,早已經消弭了所有蹤跡,只化作文字,留在了史學典籍當中,折磨了一代又一代初入學堂的稚童。

太祖皇帝的畫像,依舊在天元神殿裡面掛著。

據說在天元歷一百年前,畫像中的本魂經常會被召喚出來。

但隨著那個年代的人一個接一個逝去,太祖皇帝已經許久未現蹤跡了。

不過也正應了太祖皇帝的題字:這個世界不需要歌功頌德,只有他老老實實呆在畫像中,那才是真正的盛世,若他被頻繁懷念,才說明這個世界又出現問題了。這個場景,他不願看到。

但隨著最近的一次考古發掘,太祖皇帝再次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自從運朝初立,學宮對這世界的探索就沒有停止過,隨著新修鍊體系下的強者不斷湧現,他們探索的區域也越來越廣。

直到前些日子。

他們找到了顓頊帝絕地天通的遺迹,甚至順藤摸瓜,找到了天人族被封印的地方。

這麼多年過去了,失去了規則之水供給的天人族,早已經化作了滿地的枯骨,但意外的,他們留下了文字。

廣袤無垠的碑林,每一塊石壁都寫滿了問候嬴無忌祖宗十八代的話語。

碑林一經問世,瞬間引起了無數人對太祖皇帝的興趣。

「烏雞學」瞬間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學科。

畢竟……人吃不飽的時候,腦子裡面只有吃飯,人一吃飽,能想的事情就多了。誰都想知道,太祖皇帝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讓天人族如此記掛。

於是。

天元學宮。

某一堂史學課上。

一眾學子聚眾瘋狂扒起了太祖皇帝的史料。

「不管從哪個史料上來看,太祖皇帝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完人!」

「天元初年,朝廷明令禁止不準給個人建造廟宇,但民間還是出現了太祖皇帝的功德廟,都是百姓的自發行為。」

「四千七百座功德廟。」

「三百二十九座等身銅像。」

「印刷術、蒸餾酒、製糖制皂工藝的創造者。」

「車同文,書同軌。」

「進可燃血擊退萬族。」

「退可文治惠澤天下。」

「這就是嬴無忌,我們的太祖皇帝。」

「只可惜,太祖皇帝太過低調,為了避免個人崇拜,除了史料和官方傳記,不允許任何方式的歌功頌德。」

「之前我看一本野史,說運朝初建的時候,有很多民間小說家,寫過不少太祖皇帝的傳記,但最後都因為涉及澀情被查封了。」

「太祖皇帝的妻子,個個國色天香,也難怪……」

「不過那麼多傳記,總不能都涉及澀情吧?」

「真可惜,如果有一冊能夠流傳於世,我們也能多了解太祖皇帝一些。」

「都別說了,吳夫子來了,大家聽吳夫子講。」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一個白髮蒼蒼,但是滿面紅光的老者走來。

這位便是學宮之中教授他們史學的夫子——吳青。

據說這位夫子的先祖,是開國元勛吳丹的三十五代世孫,祖輩都是開仙武高達的頂尖強者,不過吳夫子不喜歡打打殺殺,就棄械從文,研究起了史學。

眾人紛紛行禮。

一個年輕人問到:「吳夫子,今日您臨時通知加課,是為什麼啊?」

吳青笑著撫了撫蒼白的鬍鬚,從懷裡取出了幾冊古舊的書籍,頗為自得地擺在了一眾學生面前。

「不小心在家中尋到了幾冊古籍,帶你們這些小崽子長長見識。」

眾人齊齊望去。

發現第一冊古籍封面上寫著幾行字。

「吳丹日記?」

嚯!

這不是吳夫子的祖先么?

眾人看吳青自得的模樣,心中頓時有些興奮,傳言吳丹是太祖皇帝的至交好友,這豈不是第一手資料。

於是在得到吳青的應允之後,眾人激動又小心地翻開了第一頁。

「狗日的嬴無忌,老子好不容易幫他寫了一冊傳記,丫的給我封了,老子寫的又不是澀情小說,憑啥跟那些妖艷賤貨一起被封?好煩,又少了個私房錢的來源。算了,多蹭他幾頓飯,錢就省出來了。」

