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龍隕

楔子:龍隕

第1章:殺人的驚心

邊荒、小城、古鎮。

寒雪、除夕、更漏。

一條古老的石板長街沉睡在這寒冷的夜色里,讓小鎮顯得無比的幽深和破敗。

夜很沉,更深寂靜無人聲。

夜很黑,星月無光。

風很急,呼嘯深深,吹在臉上,就像是刀鋒刮過一樣。

月黑風高,正是江湖中殺人的好時光。

這條長街,這個夜半,這個時辰,有人正準備在此殺人。

殺一個名動四野郡縣的名人。

或許是來殺人的人太多,也或許是要殺的那個人殺氣太濃,長街寂靜,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殺氣。

這條幽深的長街,甚至是整個小鎮,三天以前就已經被清場了,早已空無一人,到處都充滿了濃郁的殺氣,那濃郁的快要凝成實質的殺氣讓整條長街的上空連一隻蒼蠅都不敢經過。

長街的兩邊到處都是埋伏的準備殺人的人。

飯館里的店夥計,老闆,端茶水的小二,就餐的食客;酒館里的酒保、猜拳的販夫走卒,一對嘻嘻輕語的小媳婦;長街盡頭拐角那個賣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和一個駝背的老瞎子;這些人雖然服飾各異,行業各異,都在各做各的事情,顯得自然不過,可是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包括那吃飯的食客全都神色嚴肅,拘謹,吃飯的人小心翼翼的挑著菜,慢條斯理的挑著米粒;跑趟的小心翼翼彷彿手裡端著的不是酒壺,菜肴,而是隨時可能引爆的雷震子一般,街頭下買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和駝背的老瞎子,耙耙是半夜了,街頭早已無人,但仍然在兢兢業業的守在街頭,神色認真的張羅著空無一人的生意,眼睛不時朝著長街的方向瞟過去。

長街盡頭的小橋上,那一株歪脖子的柳樹上,一個枯瘦的小老頭子彷彿是一片落葉掛在一段樹梢上,隨著寒風晃來盪去,他的手裡端著一桿足足五尺長的旱煙管,時不時的一口深吸,隨著他的呼吸,旱煙管就猛的冒起一串火紅的煙火,然後隨著他的徐徐吐氣,一條濃濃的旱煙就繞著他的頭部蔓延,彷彿要將他整個的淹沒在煙霧裡。

所有的人都如臨大敵,大氣都不敢長出。

只有街頭拐角後面這棵歪脖子樹上的小老頭子自在逍遙,彷彿是在他自家的院子里,休閑的躺在躺椅上,有滋有味的抽著他的旱煙,回味他的記憶似的。

這個老頭子難道也是來殺人的?

時間就那麼無聊而緊張的劃過去。

整個長街就像一頭兇猛的惡獸張開猙獰的血盆大口,待人而噬。

踏!踏!踏!

漆黑的夜色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腳步顯得十分沉穩,踏地有聲,不疾不徐,沿著這條古老的石板路向著古鎮走來。

終於來了。

一行兩個漢子踩著漆黑的夜色走近了長街,彷彿他們絲毫沒有感受到長街那讓人幾乎窒息的沉重氣氛。

為首的是一個身長八尺的彪形大漢。

大漢虯髯滿臉、豪氣顧盼,穿著一件古意悠悠的長袍,背負著雙手,神色悠閑的走過街口,走進長街,一臉的寫意輕鬆。彷彿在他的眼裡,這條夜色幽深氣氛壓抑的長街,只覺雪意染詩情、未聞殺氣侵視野。

大漢的這一份從容心境,感覺他就是一位踏青採風歸來的詩人,滿懷都是詩意,滿眼都是情懷,都是對生活的一種豁達愜意的滿足。

哪怕他豪氣軒昂,顧盼神威,都無法掩飾他舉止之間自然流露的那一抹對人生充滿的溫柔情懷。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根本無法把這樣的一位充滿溫情寫意的人與血雨腥風、殺戮慘烈的江湖人生掛鉤。

事實上,他確實不是讀書的教授,潑墨執筆的詩人,他就是一位走馬江湖、刀口舔血的俠客。

他就是歸雲庄的莊主李大衣。

在他的身旁和他并行走著的,是和他一路征戰二十年不離不棄的好兄弟,同時也是「歸雲庄」里副莊主祝星五。

這麼多年來,這對結義兄弟,歷過風、度過險,以前同歷患難,而今共享富貴,不論是草莽創業是的落魄艱辛,還是後來事業有成,俠名彰顯的富貴,不論時光荏苒,他們的感情不變,初心不變,仍然走和二十年前的那般孟不離焦,並肩戰鬥在一起,任一路風霜也無法斑駁屬於他們的兄弟情懷。

