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之殤

趙坤僵在原地發著抖，整個人如浸冰河，「啊——」只聽見丁老爺的慘叫和物件的凌亂摔落聲，趙坤衝過去卻打不開門。

半晌，葉小琴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的扶門而出，站不住的她臉上死灰一般，敞開的房門能見到丁老爺倒在血泊之中，他嘴邊有咬碎一半破的帶血小丸。

葉小琴朝外走去直接穿過趙坤的身體，趙坤死死著地上那枚紫黑色的小丸，心中悲愴，那是他們的毒藥，當初兩人私定終身立下的生死約，生若不能同枕，願死後卧同穴，兩人一開始就做了打算的。

趙坤無法想象葉小琴是如何殺了丁老爺的，他只能怔怔地跟在葉小琴後面慢慢地走著，走在黑黢黢的路上，走在風嘯鬼戾中，走在世間無盡的荒涼里......

霧氣再次聚了起來，趙坤慌張的在霧中找著葉小琴，待到霧散就見一身紅色喜服的葉小琴已經走回了黃花鎮，蜷縮在那株黃葛樹下。

薄薄月色下，她凍的瑟瑟發抖，孤女葉小琴，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朋友，無人替她出頭，被人欺被人賣，如今滿身臟腥，再無未來。

這一場人間相遇，到底是她大夢一場，葉小琴突然抬首看向趙坤的方向，眼中滿是水霧，趙坤心口一緊，喃喃地叫她，「小琴......」

葉小琴流著眼淚露出了笑容，「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呵呵呵」，她聳著肩笑出了聲，「今生偷得一段緣，鏡花水月貪歡顏，卻是我要的多了，願我與趙坤從此生死兩不欠！來生......亦不見。」

說完她閉嘴咽下了什麼，很快嘴角流血，葉小琴起身旋轉著，仰著頭望著滿枝頭姻緣紅綢，最後如一朵妍紅的花飄落在樹下，她依然是那個流浪漂泊，無處伸冤的小姑娘。

長夜寂靜，風中只有支離破碎的嗚咽。

蘇語青聽到這裡，整個人已是怒極，睫羽微顫，但她不能睜開眼睛罵人，蓬玄珠恢復靈力不多，如果鎖靈結界不能再開，那最終還是只有強制驅邪。

蘇語青手緊緊地捏著，她原本還可憐趙家夫婦，信了趙員外口中的「從未傷天害理」。

趙坤繼續講著，他從漫天大雪中醒來，行屍走肉般回到家中，剛進院子母親就沖他高喊，「坤兒，我們趙家真是雙喜臨門啊！」

趙夫人拽著趙坤去了制香房，趙員外端出一碟香粉，用手扇了扇，道，「這是爹研製出的新香，取名叫凝合香丸，這個香丸一定會大火的！」

趙坤聞著這味道，凍僵的身體再一次止不住的顫抖，他步步後退，難以置信，這凝合香丸與紅歸香丸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說樹下酒醉的大夢一場是假的，那現在的所謂凝合香丸是什麼？他狂笑一聲，袖子一揮推翻了眼前的器皿，濃香裹身像是浸入骨頭裡。

趙坤只覺得荒唐！這紅歸香丸他早就知道配方，因為這是他和葉小琴一起研製的啊！

趙坤愈加心痛不已，到底是自己害死了所愛之人，如果能重來該多好啊！他想他的小琴回來，跟他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