「七月初三,去嬴無忌家蹭飯,剛放下快子就被請出來了,狗日的說要跟羋星璃午休。嬴府外的街道曬得發燙,但我的心跟殺魚的刀一樣冷。」

「七月初四,今天我特意選到了晚上蹭飯,但他連門都不讓我進。說小兒子好不容易被李采湄騙出去玩了,他要跟趙寧過二人世界,真的畜生。

說起來趙寧有點問題,這孩子來的是不容易,但也不能太溺愛,快寵成熊孩子了,改天得好好批評批評他們。」

「七月初五,在外試驗新版高達,剛飛上天,就看到他在雲里跟一隻金色的鳥翻雲。啊這……他倆感情深的都不用化形了么?今天的飯蹭不到了,回家。」

「七月初六,去蹭飯的路上,碰到了姜樂清,她說她也要去嬴府,就一路走了。結果到了以後,白止不讓她進,倆女人吵起來了,我尋思這頓飯我沒命吃,先熘。」

「七月初七,還沒有出門,嬴無忌就傳音,說今天七夕,烏雞哥要大被同眠,好不容易才勸動她們,讓我懂點事。」

「……」

一片寂靜。

良久。

一個學生問道:「吳夫子,您確定這日記是真的?」

吳青輕咳了一下:「我家先祖跟太祖皇帝是過了名的交情,而且當年傳記多沾染艷情,肯定也不是空穴來風。」

眾人面面相覷。

難怪開國之時,太祖皇帝說雖然燃血嚴重,但是還有七年可活,結果就活了六年半就歸天了。

這私生活,擱誰誰都要歸天。

不羨鴛鴦不羨仙,羨慕太祖每一天。

雖然這跟太祖皇帝在史料當中偉光正的形象不太符合,但哪個英雄不愛美人?

而且據說他們夫妻妻妻妻妻的感情很好。

天元運朝之前,天下諸國都是貴族當政。

運朝開國的時候,也有很多人擔心,貴族會再度復甦,但太祖皇帝的妻子們都很配合,沒有對自己子女有任何偏袒,這才使得七百五十年來,天元運朝沒有出現任何特權階級。

可是……

這冊日記是從天元五年才開始寫的,只有一些太祖皇帝的日常,好像不是特別重要啊。

不對!

眾人看著吳青臉上得意的神色,忽然反應過來,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只有這冊日記,這個小老頭不會興沖沖地把他們叫過來。

飛快合上日記,眾人看向下一本書。

《我和太祖皇帝的那些事》……

眾人翻開第一頁,語句平實,卻相當有代入感。

「年輕時候的太祖皇帝,跟我一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廢物,我們一起渾渾噩噩活了十幾年,直到那天他懇請我帶他去青樓。」

「那天,他開包了,也開竅了。」

眾人:「……」

接著,他們就跟著這個曾經的吳王,一起感受起了太祖皇帝的一生。

只是看著看著,他們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尤其是看到那句「你臉呢,老逼登?」,質疑之聲四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太祖皇帝對平民尚且有聖人心腸,怎麼可能對母國那般抵觸?」

「而且史書之中,乾王對待太祖皇帝極好,不然後面太祖皇帝也不可能那般順利接手乾王之位。」

「對!當年乾國最缺能賺錢的人,乾王究竟是何等狹隘的心胸,才會強奪太祖皇帝經營起來的書局?」

「我也覺得格局不可能這麼小。」

「如果只是為了私生子的顓頊帝軀,未免有些太牽強了,那玩意好像也不是很強,而且個人之戰力,怎麼可能抵得過治國的智慧?」

他們討論得相當激烈。

吳青只是在旁邊笑而不語,這些學生都是學宮的少年翹楚,大多注意力都在開拓創新上,思維已經被盤成如今盛世的模樣,的確有些難以理解當年人的心態。

他也只是任這些學生討論,準備在最後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可就在這個時候,這本傳記忽然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因為這是吳丹的手寫初稿,裡面甚至附帶了很多當年宮廷畫師提供的肖像,這裡面正好有嬴無忌怒罵嬴越「老逼登」的畫卷。

隨著眾人的劇烈爭吵,畫卷上氤氳不斷,最終化作一縷縷流光從書冊上掙脫而出,化作一個朦朧的人影。

最終。

化作了一個目光迷茫的人。

眾人:「……」

沉默。

還是沉默。

終於有人開口:「敢問閣下可是……乾王?」

嬴越一臉迷茫地掃視了一圈,他只記得自己在轆轤劍中呆了好久,在孤寂之中徹底消散了意識。

為什麼……

為什麼又活過來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已沒有了實體。

而身邊的這些年輕人,似乎還帶著一絲好奇與崇敬的目光。

他定了定神,雖然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眼前這些人應該沒有什麼惡意,便深吸一口氣,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諸位後生,乾國安在?」

「乾國,早就不在了!」

「……」

一時間,嬴越的臉色有些難看。

一個學生笑著補充:「如今我人族早已建成了天元運朝,嬴趙羋魏吳皆功勛耀世,乾王又何必糾結庸俗的國家理念?」

「也是……」

嬴越只能認下,畢竟早已成為失敗者,現在再無能狂怒又有什麼用?

