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彌補虧空 初聞晴雯

晚膳的時候，餐桌上異常安靜，氣氛很沉悶，大家都似乎感覺到什麼，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平時還能偶爾聽到樂姨娘指點僕人布菜的聲音，今天她也一言不發，我更是埋頭苦吃。

用完膳，林如海板著臉對我說到：「玉兒，你跟我來一趟。」

我們來到書房，林如海端起茶杯慢慢細品著，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垂著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情，抑或發覺了什麼不一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聽得他溫和的說：「玉兒，你母親生前對你寄予很大的希望，唉！」

他長嘆口氣繼續說：「因為你並無兄弟姐妹，我們從小就權把你當男孩子一樣看待，讓你讀書寫字。你從小身體又弱，對你女工也要求甚少。看來樂姨娘說的對，女孩子讀書太多，會不安份的。你是為父唯一的女兒，我不希望你出什麼差錯。」

嗯，這樣的開場白！話外之意，是不是怕我做出什麼驚世駭俗、有辱門風的事情？

「今天你的行為很是失當，先是和陌生人一起逛寺廟，作為一個姑娘家這麼不矜持，雖說我和張繼張大人是同僚，但是我們政見不同。」

他接著又用沉重的語調說：「那個性音更是朝中冷麵四王爺嬴政的心腹，他說的那一番話會讓人誤解，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聽到，會傳出對我們不利的謠言來。唉你還太小，不了解，從明天開始，綉娘過來教你刺繡，究竟這才是正道，看那些雜書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

四爺叫「嬴政」而不是「胤禛」？哈哈，我一直先入為主，認為這裡的皇子名字和我們那裡一樣，誤會大了。

接著林如海又訓導了好一陣子才放過我。

回去的路上我腦子一直不停的轉著，「想個什麼法子能讓林如海明白嬴政才能登上皇帝的寶座？讓他脫離八爺九爺的陣營。」

「嗨，現在再投靠四爺都有點晚了，不知道林如海陷入有多深啊？」我憂心忡忡的想著。

我是個感性之人，在林府呆了這些天，漸漸也開始把這裡當家看待了，希望這裡的人們都能平平安安的，眼看這樣下去最終林府會大禍臨頭的，真替古人擔憂啊。

房中姚姨娘正等著我，她雙眼紅紅的，看來剛哭過，估計是因為我的緣故連累被罵了。

我趕緊上前抱著她，撒嬌的喊：「姨娘。」語調自己聽著都起雞皮疙瘩。

姚姨娘嘆口氣，摟著我說：「今兒事情都怪我，讓玉兒挨吵了，老爺剛才沒有再懲罰你吧？」我很感動，她真是太善良了，先為別人著想，不顧自己的委屈。

我特意把林如海和我的談話說給她聽，然後故作天真的問：「爹爹為什麼怕四爺啊？四爺是不是壞人啊？」

她驚慌失措的捂住我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別給我惹禍了。」

「老爺的官是八爺一手提拔的，八爺和四爺是對頭，聽說最近四爺奉密旨到江南暗訪了，不知道查什麼，現在形勢嚴峻，老爺很緊張啊，以後我們就別添亂了啊。」

果然不出所料，我暗暗想到。

第二天早上就來了一個綉娘教我針線活，一上午下來，我叫苦連連，針被我鬧丟了4枚，線被扯斷了無數根，綉娘也是哭笑不得。

又過了四、五日的光景，這天傍晚用過膳后，大家都在客廳閑話，我很少能看見這種和睦輕鬆的局面了，看來這段時間風平浪靜的，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林如海也放鬆了戒備。

這時一個僕人手拿一封信走上前來躬身稟道：「老爺，剛才門外來了一個人，說京中有人給老爺稍封信，沒有多說什麼，我怎麼也挽留不住，他匆匆走了。」說著把信呈了上來。

林如海打開信封，裡面沒有紙張，只有密封的三個小包。撕開以後，裡面一包是四粒黃豆，一包是鹽、一包是茶。

林如海正在沉吟，樂姨娘插言到：「誰寄來這個啊？」

忽然想起什麼，我不禁失口喊道：「四爺來查鹽茶虧空！」

眾人皆大驚，林如海更是面色蒼白，一揮手讓人拿他的衣帽，話都未說一句就離開了，估計是找人密商對策，提前做好準備，但他離開的時候望向我的眼中有著恐懼。

我不由恨自己多嘴，有事沒事的出什麼風頭，這下好，林如海肯定心生懷疑了：七、八歲的小姑娘能有這智商？

車到山前必有路，愛咋咋地，思慮過度人會老。

林如海半個月都沒有露面，閤府人心惶惶的，幾個姨娘天天拜佛求神，也沒有精力管我，刺繡的事情暫時不提了。

我倒是一點不擔心，這次林如海肯定不會出事的，大的歷史是不會改變的。

我又天天鑽進藏書樓看書羅。

這天我發現了一本有趣的書，叫《四十八計》，比我們那裡《三十六計》多了十二計，慨嘆這裡的人把聰明才智都用到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上了，好的文藝作品很少。

