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投票,鬥法
李銘德語氣誠懇,說的倒是有禮有節,大部分築基都是臉帶微笑表示認可。
「我道是什麼事?這事不都向來如此嗎,五年之內李家依舊是九品,五年之後就看李家有無築基中期修士。
我散修陳坤,沒有意見!」
「我也沒有意見!」
「我同意!」
「我不反對!」
大部分築基都表示同意,反正李家是不是九品,和他們沒有直接厲害關係。
還不如賣一個人情,況且李家提前都備了厚禮相謝。
底下五千鍊氣修士更不可能有資格有意見,一個個靜悄悄的吃瓜看戲,感覺閱歷有所增長。
原來,李家是趁機想保住九品家族的地位,眾目睽睽之下一旦確定了,那麼未來五年就穩了。
王文博見勢,作為李家的姻親盟友,王家自然不可能反對。更可況,李家已經承諾,五年內會勻半成坊市收益給王家。
他微笑起身:「誰家都可能有青黃不接的時候,這是人之常情,王家自然支持!」
「我鄭家也支持!」
鄭器玄淡然一笑,既然李家提前勻了半成收益,鄭家於情於理,不可能反對半分。
就算擠走李家,鄭家不也是多拿個半成而已,何必費力還得罪人呢?
「洪兄,情況不對啊,之前和王家、鄭家陳述過利益關係啊,他們都答應了,現在居然搞背刺,怎麼都如此道貌岸然?」
「哼,還看不出來嗎?我們中計了,三家決對有私下協議,李家絕對給了足夠好處,之前就是在演戲!」
洪如海眼神陰沉,李銘德這個老狐狸,給了王家鄭家好處,但絕對不會給洪家錢家,因為李家和他們兩家素有讎隙。
他和錢謙厚聯手整李家,並不僅僅是想多拿些坊市收益,其實是想趁機徹底整垮李家,最好一蹶不振。
「既然如此,就算暫時整不死,也要給李家上上眼藥!」
洪如海和錢謙厚交換了個眼神,而後不約而同笑了:「既然諸位道友都這麼開明,我洪家就不做這個惡人了!」
「我錢家亦無不可!」
「那如果在場都沒有意見,此事就這麼定了,還有沒有人有什麼異議的?」
洪如海神色鄭重:「落子無悔,如無人反對,未來五年,李家依然是九品家族!」
「鄒家主,此時不開口,更待何時?只是吃進去容易,想吐出來就難了,你可想好了?」
高台上一名中年修士,聽到洪如海的後半句傳音,頓時臉色一變,有點煞白。
他萬萬沒想到,李家威望如此,只是上了賊船,想下來就不可能了,一枚築基丹,人情欠大發了。
「諸位道友,我鄒家有疑議!我不敢在李前輩面前造次,然而有些事還是不吐不快,得醉了!」
「哦?道友但說無妨,李家也不是不講道理!」
李銘德淡淡地回道,他剛剛還奇怪,洪家和錢家今日怎這麼好說話?看來這鄒方平才是問題關鍵。
「諸位,李前輩若健在,自然是九品家族無疑。但若有一天仙去,李家沒有了築基中期修士。而我鄒家,同樣有三位築基。
按照仙門九品的定級,九品需有三位築基修士,其中一位必須是築基中期。
若是李家沒有了築基中期,李家還能保品,那我鄒家實力相差彷彿,為何坐不得這九品?」
「這……」
李銘德頓時語塞,沒想到鄒方平來這一手,
不過對方說的貌似也沒錯。
「鄒道友,就算李家成不了九品,你鄒家同樣不可能,何不成人之美?」
王文博眼疾手快,連忙打起來圓場,沒想到鄒家隱藏這麼深,居然也有了第三位築基。
「未經他人苦,何勸他人善?我鄒家兩百年前也是九品家族,同樣因為一名築基中期坐化,然而當時是怎麼被逼下九品位置的?
當時說,五年保留期,只是約定俗成,並無明文規定!
我鄒家自知今日不可能坐上九品,也阻擋不了諸位的投票,但就想討要一個說法而已。」
鄒方平沒有把話說死,他也不想和李家不死不休,至於討要說法,就是給出一個緣由,也告訴洪如海他已經出了力啦。
至於兩百年前的冤案,誰還會在乎?