在這個寒冬除夕,雪降未降之際,他們兄弟兩一路走過寂寞的夜色,踏入這條充滿殺氣的長街……

「老祝,我說的沒錯吧?大概在下雪之前,我們就能趕回去喝杯弟妹煮的熱茶吧?」李大衣的眼裡彷彿壓根就沒有感受到那濃郁的殺氣似的,滿懷興緻地對身邊他的兄弟祝星五說道。

他甚至還在心裡想著,這次回去要好好將莊子整頓一下,初春時要歸雲庄下的子弟都得好好念點書,他會把郡國內的那幾位有名的大儒都重金禮聘過來,好好教導「歸雲庄」的弟子知書識禮,多一種成材途徑,不要成天只懂得打打殺殺的,免得以後那些小子走出去被人一臉嫌棄,鄙視的嘲諷:「哪裡來的一群粗俗不堪的鄉巴佬?」

「大哥,我記得二十年前我們第一次歷練回來,也是在這樣的夜晚路過這裡,十年前離開故鄉時,我們也這樣走過。現在,今晚,我們還是這樣走過……我們走過去的歲月也真不少,嗯,經過的風險更多……不過,幸好我們還能走下去……」他這樣說著的時候,忽然想起「歲月如刀,步步驚心」八個字。

也許拿刀的和寫詩的都是一樣,只不過是寫詩的是要從不可描述的思維里捕捉一些屬於思想的火花,拿刀的是要從死亡的手上奪回一點驕傲而已,這點驕傲往往都是用鮮血澆灌的。

李大衣心底竟然有了一絲感慨,幸虧這幾年在峰迴路轉里還是靜下心認真讀了幾本大儒的史書,沒有淪為了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文盲武夫!勉強也能算是一代儒俠,成為了莽莽武夫里較為清新的俠客流。要不然,平白活到現在,除了「刀口搏命的驚心」之外,還得加上「四書不聞、五穀難分」的些許傷感和遺憾。

「大哥,只要您不嫌我是您的拖累,這輩子,我就一直跟著大哥!」祝星五寒夜裡的手是冷的,鼻子也是冷的,眼裡眨著星星一般的光芒,也是冷的,但他的一顆心卻是熱的,滾燙滾燙的。

只有在他一面說一面笑的時候,他才感覺自己在呼著熱氣,胸腔里的那一顆心還是和幾十年前一樣的滾燙火熱:「大哥,江湖風雨如晦、武道逆天爭命,這條路本來險惡無比,但只要跟著大哥,再兇險的路也會被我們兄弟雙腳踩平。」那一瞬間,原本十分收斂的祝星五竟然情不自禁的渾身勁氣四射,豪氣萬千,彷彿重新回到了年輕時的那份雄心壯志歲月。

「是啊!我記得當初離開時這個小鎮可沒有現在這麼的熱鬧……」李大衣很有些感慨。

「嗯,當年我們第一次經過的時候也沒有今天這般的擁堵……」祝星五有點嚴肅的接下去。

「兄弟你是嫌這裡太擁堵?」李大衣淡淡的笑了起來,望著幽深而漆黑的的長街,「天寒了,下雪了,人都回家鑽被窩摟婆娘躲起來了,只有那些孤魂野鬼才在這樣的夜晚遊盪鬼鬼作祟。」話落,他突然停身,抬腳,一腳狠狠的跺在長街的街口。

一道無匹的凌厲罡風瞬間像颶風一樣洶湧卷向長街,黑漆漆的夜色掩映下的長街深處,瞬間響起一片七零八落的凄厲慘叫,十多條黑色勁裝的大漢,破麻袋一樣從各種街頭屋檐下掉下長街,那些慘叫在墜地之前便陡然消失了。

僅僅一腳,就將埋伏的無數殺手鎮殺。

敵襲!

埋伏的斥候隊長反應迅速,立即發出凄厲的示警聲音,更多的人影迅疾的從各種隱藏的地方跳出來,眼睛血紅,四騎埋伏的高手越眾而出,摧動胯下戰馬,捲起一股疾風向著李大衣和祝星五兩人衝去。

看到飛奔而來的四騎殺手,李大衣身邊的祝星五眼神冷靜如冰,身體紋絲不動,雙臂一抖,眨眼之間就解下一張寶弓拉得圓如滿月,「嗖」的一聲,一支玄鐵重箭射向了飛奔而至的殺手。

