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孩子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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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影必須要走，因為山下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辦，很多麻煩等著他解決，更有很多人在山下等著被他殺。(訪問本站。他勸沈樂輕和他一起下山，畢竟如今的離山，除了她以外，就再也沒有一個活人了。

可是沈樂輕卻說，她要等冰希兒的回信，處理好了巫雲揚的身後事再考慮下山的事。無影沒辦法強迫她，只好依了她，但是因為不忍心看她一個人待在這空蕩蕩的離山，便提出多陪她兩天再走。

秋高氣爽，雲淡風輕。

沈樂輕身著素縞，用抹布擦拭著歡聚堂的桌椅，並從園中摘來盛放的黃（和諧）菊，將其插在玉瓶中。剛從外面進來的無影見此，心頭暗嘆，看來她是打算為巫雲揚守孝了，真不知，軒王妃在天之靈，看到自己的女兒如今這般對巫雲揚，會作何感想？

「一大早，你沒有在練武場練功，跑到哪裡去？」沈樂輕剛收拾好，就見無影站在門口，便問道。

「練功？」無影嘲諷一笑，「我還需要練功嗎？我的武功都是直接在殺人中提升的，如果想要練功，直接在大街上吼一句，我是無殘少主無影，然後等著那些被無殘破壞了好事，正想要報復的人提著刀劍來找我就行了。」

無影雖然是笑語，但也的確是事實，沈樂輕看著這樣的他，心裡頓時不好受了起來，「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會把殺人當做玩笑掛在嘴邊。」

無影微愣，沒想到沈樂輕會這麼說，但隨即又是嘲諷一笑，坐在桌邊，拿起茶壺倒著茶道：「無論是誰，過著每天都至少要殺十個人的生活十年，都會變的。」

想著無影這些年來過的日子，沈樂輕便忍不住心疼他，三年來只帶著涼意的眸子頓時閃現淚光，隱隱的，眼眶有發紅的趨勢。

這讓無影頓時被嚇住了，急忙道：「你別哭呀，這有什麼可哭的？以前的你，也沒有這麼愛哭呀。難道說，巫雲揚的死，讓你堅強了三年的心，瞬間變軟，柔弱得比以前還要厲害？」

無影打趣的話讓沈樂輕破涕為笑，「誰說我柔弱了？也就是你，換做別的什麼人，我才不會這樣為他們傷春悲秋呢。」

見沈樂輕雖然笑著，可是眸子竟是悲哀，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無影頓時愣住，他突然發現，這個看著長大，從小就顯得內向和柔弱的女孩真的長大了，變得格外的美麗動人。只是，與此時的梨花帶雨相比，他寧願她一直都是那朵帶著淡淡憂愁淡淡涼意的茉（和諧）莉（和諧）花，雖然都是傷心的，但是至少是堅強的。

「雖然我沒有你們厲害，但是我的內心，也不是不堪一擊的。」看出了無影的心思，沈樂輕笑著用手帕擦拭臉上的淚痕，悲哀與脆弱盡數收起。

看了看無影，沈樂輕突然道：「這個無殘少主，你決定做到什麼時候？」

沈樂輕知道，縱然無影臉上帶著一張冷淡嗜血的面具，心也依舊是善良而脆弱的，無殘雖然是懲惡揚善的正義之師，但是這世間的惡是除不盡的，如果一直待在無殘，他這一生就都將在殺人中過活，成為一具殺人的機器。

「離開？」無影有些恍惚，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沈樂輕看著無影暗自輕嘆，「難道你真的想要變成一具殺人機器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想讓這個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說著便舉著一疊被折得很整齊的畫紙，隱約可見，上面畫的是一個紫衣的孕婦。

無影看著她手裡的畫紙，頓時臉色大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發現果然空了，再對上沈樂輕那好奇和詢問的眼，心頭滿是無奈。

「你這偷東西的本事從哪裡學來的？」堂堂一國郡主，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偷竊手段，實在是讓人錯愕不已。

「當然是從茶仙盜聖南依藝那裡啰。」沈樂輕微笑著道，眸中還閃過一道久違的調皮。

南依藝？無影眉頭微挑，看來堂堂大將軍之女不僅自己禍害天下，還想要教壞純真的小郡主呀。

「哎，別轉移話題了，老實交代，這個人是誰呀？」將畫紙攤在桌上，指著畫中人道。

無影看著眼前這疊從嫿兒那裡要來的畫紙，心頭複雜一片，他是不是不該將她的畫像隨身帶著呢？可是，一想到要丟掉，他心底又有些不舍。

黑紗雖然遮住了無影的表情，但是沈樂輕憑著對他的了解還是能夠想得到，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道：「能被你貼身收著，她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看著畫上沙箬挺著的肚子，心裡突然有了一個驚奇的想法。「難道說，她不僅僅是你的心上人，還是你孩子的娘？」但是，他成親的話，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未婚先孕也並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呀。

