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狼牙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那時候我還小，大概是五六歲左右吧。那時候我們家還住在村子里。那時候家裡還不怎麼管我，我可以隨便出去撒野，直到那次我獨自上山……

剛開始的時候一切正常，但就在快要下山的時候，天突然黑了，而且還有狂風暴雨來襲。

我們家住在半山腰的位置，山路又狹窄又難走，恰巧旁邊有個山洞，我順勢躲了起來。

我本想等雨停了再出去，但沒想到等了許久也沒停下來，反倒越下越急。我心裡害怕極了，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開始後悔為什麼非要跑上山去，要是留在家裡該多好！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外面有聲音聲，我立刻屏息靜氣，不敢發出一絲響動。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我探出頭，看向洞口，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洞口。此時一道雷霆打落，外面照得光亮，我也終於看清了那個身影——是一匹狼！

我嚇傻了，呆若木雞地坐著，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慢慢朝我靠近......

很快，它就來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一雙血紅的眸子。

我嚇壞了，我知道我死定了！我閉上了眼睛......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它卻在我身邊倒了下去，這時我才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不是我的而是這匹狼的。

我定睛一看，這匹狼的身上滿是傷痕，不是像人類造成的，更像是野獸的撕咬，再看這狼的眼睛，在它的右眼上，我看到了一道疤。

這道疤給我的震驚太大了，我依稀記得爺爺曾說過，這山上有隻狼王，兇狠無比，很多獵人都拿它沒辦法。

我想起那次爺爺和我說的話，難道......這匹狼是那隻狼王？

我仔細觀察著這匹狼，雖然已經奄奄一息了，但仍舊能感受到它渾身散發的強烈威脅性，它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注視，微微睜開了眸子。

「你、你......「我結巴著指著它。

那隻狼緩緩抬起頭，用那雙血色的眸子注視著我，然後緩緩張嘴，可沒等張到多大，就因為體力透支，又重新躺回了原地。

我看到那雙眼睛里滿是痛苦和不甘。

我突然想到了爺爺說過，萬物皆有靈。

我猶豫片刻，決定上前將它扶起來，它抬起了頭，用那雙血紅的眸子望著我。

我被盯得渾身不舒服，但也知道它現在很虛弱，於是硬著頭皮上前。

我把它扶到一塊石頭上，然後坐了下來。因為從小就在外面野，難免有些磕磕碰碰，所以我一直有隨身帶著藥包的習慣，我從包中拿出了繃帶和酒精棉，然後輕輕替它消毒止血。

我替它處理傷口的時候，它並未反抗，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血眸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我幫它處理完傷口之後，便站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雨已經小了很多，再過一會兒應該就能停。

可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那狼又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仍舊如血般的通紅，緊緊地盯著我。

我心裡不由得一陣害怕，我有點懷疑它是不是在報復我？

就當我不知該做何反應的時候，突然那頭狼動了。

它走向洞口，不顧外面的大雨，走了出去，在走出洞外的那一瞬間，它回過頭，朝我長嚎一聲，然後就這樣跑掉了。

我回去以後因為淋了雨，發了三天的高燒，睡了三天，

等我再去和其他人說我的經歷的時候他們也只當我是燒糊塗了，也沒人會信，漸漸地我也快忘了有過這回事兒。

再後來，我上了學，也搬到了城市，也就是偶爾回一次老家。

大概是七年前吧，我暑假回老家，這次發生了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那次我會老家，和以前一樣，先去看了看爺爺奶奶，再和其他叔伯嬸娘打個招呼。當我從三叔家出來的時候，異變發生了，有個村民大聲驚呼：「狼進村了！」

聽到這句話，所有男丁都拿出了自家的武器，獵戶也抄起了他們的槍械。

可就在我們都準備迎接狼群的進攻的時候，預想中的狼群沒有來，只有一匹狼，那匹狼王。

與我印象里不同，現在的他已經是風燭殘年了，它身上布滿了傷痕，但卻仍舊威風凜凜。

我爺爺問那個說狼進村的村民：「不是說狼進村了嗎，怎麼就這一隻狼王來了？」

村民的聲音微微發顫：「這，這可是狼王，它指不定有什麼準備，不可能獨自來的！」

正當我們在猜測這狼有什麼目的時，它動了。

它一瘸一拐地向村裡走來，獵人們的槍也上好了膛，對準了它。

它無視了其他人，徑直向我走來，它的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過我。

我不解地看著它，心裡充滿疑惑。

當它來到我身邊時，他拜倒了下來，低垂著腦袋。

這一舉動把我弄懵了，我不知道這頭狼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它想幹什麼？

它跪在我面前，仰著脖子看我，那雙血瞳直直地看著我。隨後它用狼首撞地，砰地一聲，堅硬的青石板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深坑。

它又磕了幾下，額頭上已經流出了血，隨後向我吐出了一個物件隨後便咽了氣。

在眾人不解之中，爺爺撿起了那個東西，是一枚牙，狼牙。

爺爺沒說什麼，只是讓我好好收起來，可以辟邪。

當晚，山上萬狼哀嚎，像是在紀念它們逝去的領袖。

我從沒見過萬狼齊嚎的場景，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傳說。

後來，爺爺把狼牙上穿了一根繩，讓我戴好，這一戴，就戴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