幾名殺手面對著飛射而至的玄鐵重箭,一個個施展高明的騎術躲避,他們能夠成為殺手,每個人不僅實力高,而且擁有著高明至極的騎術,每個人都能夠輕鬆迎著箭雨突進。

祝星五一人一弓,在這些殺手眼中,根本沒有絲毫威脅,剛才他們同伴之所以中箭,完全是因為李大衣出其不意偷襲所致,現在他們有了準備,根本不會再給祝星五任何的機會。

馬蹄急急,流星趕月。

鐵箭破空,鑽雲奪月。

「噗!」

一聲輕響,一支玄鐵重箭直接洞穿了一名殺手的咽喉,鐵箭所攜帶的巨大力量,直接將這名殺手的脖子射斷,一腔污血飛起數米之高,屍身卻還騎在馬背上狂奔了二三十米,這才重重栽倒在地。

那明明看似沒有殺傷力的鐵箭竟然不可思議的一箭秒殺一名騎行高手。

這些騎手明顯低估了祝星五的戰鬥力。

為首的殺手哪怕已經做出了應變,但還是沒有想到這呼嘯的鐵箭竟然具有那麼強悍的衝擊力,等到感受到祝星五發出來的鐵箭蘊含的恐怖殺傷力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連一聲慘叫都無法完整的發出。

「噗!」破麻袋一樣的墜地聲,還有狂噴的污血。

祝星五眼如寒星,彎弓搭箭,一口氣射出五隻箭矢。

「嗖!嗖!嗖……」

一支支玄鐵重箭帶著攝人心魄的魔音,準確無比的釘在那些向他奔來的殺手咽喉之上,無論這些殺手如何躲避,在鐵箭面前都無濟於事。

那射來的玄鐵重箭,彷彿閻王發來的奪命帖,只要聽到摧命的箭音,便是有死無生。轉眼間,八名殺手皆被重箭奪去性命,而他們甚至沒能夠突進李大衣二人身前五十米之內的距離。

殺手隊長雙眼驟縮,對面的李大衣還沒有動手,他身邊的那個身影雖然單薄,但眼中那種平靜的神態和剛才出手穩定的程度,讓這名殺手隊長心中一陣陣驚悸,對面那個身影看他們的眼神,就如同看一隻只獵物而已,而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

「什麼時候凶名赫赫的血殺在別人的眼裡竟然淪為了弱不禁風的小灰兔了?」

「殺!」

血殺隊長眼神一冷,大聲喝道:「諸位,隨本隊長沖,擒下這傢伙,扒皮抽骨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說完,血煞隊長體內真元流動,身上散出蒙蒙血光,將身旁的四名手下一同護住,五人連為一體,攜排山倒海之勢,悍不畏死的向著李大衣二人衝鋒過來。

面對五名殺手強者的衝鋒,祝星五臉上神情紋絲不變,依舊鎮定無比的拉開寶弓,只是這一次,那玄鐵重箭上面纏繞上了一道道紫色的電芒,不住的竄動,而在重箭箭頭上,更凝聚出一根青色的針形虛影。

「嗖!」

一箭划空,眨眼穿過百米距離,如刺穿一張薄紙一般,輕鬆穿透血殺隊長撐出的護體血光,準確的釘穿了一名殺手的咽喉,這名殺手雙眼鼓出,捂著脖子重重栽落馬下。

李大衣一臉平靜的看著祝星五箭無虛發的獵殺這些殺手,此時的祝星五如一尊冷血殺神,毫不動容,彷彿他射殺的不是強大的殺手,而是在荒野里箭無虛發的獵殺著一頭頭盲目亂撞的野獸。他的雙手沉穩如鐵,眼神冷靜,不泛一絲波瀾,他就那麼冷冷的彎弓搭箭,看似緩慢實則急如流星,眨眼之間已經連珠八箭,每一箭必然射落一名殺手,五匹關中名駒快如疾風的速度,僅僅三十米的距離,血殺隊長的身旁,已經空無一人。

血殺隊長此時心中已經完全被恐懼充塞,眼前那名單薄的身影,彷彿變得無限高大,宛若一尊魔王一般,而他們則如同螻蟻一般,被這名魔王輕鬆收割性命。

就是收割,血煞隊長想不出還有什麼詞比收割更準確來形容他們的境況。

「啊!」

突然,血煞隊長仰天怒吼,聲震長街,滿街的大樹落葉紛飛,被他一聲怒喝震碎。他畢竟心志堅毅,片刻間便從這種恐懼的氛圍之中清醒,雙手緊握戰刀,雙眼一片血紅,眼中唯有眼前的這名強大的讓人絕望的敵人。

在距離李大衣二人還有三十米遠時,血煞隊長便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手中戰刀染上一層蒙蒙血光,仿若覆蓋了一層燃燒的血色火焰一般,居高臨下,向著祝星五頭頂狠狠劈來。

