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孫女

念桃跟著孟婆來到奈何橋邊的時候，橋邊已經排了很長很長的隊了，一眼望不到邊。念桃低著頭，用斗篷遮住了自己的小臉兒，走在原本就不高的孟婆身邊，看著就像是一個小蘑菇。

孟婆走到奈何橋邊，放下煙槍，挽了挽袖子，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舀著鍋裡面的湯，念桃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扯著孟婆的衣角。

「丫頭，把這些碗都擺好，咱們送各位喝孟婆湯，入輪迴路！」孟婆大聲說道。

念桃乖巧的將碗一個接一個都擺好放在桌子上面，孟婆負責一勺一勺的舀著湯倒進碗里，然後那些排著隊的鬼，一個一個的目光獃滯的走到桌子旁邊，端起碗一飲而盡。

喝完了湯，他手裡的碗掉在地上，然後化為了灰燼。

這幾個鬼一個接著一個，往奈何橋上走了過去，他們剛踏上橋的時候，臉色就變得不再獃滯了，他們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哭一會兒，樂一會兒，怒一會兒，愁一會兒......但是儘管情緒再複雜，他們也沒有停下腳步。

直到在奈何橋上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的時候，念桃才收回了視線。

孟婆忙的額頭都出汗了，嘴裡還一直重複著一段話：「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可奈何，喝了老婆子這碗湯，什麼前塵往事，情情愛愛，都忘了吧，過了這忘川河，走過這奈何橋，踏上輪迴路，一切就又重新開始了......」

念桃就這樣幫著孟婆忙了好久，隊伍排著的鬼卻沒怎麼見減少，孟婆鍋里的湯卻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勺盛進了碗里，孟婆扔下勺子，大口地呼了一口氣：「哎呀，終於忙活完了，下班了下班了，後面排隊的，明天再來吧，今天的湯沒有了啊！都走吧走吧！」

孟婆拿起煙槍，看著念桃說道：「走吧，回家！」

念桃路過這些鬼的時候，總是偷偷地瞥他們幾眼，孟婆看見了也權當沒看見。

到家了以後，念桃看著孟婆問道：「婆婆，這個衣服我能脫下來了嘛？」

「脫吧，這衣服金貴著呢，你省著點兒穿。」孟婆抽了一口煙，回答道。「丫頭，以後沒事兒別瞎看，那些排隊的鬼，什麼樣的都有，你小小年紀，可別被嚇出什麼陰影來。」

「可是婆婆，我......」

「我知道你想在那裡面找人，來確認你爺爺還活著，老婆子我跟你直說了，你好好完成我交代的任務，有機會我給閻王寫個信，借他的生死簿看看，你就知道你爺爺怎麼樣了。」孟婆抖了抖煙灰，認真地說道。

「婆婆，您說的是真的？」

「老婆子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孟婆不滿的看著念桃問道，念桃點點頭，開心的不得了。

「你叫什麼名字？」孟婆看著念桃問道。

「婆婆，我叫玄念桃。」

「玄......念......桃？這個姓氏我不是很喜歡，念桃這兩個字倒是還不錯的，以後跟著老婆子我，我給你賜個姓吧，從今天開始，你姓孟，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是我的小孫女，記住了沒？」

念桃本身是不情願的，但是為了在這黃泉活下去，她也只能認了。

「好，婆婆，我知道了。」念桃點頭答應。

「嗯，看你年紀不大，家務活要學著做，熬湯的事情暫時你幹不了，不過我也會慢慢教你，畢竟，這些事都要從娃娃抓起。」孟婆說完，起身往旁邊的柜子走了過去。

「這裡面是糧食，二樓上面的小閣樓裡面有老婆子種的菜，以後做飯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今天就露一手吧，總不能天天讓你喝鍋里的湯，哪天真喝出什麼問題來，那我所有的付出就都白費了。我上樓休息會兒，飯做好了叫我！」

孟婆上樓以後，念桃學著之前白庭的樣子，開始做飯，米洗好了，菜洗好了，但是......這裡沒有火！念桃找了一圈兒，都沒有發現能生火的東西，念桃靈機一動，扭頭看向了熬湯的大鍋。

鍋下面飄著冥火火苗，藍綠色的，很是好看。

「從這個鍋裡面的湯翻滾的程度來看，這個火應該很厲害。」念桃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取火，但是這火竟然是懸在空中的，根本就沒有火源。

念桃犯愁了，最後無奈，念桃找了兩根蠟燭，通過之前白庭給她講過的鑽木取火的故事，努力地開始製造火焰。

等到孟婆睡醒了下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念桃一臉黑乎乎的，蹲在地上生火的樣子，孟婆哭笑不得的說道：「你這丫頭.....不會生火？」

「沒有火摺子，我......生不起火來！」念桃委屈巴巴的聲說道。

「看來讓你做飯還是太異想天開了，這樣吧，老婆子我做飯，你刷碗。」孟婆說完，乾枯的手打了一個響指，然後火苗直接就從指間鑽了出來，朝著灶膛裡面鑽了過去。

「對不起婆婆，是我沒用！」念桃委屈的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你可別哭，老婆子又沒怪你，這樣吧，你要在這裡混，沒點兒法術傍身是不行的，一會兒吃完飯，老婆子就開始教你修鍊，你願不願意學？」孟婆看著念桃問道。

「願意，婆婆，我願意跟您學！」

「好！」

......

六歲的小念桃跟著孟婆，白天在家修鍊，晚上去舀湯擺碗，忙的不亦樂乎，轉眼間，四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