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我是想要就要的垃圾?排名並列
次日,魏長橋要參加單人跳十米台半決賽。
姜碎月去現場觀看。
現在的氣溫還很高。
她穿了條高腰熱褲,寬大的t恤衣擺能將褲子都遮擋住,露出一雙又直又白的美腿。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小肚腿上貼著肌肉效內貼。
杜暖純不知從哪走過來,起初還以為她沒穿褲子。
微微擰著眉心,擺出說教姿態:「淑女不會穿這麼短的褲子,男人會將你當輕浮的女人。」
姜碎月好好看著比賽,被冷不丁批評一句,吸酸奶的動作一頓。
杜暖純一身貴婦裝扮,居高臨下掃視自己。
這令姜碎月很不舒服,又想起了杜暖純對她說得最多的話。
——批評你,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好。
她懂這個道理。
同樣是做錯事。
杜暖純對她永遠只有嚴厲與貶低。
卻會給姜錦繡找借口,事後給予溫柔的懷抱與開導。
她什麼都沒有。
杜暖純像一顆仙人掌,將柔軟營養的心給姜錦繡,用外面的刺將她扎得遍體鱗傷。
她拿著吸管戳瓶子里的酸奶,譏諷道:「我穿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啊,跟你有什麼關係?」
杜暖純反應過來,一股怒氣從腳底板竄上頭頂:「你!」
姜碎月寒著臉掉轉頭,將視線停在跳台上的魏長橋。
不搭理,晾著她。
後面的觀眾不滿:「不看比賽就請走開,別擋著後面的人行嗎?什麼素質啊。」
杜暖純優雅了幾十年,第一次被人罵沒素質,渾身像被螞蟻叮咬,十分不自在:「你出來,我有重要的話跟你說。」
沒反應。
「姜碎月!別裝耳聾。」
「你能奈我何?」
後面的人罵罵咧咧,彎著腰似乎在脫鞋。
杜暖純怕挨打,轉身退出觀賽區。
在角落等著。
魏長橋超常發揮,拿了銀牌,觀眾席掌聲不斷。
姜碎月不知是不是錯覺,魏長橋領獎時沖她笑。
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年輕氣盛,與天比高。
她跟著大家一起鼓掌,誠心為這個善良陽光的男生感到高興。
看完魏長橋的比賽,她離場。
身後傳來尾隨的腳步聲,她故意加快速度。
杜暖純穿著高跟鞋,時間一長就跟不上,只得吼:
「你奶奶下個月過生日,如果你回來……」
「我奶奶上個月過完了生日,現在是一夫一妻制,我沒那麼多個奶奶。」
姜碎月停下腳步,打斷她的話。
杜暖純臉色好似綠涼粉,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你心裡對姜家有氣。」
「我也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偏心錦繡。如果你換做是我,面對兩個反差如此大的女兒,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這個世上,面對選擇時,沒有任何母親,能將兩碗水端平。
「那你還找我做什麼?」姜碎月好整以暇,像是在問不相干的事,「你把碗里的水全部倒在姜錦繡那邊,我不需要。」
杜暖純心一沉,努力將聲音放柔:
「我把錦繡對面的房間清理好,等比完賽,你就回來住吧,再給你爸道個歉。」
一股無名火近乎將姜碎月燃燒殆盡,怒極反笑。
「我是垃圾嗎?你們不要就扔掉,想要了動動嘴皮子,就撿回去?」
涼薄至極的聲音,像指甲刮黑板,刺得很。
杜暖純眼睜睜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的盡頭。
姜碎月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刺頭。
那農村女人看著憨憨的,沒想到這麼有心計,把姜碎月荼毒得如此深!
她從包里掏出手機,暫停保存錄音。
回家后,她把錄音放給姜財聽。
姜財當年是跟杜暖純戀愛結婚的。
錄音里,姜碎月說話赤裸直白,令他萬分難堪,拍著桌子勃然大怒:
「拿了個雙人跳冠軍,以為自己稱王稱霸了!」
「就她這狂傲的態度,哪個當父母的喜歡?我都替她感到羞愧!」
「我們也別稀罕她了,姜家又不是沒繼承人。」
杜暖純擔心的是:加芸會怪自己。
姜財擺擺手,按著發痛的太陽穴,這逆女真的要氣死他:「媽那邊我會解釋。」
*
單人跳三場比賽的成績不疊加累積。
半決賽需要從18名選手中,選出成績最好的12名進入決賽。
三天後,光年館迎來半決賽。
姜錦繡與姜碎月的分數一樣,並列第4名。
流光一瞬,華表千年。
8月7號下午兩點半,女子單人跳十米台進入決賽。
姜家猶如高考,嚴陣以待。
加芸與杜暖純穿了隆重旗袍,出門前再三檢查。
「等頒完獎,全世界媒體的攝像頭都會對準我們,儀錶不能出任何差池。」
杜暖純深以為然。
她骨子裡有點文藝,打算姜錦繡奪冠后,出一本隨筆。
名字老早就想好,就叫《我培養的奧運冠軍》。
連姜財這種好面子的人,都願意忍受他人異樣目光,穿了一件馬褂,意味馬到成功。
教練與運動員榮辱與共。
奧運前夕,傅承昨晚一夜沒睡著。
雖說姜碎月已經拿了個冠軍,可誰會嫌獎牌少呢?
根據淘汰制,跳水員決賽的出場順序,按半決賽排名的顛倒順序進行。
姜碎月與姜錦繡上一場比賽名次並列,需要抽籤決定出場順序:
一人是8號,一人是9號。
去抽籤時,不知為何,姜碎月有些胸口刺痛。
好像是心臟,又好像是靠心臟處的肋骨。
難道雙人跳時跳得太猛了,傷到胸肋骨?
她怕教練家人們擔心,一直忍著沒敢說。
忍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