「咦,鄒家主說的很有道理啊!」
「是啊,確實聽說鄒家以前也是九品家族,沒想到是真的!」
「切!管他們什麼九品八品,關我們散修個屁事?」
現場開始熱鬧起來,止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這個修真界,堵什麼也堵不了悠悠眾口。
「這……九叔,該怎麼辦?今日哪怕強行保品成功,我李家恐怕也會聲譽受損。」
李義川神色交集,和李銘德傳音,想商量個對策出來。
「哼,看來不擺平鄒家是不行了,你這樣這樣……如此如此……」
李義川聽了,漸漸平復了心情,果然姜還是九叔的辣。
「鄒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義川行至鄒方平身前,微微一躬行禮,語氣溫和有禮,這讓鄒方平有點坐不住了。
對方本可以直接傳音的,但卻以行動給足了他面子,他連忙回了一禮:「李兄,請!」
兩人來到高台中央,李義川陳懇地傳音到:「鄒兄,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何意,但今天李家沒了退路,必須保住九品。
我李家願意拿出一份珍藏的築基靈物給鄒家,以交好兩家。
如若不然,李鄒兩家他日必成仇家,不死不休的那種,你最好考慮清楚!」
「這……」
鄒方平沒想到李家行動上這麼大方,說的話卻是如此硬氣,這有點嚇到他了。
李家若真不管不顧了,那鄒家的代價也太大了。
「李兄,此事我欠考慮了,就此作罷吧,此事實在是……不方便說!」
「我懂!是洪家錢家給你壓力了是吧?莫慌,今日我李義川願和你結為異性兄弟,以後兩家相互扶持,可放心?」
「嗯?……」
鄒方平萬萬沒想到,李家直接撕開窗戶紙,還如此大度,如果兩家能結盟,他就不怕洪家報復了。
「我願意,起靈誓吧!」
李義川點點頭,然後兩人以傳音的方式,秘密的發起誓言。
修真者鍊氣修道,以天道和自身道途起誓,是不能隨便毀諾的,否則天道必有迴響,禍患未知,誰也不敢隨便發誓。
「諸位,李家仁義!何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昔年鄒家的遭遇,我鄒家也不欲橫加到李家身上。
因此鄒家對於李家九品的五年保留期,亦不再反對!」
鄒方平洪亮的聲音在廣場上迴響,在場五千多修士神色各異,看來李家在五年內是穩了。
「鄒家主深明大義!」
「鄒家大度!」
各種不要錢的溢美之辭撲騰而來,鄒方平淡然一笑,朝四周作揖,然後不再說話。
錢謙厚臉色微微潮紅髮紫,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他剋制的表情下已經醞釀著極大的憤怒。
他眼神朝著洪如海撇去:「鄒家被反收買了,首鼠兩端之輩,可恨!此事如之奈何?」
「李家保品已成定局,就此作罷吧!老東西行將就木,不能逼迫過甚,等他死後再計較不遲!」
洪如海同樣陰沉如水,兩人一番計較衡量,打算日後再說。
「哼!」
李銘德打量了一肚子壞水的兩人一眼,卻是一聲怒喝,褶皺枯槁的老臉上威嚴無比。
「洪如海,錢謙厚!五十年前你們因為兩株血靈藤偷襲重傷於我,使我道途斷絕,還折損了壽元!
老朽時日無多,這筆宿賬舊仇,今日也該徹底了結一下了!」
「哼,寶物者,有能者居之,怪就怪你當初不夠強而已,何必找這種借口,恕不奉陪了,我們走!」
洪如海冷哼一聲,和錢謙厚打了個眼色,就準備走人,何必與一條瀕死的老狗去打生打死?
「呵呵,這只是我們三人之間的恩怨,如果你們不想牽連到家族的話,儘管走人,反正我快死了!」
「你敢!?」
錢謙厚聞言氣極,一張老臉瞬間成了豬肝色。
李銘德神色冷淡,祭出一把飛劍,築基五重強勢的威壓,很快瀰漫了整個廣場,不少膽小的鍊氣修士瑟瑟發抖。
「諸位道友,這是我三人的私人恩怨,請速速退場,否則死活不管!」
「我的娘喲……,快走,築基修士要打架了!」
「傻貨,你還看戲,小心小命灰灰!」
五千多修士怕遭池魚之殃,亂糟糟的一鬨而散,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場面一度很是混亂。
「速走!」
張桐和吳鳴對視一眼,也快速隱入了人流之中,朝著坊市城牆內退去。
「銘德老兄,何至於此啊?」
鄭器玄與王文博嘆了口氣,他們也是沒想到,李銘德居然這麼剛。
「兩位老弟,只求你們將來能略微幫扶一下李家,我感激不盡,還請速去!」
「諾!」
鄭王兩人見沒法收場,只好御劍遁去。就算關係還好,也不能賭上自己家族。
「哼!你們也退去吧,務必嚴守家族!」
洪如海和錢謙厚同時下了命令,兩家修士同時退走,一瞬間,整個廣場就只剩下了李家修士。
「九哥!」
「九叔!」
「老祖!」
高台上的李義川,李銘順和李義山大急,高台之下李家所有的鍊氣修士紛紛跪倒了一片。
他們不傻,明白李銘德已經有了求死之心。
「都退去吧,義川,你們好好帶領家族,保住根基,否則我死不瞑目!」
「是!」
李義川虎目奪淚,強忍衝動,他知道,九叔今天十死無生,他要為李家解決最後的麻煩。
「走,李家修士,務必記住今日!」
「諾!」
李義川一聲令下,李家眾修士紛紛落淚,不甘地退回了坊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