不過他們其中有一計叫「以色攻色」不知道什麼意思，讓我大感興趣，哈哈，回頭找人打聽一下。

這天晚上林如海回到了府中，神情輕鬆，氣色很好，一看就是麻煩解決了的模樣。

樂姨娘怯怯地看看林如海，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問事情解決了沒有，但是又怕觸霉頭，可憐的女人啊，在這個社會沒有一點地位，只是附屬品。

林如海覺察到了，「你們不用擔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四爺沒有查出什麼，要走了。」他語氣和藹，顯然心情不錯。

「噢」，幾個女人同時鬆口氣，氣氛立馬輕鬆起來。我皺起眉頭倒是有點懷疑了，四爺很有魄力的一個人，怎會那麼輕易被打發走？

抬頭髮現林如海正注視我，「玉兒，我找了蘇州最有名的綉娘教你，明天起你好好收心，藏書樓不許去了，女孩子太聰明不是好事。」

倒了，過河拆橋啊，不是我，你現在估計進大牢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我只好不情願的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我房中來了一個美麗的綉娘，我驚喜的發現她長的很象趙雅芝，舉止神情什麼的都象極了，說話跟唱歌似的，溫柔地對我笑著，而且她也姓趙。

她教我刺繡很耐心，一直讓我不要急不要急，慢慢來，手把手的教我，結果上午我居然跟她學會了簡單的刺繡手法。

漸漸我們熟悉了，我了解到她家境比較困難，丈夫有病，還有三個孩子要撫養。

我是個熱心腸的人，做什麼都容易感動。我沒有錢，不然都幫她點。想想都很沒勁，到這裡以後我還沒有見過錢長什麼樣子。

這天趙綉娘來了以後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我看她幾次想對我說什麼，但是不好意思張口。

「趙姨，你想說什麼？」我先忍不住了，出聲問她。

「小姐，你們府中招人不招啊？」她小聲問到。

我撓撓頭，有點不明白。

「我有兩個兒子，丈夫身體不好，我大姐兩口去世早，遺下一個女兒，我也一直撫養著，今年十歲了。」

她頓住看看我，我趕緊沖她笑笑，她才接著說：「你們府中要丫鬟不？讓她來試試吧，她心靈手巧，一手好針線活的。」

她眼圈發紅，試試淚。「我男人有病心情不好，老是埋怨我替人養賠錢貨，我想著府中是慈善人，小姐人又漂亮，心腸又好，能不能求個恩典，讓她進來服侍太太小姐，長大了找個人家，比在我家受窮受氣強。」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我。

聽她這麼一說我為難了，這事情我做不了主啊，要找樂姨娘商量的，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要。

「她叫什麼名字啊？」我順口問到。

「晴雯」

「什麼」，我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差點栽下地，把她也嚇一跳。

「晴雯，晴雯」會是《紅樓夢》中那個最具叛逆性格的丫鬟嗎？她聰明智慧高傲潑辣，後世曾有「晴有林風，襲乃釵副」的評語。

曹雪芹將她列在《金陵十二釵又副冊》之首，其畫「既非人物，又非山水，不過水墨滃染的滿紙烏雲濁霧而已。」有判詞云：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誹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

怎麼這裡不一樣了，難道晴雯是黛玉帶到榮府的？那後來晴雯的悲慘遭遇還會出現嘛？

「趙姨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趙綉娘千恩萬謝的走了。

凝神細想了下，就這樣直接向樂姨娘說，估計她不會同意。我還是秉承前世的傳統，有難辦的事情找最高領導。

我找到林如海，詭稱說卓婭一個人忙不過來，想再要個丫鬟，而且趙綉娘的女兒針線活很出色，買來以後可以不用讓趙綉娘天天來，他想了想說到：「也好，你去跟樂姨娘說說。」

我興奮的一溜小跑去找樂姨娘，樂姨娘不高興也沒有辦法。呵呵，拿上級壓自己誰心情都不會好。

明天晴雯就要進府了，我很期待！

欲知後事怎麼樣，聽下回分解！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