面對著撲擊而至的血煞隊長,祝星五腳下電光閃爍,整個人宛若鬼魅一般,瞬間在原地消失,而血煞隊長這一刀力道用老,根本來不及再做任何變化,一刀狠狠劈在祝星五剛剛站立的位置,手中戰刀如切豆腐一般,輕鬆沒入了長街上堅硬無比的堅硬花崗石之中。

這一刀幾乎用盡了血煞隊長全部的力量,巨大的慣性衝擊力讓他的身體也無法抑制的前傾。

血殺隊長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他的背後突然一股恐怖的巨力傳來,狠狠拍在他的后心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將身體前傾的血煞隊長狠狠拍在地面上,將堅硬的花崗岩石地面砸的四分五裂,無數血水從他的身體中飛濺四射。

李大衣輕輕的拍了拍手,好似剛剛獵殺的不是一名兇悍的殺手隊長,而是揮揮手揮散一絲煙霧而已。

「砰!砰!」這個傢伙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斷氣,被震斷的頭顱和一條斷腿遠遠的飛出去摔落在地面上,在靜寂的夜裡發出兩聲沉悶的墜地聲。

至此,這一隊埋伏的血殺殺手,盡被李大衣兄弟兩人彈指間輕鬆屠滅,沒有留一個活口。

「就這麼完了?」

祝星五意猶未盡的看著長街上滿地的屍體,滿臉不解的看著身邊的李大衣。這麼興師動眾的進行埋伏襲殺,怎麼可能只是這樣的一些三流角色?所以他十分不解的望著李大衣,這太詭異了,明顯的打草驚蛇作風,誰會這麼幼稚?

要知道他們兄弟兩可不是江湖上不入流的江湖漢子,「天涯一點紅,絕命相思刀」那絕對是江湖上快要跨入傳說的存在,能有底氣自認為強過李大衣的人,整個巴林郡國都難有雙手之數。

所以祝星五非常不解這次的埋伏怎麼回事?目前看來絕對的雷聲大雨點小。這不是明顯的提醒自己兄弟二人有危險提前做好警惕嗎?

李大衣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十分冷靜的看著長街的盡頭。這個時候,祝星五也意識到了,他轉頭,才發現自己的大哥,李大衣居然神色嚴肅的盯著一株枯樹。

「到現在都還不想出來嗎?還想繼續讓你的那些炮灰送死嗎?」李大衣冷哼。

「桀桀!李大衣不愧是李大衣,這樣都能讓你看出來。」隨著一陣陰惻惻的大笑聲,那一株原本看起來毫無異處的枯樹突然炸開,一個渾身皸皮的枯槁老女人和一個羊駝子老頭像兩道黑色閃電一樣直接殺向了李大衣兩人。

就在這兩個人閃電一般殺向李大衣的時候,彷彿憑空跳出來的一個人般,一個矮小的小老頭拿著一管五尺長的旱煙管,就突然坐在了那棵枯樹的一根手指粗的枝條上,悠閑的吸著旱煙,漠不關心的看著李大衣這邊的生死狙殺,渾身不帶一絲的煞氣,就像是一個乘涼的老人家在飯後茶餘坐在自己家最舒服的躺椅上抽著最爽口的旱煙,在享受「飯後一口煙、日子賽神仙」的悠閑小日子。

原本李大衣看到從枯樹上跳出來的這兩個人,他還是面不改色,但當他突然感受到那個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手上拿著一管旱煙槍像一縷青煙般的憑空出現,羚羊掛角輕輕一閃就舒舒服服的端著那管長長的旱煙槍,穩穩的坐在那根指頭粗的枝丫上,有滋有味抽著煙的乾瘦小老頭時,原本一直冷靜不動於色的李大衣臉色瞬間劇變、心頭一震抑制不住的狂跳。

李大衣知道這次他們遇到真正的大敵了,而且是他有生以來可能最危險的大敵,遠非他們兩人以前所遇到的任何強敵能比。

這還是第一波開始就出現了這種重量級的殺手,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更加恐怖的仇人等著呢?

必須有人逃出去,將這裡的信息送出去。

第一時間李大衣就知道他接下來該怎麼應對局面。

看來這次的仇家是鐵了心要剷除自己,居然捨得花費那麼大的代價,請動了這樣堪比傳說中的存在來狙殺自己。

而能夠請得動這種量級的勢力,在巴林郡國內伴著指頭都能夠猜得出有哪些。李大衣深深的吸口氣,看來自己還是有點低估了那些勢力的底氣。

李大衣身邊的祝星五剛想彎弓衝鋒應敵,李大衣一個直擺,大手一揮,祝星五就像一朵雪一樣被李大衣遠遠的甩飛百十丈遠,然後一聲大吼,「走!告訴小石頭,龍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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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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