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救胞弟入孟國
秋雨過後,氣溫驟降,秋風瑟瑟。
孟國dìdū,街道縱橫,人群熙攘,甚是一片繁華昌盛之景象。
「此次來到孟國dìdū,實乃造化,此地乃是非之地。再些許個時候就到北平候府了,徒兒需謹言慎行!」
「是,師父,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是,師伯,徒兒謹遵師伯教誨!」坐在馬車上,顛簸得難受,只好望著街道已轉移注意力,一聽師伯說這話,高興地將頭轉向他,發現他的眼睛正盯著我的臉,我慌了一下,趕緊低下頭,待再抬頭時,師伯已經閉上眼睛了,車內又恢復一片沉寂。
我心裡明白師伯這話是說給我聽的。此次出門,乃是我央求了師父與師伯許久,最後只得讓我沿途諸事需聽師伯安排,才肯勉強同意我一道前來。
師伯首先要求我一路上需與道觀師兄一同裝束。在庵里我也是穿素衣,穿道衣也無甚不可。
臨出門前,師父曾對我說:「紅塵往事若浮雲,唯情難拋赴水火。如果此行不能如願,萬萬不可強求。」
師父平時雖對我嚴苛,但是真心待我。
「師父對我有養育之恩,對我姐弟更是有救命之德,此恩此德,我姐弚縱身死難還萬分一二。」我對師父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
「為師甚感慚愧,只可保傲然十年生命!」師父深深地嘆了口氣。
一想到尚在床上昏睡的傲然,我不禁流下了眼淚。
我雖已答應師父,但只可成功不許失敗,一旦失敗,再難找機會,傲然xìng命堪憂。
「緣恩,可記得臨來之前說的話?」
「弟子不敢忘!以大局為重!」師伯的問話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朝師伯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
此次來到孟國,乃上天恩賜我姐弟二人的一次機會。師父在三個月前曾對我說,對於傲然的毒素雖然暫時已控制,但只可保十年壽命,yù除根仍需解藥。但傲然所中之毒實屬罕見,她無把握可研製出解藥。也許有人可以解傲然所中之毒,但是那人十年前就已在江湖上消逝匿跡,傳聞他被孟國太子重金所聘。而就在不久前,孟國的定北侯派遣數名將士來到望海觀,請師伯前往定北侯府。師伯本有意避世,恰巧我那天從觀rì庵過來探望還在昏睡的傲然,一聽是孟國的定北侯府,我心中燃起了希望,苦苦哀求師伯,又搬出了師父。
師伯最怕師父,又是最愛師父。師父未入佛門之前,俗姓楚,師伯姓蘇,師父的父親和師伯的父親皆在孟國位居人臣。一次偶然的機會,師伯對師父一見傾心,而師父也痴心暗付。師伯回憶往事時,仍不忘感慨:猶記當年俏佳人,白衣飄飄倚窗前。
怎料在師父及笄之年,家中橫生變故,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唯有師父僥倖逃脫。當時師伯想將師父接回府中暫且避難,然蘇父憤然將師伯監禁,待師伯重獲zìyóu之身時,師父已在觀rì庵削髮為尼。師伯仰天長泣,不顧家人反對,以死相逼,在觀rì庵對面的山頭建了座道觀,只因師父俗家名字中有個海字,便取名為望海觀。
望海觀人丁逐漸繁榮,師伯便立下門規,讓眾弟子均稱呼師父為師娘,然這事卻觸怒到師父,師父便閉門不見。
三個月後,師伯讓眾弟子跪在庵門前,沖著庵內大喊:「師叔,弟子知錯!」喊了近三個時辰,師父才命人打開俺們。至此,師父所交代的事,師伯均不敢違背。但凡觀中有師兄犯錯,都會找師父求助。
師伯曾說,不管是令她傷心還是生氣,我都心疼......
一路以來,師伯對我更是不敢懈怠。
「緣恩,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江湖中皆是傳聞,又有多少可信的呢?」師伯閉著眼,似乎已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自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江湖中又何曾少了我們姐弟二人的傳言呢?