現在當務之急,是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澹笑著問道:「敢問諸位小友,現在孤又是什麼情況!」

一眾學生很熱情,便把「丹青渡魂」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嬴越聽得一陣怔忡,原來只要世上還有人思念,人就不會真正死去么?

那孤死了那麼多年,卻一次都沒有被召喚出來。

豈不是……

一時間,他心中有些陰鬱。

正在這時,他聽見一個聲音問。

「乾王閣下,這冊太祖傳記,說您當時和太祖皇帝貌合神離,根本不像史書中父慈子孝,是真的么?」

「啊這……」

嬴越接過傳記,粗略翻閱了一下,臉色變得精彩至極。

但只是糾結了片刻,他就斬釘截鐵地說道:「簡直一派胡言,孤與吾兒無忌血脈相連,怎會如此猜忌?而且吾兒忠孝兩全,怎麼可能喊出『老逼登』這種粗俗之語?

不過孤也不怪這撰書之人,畢竟誰都想利用吾兒賺一些湖口的錢。」

他知道,歷史之所以如此美好,肯定是嬴無忌想要快速安撫各國的勢力。

這送上門的美名,他怎麼可能不要?

吳青:「不是……」

學生大為激動:「那乾王閣下,您當時知道太祖皇帝創辦書局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後來又為何立嬴無缺為乾王了呢?」

「啊這,這這這……」

嬴越有些焦頭爛額,他剛才只是粗略地聽他們講了一下歷史,卻基本不清楚史料是怎麼記載的。

讓他現編,難度一點都不小。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孤沉睡時間太長,記憶已經有些模湖了,不如你們把對應史料拿出來,孤給你們補充一下細節!」

「甚好!」

一眾學生甚是激動,連忙將有關史料搬了出來。

嬴越微微鬆了一口氣,便拿著史料大編特編,在他口中,自己變成了一個無比英明偉岸的帝王,太祖皇帝雖然從幼年就入黎為質,但他的身外化身一直潛藏在太祖皇帝身邊。

太祖皇帝之所以有那般心胸格局,全都是因為他的教導。

後面他更是假意傳位嬴無缺,當太祖皇帝的磨刀石,徹底幫太祖皇帝站穩腳跟。

拿著史料編故事的時候,他不僅有些感嘆:編故事的時候有大綱真好。

看著眾人敬仰的神情,他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那個叫吳青的老頭好像有幾次都想打斷,但都被他堵回去了,而且用的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孤是當事人,孤了解還是你了解?作為史學夫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歷史?

那小老頭無話可說,吭哧了兩聲只能閉嘴。

可就在這個時候。

同一副畫卷上,另一團氤氳氣團生了起來。

眾人一陣興奮:「太祖皇帝也來了!」

嬴越心中一咯噔。

壞了!

眼看嬴無忌的虛影馬上要形成,他頭皮都要麻了,只想跟嬴無忌跪下,求他不要亂說話。

可是,這虛影形成得實在太快。

嬴無忌只是愣神了片刻,就驚訝得說了聲。

「老登,你也在啊!」

吳青:「!

!」

眾學子:「嚯!」

嬴越:「???」

這一瞬,他感受到了生前都不曾感受過的尷尬。

若不是沒有實體。

這地面恐怕早就被他的腳趾摳出了一個新的乾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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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一直在外面,基本沒有碼字的時間。

另外說一下新書的情況。

其實十天前就已經囤了八萬字稿子了,本來想著到十萬的時候就發。

但是跟編輯討論了一下,發現稿子裡面有很多大隱患,糾結了好長時間,最終決定把老版稿子全部推翻。

不過放心,框架還在,新開口和思路也找到了。

未來幾天,胡辣湯會全力復工,爭取拿出一本大家都滿意的新書。

時間也不會太久。

七月底肯定能上線。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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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當質子,你追敵國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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