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鄒家村

我有些尷尬的縮了縮身體，貌似無意中聽到了一些別人的**。眼前的多吉和王喜仁就像是兩頭憤怒中對峙著的野獸，誰都看誰不對眼，兩個人都眼紅脖子粗的杠在了那裡。站起身，我只能充當和事佬：「你們，吵完了嗎？」

「吵這些有用嗎？不如討論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吧！」我再次開口，順便悄悄地拉扯了多吉一下，畢竟他是晚輩，何苦和王喜仁爭吵？

多吉瞥了我一眼，最後還是退後了一步坐回了椅子上，王喜仁見狀也鬆了口氣，坐了回去。

「鄒家村，王所長你了解多少？」我見兩人總算都冷靜下來，立刻找了個話題發問。

「不多！」王喜仁搖頭，道，「但是絕對不簡單。」

「哦？怎麼說？」我立刻問道。

「周華的事情發生之前，我對鄒家村的了解只是局限於是一個小村子，人口不足百人。自從周華出事之後，我特意去調查了一下鄒家村，希望能找到一些資料。才發現，它的所有信息竟然都沒有，不論是什麼，都會在這個世上留有痕迹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所以，我特地去了省里的資料庫去查，居然還是沒有一點資料。這太奇怪了！除非。。。。。」王喜仁用慎重的眼神掃了我和多吉一眼，才道，「村子的資料被誰刻意收藏了起來。」

「誰？」多吉忙問。

「還有誰？有關部門唄！」我笑了笑，猜道。

「算是吧！」王喜仁倒是沒有否定我的說法，反而同意了。

「哪個部門？「多吉還是不明所以。

「不論哪個部門，反正是上頭刻意隱去了鄒家村的資料所以王所長你找不到。不過，我卻知道一些。我隔壁的羅nǎinǎi，王所長你知道嗎？」我問王喜仁。

「知道！」王喜仁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她就是鄒家村的人嗎？」我再問。

「這個。。。。倒是不知道。我退伍之後回來局裡工作起，她好像就和她丈夫魏良生住在鎮上了。」王喜仁回答道。

「據羅nǎinǎi自己說，當年她因為愛上了來村裡做村幹部的魏良生才會離開村子來鎮上居住，從此再也沒有回村過。而那個鄒家村，據她說在解放前是鄒家寨子，就一個土匪窩。後來解放了被部隊招安，才改成了鄒家村。」我把羅nǎinǎi的事說了出來，但是沒有說當年我的父母有可能帶我去治病的事情。

「土匪窩？」王喜仁想了想，道：「鄒家村所在的地方可以說是極其偏僻，就連現在都算得上是深山老林了。那麼解放前更是人跡罕至，一個土匪窩怎麼會選在那裡？」

「隱秘啊，不好嗎？」我問道。

「土匪的老巢再需要隱秘也得方便他們搶劫啊，如果老巢距離可以搶劫的大路太遠對於他們的支援或者躲藏都很不利啊！」王喜仁畢竟曾是軍人出身，考慮的角度往往和我們不同，從軍事作戰的角度出發，那個地方的確不適合作為據點。

「可他們的確是選了那個地方啊!「我也頗為不解，但是鄒家寨子既然能在解放前就存在在那裡了，必然是寨子里的人選定的地方。

「那個地方我曾經去過一次，還是因為剛上任必須到自己管轄的地方都看一看才去的。距離這裡三天兩夜的車路。村子里當時只剩下些老弱病殘，年輕人很少，但是仍有些中年人沒有離開守在村子里。那裡簡直可以用赤貧來形容，全村沒有多少戶人家通上電。山地不適合種植，他們是靠種些土豆或者山芋過活的。我很難想象這樣貧乏的土地會被土匪選作老巢。」王喜仁補充「距離最近的，有人煙的地方都需要走一天一夜。你們想一想，如果當年那個地方真的是土匪窩的話，土匪們搶劫完畢還需要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回去。萬一有傷員，這段路程足可以致命。」

之前羅nǎinǎi和我述說的時候我完全沒有多加考慮事情的可信度，而現在被王喜仁這麼一分析，隱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村子如果真的如王喜仁說的那般偏僻的話，土匪寨子的選址的確不太合適。難道羅nǎinǎi說錯了？或者。。。。。騙我？不會，我立刻在心裡否定了這個想法，她沒有必要騙我。也許，她是真的說錯了，她離開村子的時候還年輕，也許對村子的歷史並不十分了解透徹。