我們都不再說話,馬車一路顛簸。外面的人聲似乎慢慢地小了,我暗自奇怪,掀開了車窗帘,發現外面正行駛在一條大道上,而四周卻沒見什麼人,與剛才熙熙攘攘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定北侯府就快到了!侯府好大的排場,侯府周圍必將是每天都有人守護,所以這裡才這麼冷清的!等會進府後切記要謹言慎行!」
「謹言慎行!」師伯一路嘮叨了不下上百遍,我早已把他的話倍的滾瓜爛熟,還未等他說出,我便已經搶在他前頭說了出來。
師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雖說經歷的事比較多,但你畢竟年紀還小,還不能深刻體會師伯和師父的一番苦心啊!」師伯對我說道。
一聽這話我愣了下,我經歷了很多,但很多事不甚記得,印象中當時餓暈在街上,醒來時已在觀rì庵了,而傲然則由師伯照料。師父和師伯救了我和傲然,現在唯有傲然成了我的牽挂。
師父曾告誡我,忘了往昔身份,捨棄俗家姓氏,從今而後遁入空門,遵從師門,隨師祖姓釋,法號緣恩。看我一心守在傲然身邊,嘆了口氣,只得道:「也罷也罷!待到你俗事了卻再剃度,先帶髮修行吧!」
我只得遵從師父的意思,我自認為從今往後南宮紫凝與南宮傲然只得存在於人們的傳言中了。
馬車停在了定北侯府前,我剛探出身子,只見有三位士兵持劍執槍朝我們走了過來。
領頭的士兵雙手抱拳,對我們道:「請問是蘇真人嗎?」
「正是貧道!」師伯緩緩地從車內走下來,和煦地說道。
「在下乃定北侯府的將軍方天,我等恭候多時,蘇真人,裡面請!」我細細地偷瞧了這位將軍,大眼方臉,赤髯如虯,黝黑粗魯。我暗自記下,想著rì后或許能有交際。
那兩位小士兵分站兩旁,方天在前邊領著我們進府。
定北侯府果然氣勢非凡,單不說亭台樓宇,飛檐走壁,憑欄雨榭環環入眼,就是那戒備森嚴的巡邏都定讓人嘆為觀止。
待到大廳,早有一人坐於廳堂之上,他生得虎背熊腰,不怒而自威。
師伯見了后,稍一鞠躬,道:「侯爺安康!」
「哈哈!蘇真人別來無恙!」侯爺看了師伯一眼,然後用餘光掃了我和師兄,他的眼睛突然停在我臉上,臉上甚是笑意:「這位小道士生得好生俊俏啊!哈哈!今年幾歲呀?」
「金釵......」之年二字還未脫口,便被師伯的話蓋住了:「待到來chūn便是舞勺之年。」我自知又要被師伯嘮叨了,自己現在可是個小道士啊,不再是個小妮子了。
「可有意在侯府當差呀?」侯爺的笑讓我覺得很詭異。
「劣徒愚笨,候爺錯愛了!」師伯委婉地拒絕了。
我倒是希望能夠留下來,侯爺位高權重,我在侯府也許能有機會接近太子。
侯爺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一陣寒暄之後,侯爺便娓娓道來:「當今聖上,英武聖明......」
我自是聽不得這些吹噓拍馬屁之話,聽了些許個時候才知道這侯爺想讓師伯替久卧在床的孟國皇帝上官垂醫治。我頓生糊塗了:江湖傳言第一神醫被太子重金所聘,又為何要找師伯?
晚上就寢前我將自己的困惑告之於師伯,師伯打了個臉sè:「隔牆有耳!」待許久時分,他才道:「江湖所言不一定是真的!」
我一聽,頓時失去了希望,如若非真,我又到哪去找神醫?
「即使江湖所言非假,對唾手可得的皇位,太子又怎會耐著xìng子多等幾年?」
師伯這一番話甚是有禮,都道皇家多薄xìng豈有假!
翌rì,師伯帶我一同前往宮內,而師兄則留在了侯府。師伯是了解我的,如若不帶我進宮,我自會想法設法自己進去,然後混進東宮。與其讓我自己冒險,不如一切都給我準備好,讓我在他眼皮底下他才安心。
臨行前,師伯塞我一套衣服讓我換上,我一看竟是宮人衣裳。我不解地看了師伯一眼。
「這是侯爺的意思!」師伯解釋道。
「看來本侯讓下人選的這套衣服穿在小道士身上很是很身啊!哈哈哈!」
侯爺看著換好宮人服飾后的模樣,不禁大讚。
「成王爺最是欣賞汝等人才呀!如若有機會本候必定替你引薦!」
我對他報以一笑:「謝謝侯爺厚愛!侯爺謬讚了!」
趁定北侯不注意,師伯偷偷對我耳語:「小心侯爺!」我立刻明白,這個定北侯必定打著什麼主意,看來接下來需謹慎行事。
師伯與侯爺坐著轎子,而我則跟在太監群里,眾人沿著大道來到了宮門前。
由於馬上就要進入皇宮,我比較興奮,一心只想著找到神醫,也沒細細欣賞沿途景sè。但到了宮門口,皇宮的氣派還是讓我深深地有所觸動:這樣熟悉的感覺,曾幾何時也縈繞在我心裡。
到了宮門口,轎子停了,我在後面看著侯爺從轎內出來,朝著名男子走去。
只見侯爺滿臉笑容,我不禁好奇,問了身邊的公公:「敢問公公,那男子何許人也?」
公公不經意地淬了我一口:「那可是成王爺!山野之人真是沒見識!」
「原來他就是成王爺!」我小聲地嘀咕了下,也不跟這位小公公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