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詛咒

聽小梅姐敘述，我大概就能猜到這男人的身份，他應該就是我在小王掌柜別墅二樓看到的那個人，也就是王掌柜口中所說的「小二」。

這時小梅姐繼續說道：「我看那人像是淹了水，已經奄奄一息了，我生怕他送命，就把他給帶回了家，讓我媽照顧他。」

蔣勇光聽到這裡，也是輕輕點頭道：「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也是人之常情。」

「然後呢？」梅叔問。

小梅姐說到這裡，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嘆了口氣，悠悠的說：「沒想到就是因為這個決定，所以才發生了後面的那些事情……」

我馬上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了。

小梅姐接著說：「那人回家之後，天色已經擦黑了，我看他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就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可能也就是來附近上學的學生，一個學生能是什麼壞人？」

「我媽也說，這娃可憐的很，估計是下沱江游泳，遇上暗流了，差點被淹死，多虧撿了一條命回來。」

「我們一起照顧他，本來看他的情況越來越好了，可是不知怎的，我見到他的身上突然長出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像是鱗片一樣。」

說到這裡，蔣勇光馬上問道：「是不是後背上、胳膊上，這些地方長鱗片？」

「對對對……」小梅姐馬上點頭說，「一開始是胳膊上，後來變成了後背上，而且這些鱗片生長的速度特別快，完全控制不住的那種。」

「我和我媽問那男娃，說他是不是有什麼皮膚病，那男娃也不好好回答我們，就一個勁的說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我和我媽都慌了，不知道該怎麼好。」

「我媽後來說，讓我去縣城裡給他弄點皮膚葯，但是當時天色都有點晚了，估計藥店和診所之類的也都關了門，我也沒辦法去找。」

「結果就在我們亂成一團的時候，我媽出事了……」

說到這裡，小梅姐的頭低了下去，她的表情也變得很難過，我知道要說到重點了。

雖說這個時候小梅姐的情況已經基本恢復了，但我還是怕她忽然回憶起當時的情況，精神上再度出現刺激。

於是我拉著小梅姐的手，和她說：「小梅姐，別逞強，如果你能回憶就回憶，但如果太難受的話，就再等等。」

小梅姐喝了口茶，朝著我點點頭，說：「沒事的，榕生，我沒事的。」

蔣勇光和梅叔也都聚精會神的看著她，等待她說出最終的真相。

這時小梅姐緩緩開口說：「我當時一心撲在那個男娃的身上，又是找葯、又是上網查他這個皮膚到底是什麼病，結果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我媽咯咯咯的笑，笑得特別的嚇人。」

我們聽到這裡，表情都是變了又變。

小梅姐接著說：「我當時覺得很奇怪，就過去問我媽，我說媽媽你笑啥子？怎麼了？是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結果我媽沒有回答我，還是一直笑個不停，那被我們救回來的男娃也嚇了一跳，趕緊問我什麼情況，嬸子是不是瘋了。」

「我剛想回頭和那男娃說句話，我媽突然紅著眼睛瞪著我，罵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了對象就不顧家了，真是女生向外！」

「我當時就傻了，因為我和榕生還沒結婚呢，我那時候剛把榕生領進家門，我媽說的話一點道理也沒有。而且我媽從小到大脾氣都好得很，從來沒罵過我，可是那一次，她突然像瘋了一樣……」

說到這裡，小梅姐的眼眶濕潤了，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我們幾個聽在耳中，卻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尤其是梅叔，他現在的心情也很難受，之前我們在古墓中，見到了不少人因為「笑病」而橫死，可萬萬沒想到，在此之前，最先患上這個笑病的，居然會是梅嬸。

這時小梅姐繼續說：「後來我媽還撲上來，狠狠的掐著我的脖子，罵我是敗家貨，讓我去死。我直接被我媽撲倒在地，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那個被我們救回來的男娃一看到我媽瘋了，嚇得撒腿就跑，一溜煙跑出了屋子，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再也沒有見到他。」

「我只記得我的脖子都要被我媽給掐斷了，喘不上氣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應該是被我媽給掐暈過去了。」

「等我醒過來之後，我聞到一股……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再回頭一看，就看到我媽……我媽被釘在椅子上，整個人……人都已經沒了……沒了。」

說到這裡，小梅姐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聲音也在發抖。

我知道她雖然已經康復了，但回想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內心的折磨和痛苦一點都沒有削弱。

蔣勇光聽到這裡，不由得問道：「小梅，是誰救了你？又是誰殺了梅嬸呢？是葛雪櫻，對不對？」

小梅姐沒有隱瞞，而是很痛快的點頭，說：「嗯，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她動手，但是應該就是她，事後她也告訴我，就是她動手殺掉我媽媽……」

梅叔一聽這話，馬上攥著拳頭罵道：「媽賣批！果然是那個白衣仙姑！老子早晚讓她償命！」

可緊接著，小梅姐卻說：「爸，葛雪櫻雖然殺了我媽，但她也救了我的命，她事後告訴我，媽媽是被詛咒了，她已經徹底喪失理智了，那時候的她，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沒有記憶的怪物，阻止她的辦法，只有殺掉她。」

梅叔其實是知道這一點的，畢竟這不是我們第一次遇到「笑病」了，根據我們之前的經驗，得了「笑病」的人，的確會喪失理智，而且我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挽救的方法。

小梅姐繼續說：「我當時也不接受，我也想和葛雪櫻拚命，因為見到媽媽那個樣子，我整個人都瘋了……可是葛雪櫻卻告訴我說，如果不殺掉媽媽，不光我會死，整個村子的人都會死，她身上被傳染了一種詛咒，中了這種詛咒的人，早晚會變成她這樣，徹底發瘋的。」

「這個時候，我才看到，媽媽的胳膊上，也出現了那種黑色的鱗片，但因為葛雪櫻用青銅刀戳中了她身上的五個穴位，把她身上的血漸漸放掉，這黑色的鱗片也消失了。」

「葛雪櫻告訴我，這就是那個詛咒，唯一解除的辦法就是放空受害者身上的全部血液，否則這詛咒會一傳十、十傳百，直到無休止的蔓延下去。」

「我這才想起來，就是因為我把那個男娃救回家裡，媽媽才會染上這個詛咒，歸根結底，還是我害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