「不用討論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多吉的話讓我和王喜仁不禁互望了一眼，的確，在這裡討論到明天天亮也未必會有結論。既然有人刻意隱去了鄒家村的資料讓我們無處可尋，那麼，不如親自過去看看。看看周華在殺人行兇之前特意請假去的地方到底有什麼東西隱瞞？也去看看我父母當年可能帶我去治病的地方，也許，羅nǎinǎi的那個孿生姐姐還在世。

「好，那就去看看！」我同意了多吉的提議，既然在家無事可做不如去探尋一下真相。

王喜仁看了看我和多吉，最後還是沒有出言阻止，要不是有工作在身，他自己都想去那個鄒家村看一看。

「你們，什麼時候出發？」王喜仁問。

「擇rì不如撞rì，就今天吧！」多吉當機立斷道。

今天？我沒想到多吉如此著急，明天，就是周華行刑的rì子，他是故意劈開這個rì子還是隨意決定的哪？從剛才他和王喜仁的爭吵來看，他並不待見他的父親，可周華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忍心就這麼離開嗎？

「明天，你不去送送他嗎？」還是王喜仁忍不住問了他，多吉卻把頭轉向了一邊，臉上刻意擺出了淡漠的神情只是他眼裡閃爍的淚光出賣了他，說到底，他和他都是血脈相連的父子，即使他們從未曾謀面。

「我可以動用一些關係，讓你去見他一面。」王喜仁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廉正的人，周華被關押在省城的牢獄里必然需要王喜仁走一下後門才能讓他和兒子多吉見上一見。

多吉的身體震了一下，轉頭目視著王喜仁良久，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急促的呼吸里我可以看出，他是動心了。

「去見一見吧，他人有些不對勁的。」我生怕多吉會為了周華不去找他們母子的事還怨恨著，馬上在旁勸道。

多吉皺著眉頭看向我，怪我多嘴。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道：「他畢竟是你親生父親，你有機會見為什麼不見？可憐我雖然有親生父母卻是個什麼人都不知道。」

是啊！我的親生父母會是什麼樣的人哪？我突然發現我居然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出自福利院的我似乎對親生父母的概念非常模糊，或者說是刻意不去思考不去探究。他們既然已經把我遺棄在福利院了，已經不要我了，又何必去探究哪？

多吉下意識的咬了一下嘴唇，父親的概念在他自小就是被定義為一個英雄，母親總是這樣告訴自己，他的父親是一個溫柔又勇敢的男人，是她今生天神賜予的寶物。可是既然如此，這個英雄為什麼從未來解救過母親和自己？寧可讓母親被囚禁在那個深深的冰冷的牢籠里？寧可讓那些老怪物束縛住本應該像蒼鷹一樣zìyóu翱翔的自己？不就是什麼破族規嗎？又有什麼了不起？作為天女的母親就必須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嗎？

這一次，若不是母親在夢裡預兆到了父親的死期並以死相逼，老怪物們怎麼會輕易放自己出來？其實，母親早在夢裡就預知父親的死是個劫數，無法挽救只期望父子能夠見上一面而已。雖然自己不屑見他，但是母親的願望還是必須履行的。無奈的，多吉只能點了點頭表示了默許。王喜仁在內心鬆了口氣，這恐怕是自己唯一能為老戰友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那麼，我馬上就去找人，希望今天下午就能讓你們見上一面。」王喜仁說著，已經拿起了衣服往外走去，臨出門口，突然又停住了，回頭對我們道：「正好我找的人也有可能有許可權查閱鄒家村的資料我會順便問一下，另外，小琅你最好再去找一次羅nǎinǎi，再了解一下情況。」

「好，沒問題。」我點頭答應了下來，不管王喜仁有沒有囑咐，我都會再去找一次羅nǎinǎi的。王喜仁交待完畢這才轉身離開了雅間，與此同時，大嘴光走了進來。

「多吉，小琅，你們先不要走。」大嘴光挽留住了我們。

「什麼事啊，大嘴叔？」我問道。

大嘴光在確定王喜仁已經走遠並且沒有其他人之後把雅間的門關上，慎重其事的對我們道：「周華，有東西留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