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虛異域日記XVIII 大帝
作為曾經的文明初祖,不管是己身,還是斬出來的分身,畢竟有著那麼一絲淺顯的聯繫,所以紫虛能察覺到,那一瞬間消失在紫光之中的文明初祖,隱約之間有一股遙遠的聯繫。
「熊老兄,我打算前往那裡了。」紫虛指著西南方向平靜的說道,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有無數的回憶都在那裡。
那裡不是他成就自在,成就仙道的地方,也不是他篳路藍縷的帶著瑪雅人於荒原之中走向文明,走向神位的地方。
「歸墟在那裡啊,我必須去一次。」紫虛面帶嘆息的看著北極熊,靠著那種模模糊糊的感應,他能感受到那遠古先民永眠的地方,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鬼仙了。
北極熊一臉懵懂的用自己的大舌頭舔了舔紫虛,紫虛只是笑,沒有開口,這一頭熊雖說已經進入了破界級的層次,但畢竟還只是普通的動物,只有羽蛇神那般用信仰鑄造根基,才能流露出如同人一樣的感情與智慧。
「我要走了。」紫虛感受著自己身上的冰渣,那個地方很遠很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紫虛卻感覺自己只要想就能抵達。
北極熊完全不懂紫虛說的是什麼東西,只是屁顛屁顛的跑到一邊去抓了一隻巨大的海豹,讓紫虛繼續給自己作熟。
紫虛無語的看著這頭海豹,又看了看興奮的北極熊,很快的就將海豹烹制好了,然後將之丟給北極熊之後,紫虛當即就準備離開。
那一瞬間強烈想要進入歸墟的想法,在紫虛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正面便出現了一道巨大的仿若烏金製作的門扉。
原本正興奮的啃著海豹的北極熊如臨大敵一般驟然調頭,對著那看似胡亂畫著幾何圖形的烏金色門扉咆哮。
紫虛在看到這一扇門扉的瞬間便像是徹底迷魂了一般,迷迷糊糊的朝著門扉飛去。
那兩扇封鎖的烏金大門隨著紫虛邁步,緩緩地打開,黑暗映照在破界級北極熊的雙眼之中,一種無與倫比的威嚴從門扉之中傳遞了出來,古老,死寂。
「吼!」北極熊被那種威嚴震懾住的瞬間,生物的本能讓它吼出了最強的咆哮。
已經陷入沉睡的紫虛莫名的驚醒,看著眼前的黑暗,感受著那黑暗之中傳遞出來的威嚴,緩緩的開口,「熊老弟,你走吧,這是先民永眠之地,凡物不得入內。」
歸墟,遠古先民的沉睡之地,非凡物所能窺視。
也不知道為何,那一瞬間紫虛說的話,北極熊每一個字都聽懂了,紫虛笑了笑,並沒有回頭,感受著歸墟的威嚴。
是啊,曾經是紫虛,現在的祂就算是褫奪了一切,祂依舊是文明的初祖,所以才會在祂心生進入歸墟的時候,歸墟出現在的面前。
「終歸還是要進去這一遭。」紫虛面對這種死寂,古老,以及隱隱的威壓並沒什麼畏懼,祂是瑪雅文明的奠基人,祂是第七文明的締造者,祂是最後一位文明初祖。
伴隨著烏金大門的開啟,北極圈以及中美洲範圍以內響起叮噹叮噹的鐘鳴哀樂,素白的瓔珞,玄色皂色的花瓣從天空緩緩的飄灑下來。
相比於天神伊扎姆納化光歸去,紫虛入歸墟才更像是一位神明的葬禮。
隨著鐘鳴哀樂的響起,原本邁步而出的紫虛腳下也出現了一條灰黃的道路,左側純白的曼陀羅華,右側血紅的蔓珠華沙,灰黃的道路直通那道門扉之中。
紫虛先是沉默,隨後展顏一笑,緩緩的踏上了這條道路,在紫虛踏上那條道路的瞬間,一股莫名的氣息從紫虛還有道路兩側的花朵上升騰而起,天空逐漸的昏暗,隱約間可見紫虛在瑪雅樹立文明之光的場景。
這一刻紫虛無比的平靜,腳下的路隨著他的邁步而逐漸消失,沒有慌張,沒有畏懼,歸墟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後的歸宿,這是他們的永眠場所。
「眾神歸宿之地……」紫虛帶著淡淡的笑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烏金的門扉關閉,隨後哀樂逐漸淡去,瓔珞,花瓣消失,最後門扉也再無蹤影,僅剩那頭一臉懵懂的北極熊。
「終於來了啊。」隨著歸墟的大門關閉,歸墟深處傳來一聲長嘆,而紫虛則已經徹底迷失了自己。
「祖龍死而地分?」紫虛看著高台上端坐著的那個男子,並不算是太過高大,但就算現在紫虛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也忘了自己在那裡,但是那道眼光滑過的時候,依舊讓他感受到了難以理喻的威嚴。
「陛下,恕罪!」旁邊一個宦官戰戰兢兢的出列跪下道。
「將刻字的人找到,帶到我的面前。」男子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六國貴族已經丟臉到上不到檯面了嗎?」
那一刻不知道在哪裡的紫虛,莫名的感覺到空氣都凝重了三份,甚至在場的諸卿大臣盡皆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散朝之後,紫虛依舊跟著那個男子的身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對方。
「陛下,聽說前朝又有人惹怒你了。」酈妃嬌笑著幫對方換下寬大的帝服,換上了一身尋常的衣衫。
「惹怒,螻蟻談和惹怒我,只是覺得六國的貴族越來越上不了檯面了,二十年前尚且敢和我正面叫板,十年前就只能玩點下三濫的刺殺了,五年前就剩下收買點朝臣做為發聲器,現在居然只能玩點讖緯了。」男子平淡的面色帶著一抹嘲諷。
「祖龍死而地分,我突然想知道若是我不死,他們會不會一輩子都跟臭蟲一樣跪伏在我的腳下,等著我踩過,噁心我的鞋底。」男子攬過酈妃平淡的開口說道。
「很有可能啊,書同文,車同軌,御六合,制八荒的陛下,他們所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如此了。」酈妃側身幫男子倒了一杯酒。
「你還是一如二十年前一樣。」男子看著嬌笑著倒酒的酈妃,突然開口說道,酈妃聞言不由得手一抖。
「妾身……」酈妃沉默了一會兒。
「這天下已經沒有人配做我的對手了。」男子平和的口吻之中透露出不容否認的霸氣,「我活一日,這秦國的版圖便增一日,這天下沒有人能阻擋我的腳步,六國也罷,儒生也罷,貴族也罷,百越也罷,東胡也罷,匈奴也罷,我在一日,他們都只是螻蟻!」
酈妃沒有開口,但她知道面前這個男子能沒有絲毫的誇張,只要他活著,這天下沒有人能阻止他用大軍去丈量天涯海角。
這一刻宮闈之內只剩下無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