沈樂輕不明所以，而無影則被她這左一句『心上人』，右一句『孩子的娘』弄得心驚肉跳，因為這兩個詞對他來說，都實在是太陌生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他的人生中，還會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無影沒有說話，沈樂輕便當他是默認了，於是道：「既然你都有妻兒了，那麼你就更應該離開無殘，雖然你武功高強，但是刀劍無眼，萬一有一天你出了什麼事，他們怎麼辦？你捨得撇下他們孤兒寡母嗎？你……」

見沈樂輕越說越離譜，無影連忙打斷：「她不是我的妻子！」

「不是？」沈樂輕驚愕，看了看桌上的畫，「雖然看得出這的確不是你畫的，但是被你如此小心收藏，她的身份鐵定不一般。還有，」抬頭看了看無影，「你否認她是你的妻子，但是卻沒有否認她是你的心上人，或是孩子的娘，所以說，我還是沒有說錯吧？」話說，這幾年的磨礪，某人的臉皮可是越來越薄了，不好意思承認什麼的，可是非常有可能的。

將沈樂輕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罷休的模樣，無影無奈暗嘆。是誰說清悠郡主生性柔弱可欺的？她分明也繼承了北冥家的固執與難纏。

「她不是我的什麼人，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十有**是我的血脈。」猶豫了很久，無影嘆息著相告。

雖然早就猜到了，可是聽無影承認，沈樂輕還是覺得驚異，眸子不由得縮了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無法想象，無影居然真的會在外面找女人，而且還留下了孩子。

怎麼回事？回想到幾個月前的事，無影苦笑的眸中便閃過一道寒光。「五月初的時候，我在雪陽附近遇到了一幫雜碎，一時大意中了他們的媚葯，而她，正好就在附近，於是就迫不得已地碰了她，哪裡知道，後來居然聽到了她懷孕的消息。」

這個答案倒是在情理之中，沈樂輕也知道，無影百毒不侵，不懼怕任何毒藥，這才會在大意之下中了別人的暗算。只是，聽這話，無影竟是沒有和這姑娘在一起嗎？

看出了沈樂輕的疑問，無影便道：「她是北冥雲天的弟子，更是他的未婚妻，如果不是懷孕一事，她現在早已經是雲郡王妃了。」

沈樂輕頓時驚愣住，沒有想到這畫中人居然會和北冥雲天有這樣的關係，難怪當時無影並沒有將她帶走了，畢竟這是奪人之妻的行為。但是他已經做過這樣的事，現在還珠胎暗結，甚至是破壞了她和北冥雲天的婚事，如果不負責的話，豈不是太過分了嗎？

「那她現在在哪？」

「知道懷孕后，她雖然決定留下孩子，但是卻離開了雪陽，北冥雲天一路要風瀲漪護送，現在正在廣陵府，開了家小醫館，過的，應該還不錯吧。」說道最後，無影有些不確定了。

「那你想怎麼處理這件事？」將無影迷惑地看著她，沈樂輕不由得在心裡為這位倒霉的姑娘掬一汪同情淚，怎麼會遇上這麼一位吃干抹盡，還不負責的男人？

「你都已經讓她懷上你的孩子了，你不覺得你應該負起責任嗎？哪有你這樣冷眼旁觀的？再說了，就算你對她沒意思，可是她懷的可是你的孩子，難不成，你想要把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而不去理會嗎？」沈樂輕定定地看了看無影，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如此不負責任的人很陌生，根本就不像是她所認識的無影。

負責任？這三個字讓無影的眸中閃過一道異色，沉默許久后，才道：「我覺得，她並不需要我負責，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我這個破壞了她人生的人。」見到我，她只會痛苦吧。

沈樂輕本想反駁，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換做了是她的話，估計不用無影找上去，她就會直接找到他，將他千刀萬剮了吧。這種事情，落在誰身上，都不可能不痛恨這個罪魁禍首的。這樣一想，倒也能夠理解無影了，只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眸中頓時一亮。

「你喜歡她吧？」雖然是在問，可是沈樂輕已經很肯定了。「如果你不喜歡她的話，就不會如此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了。按照你的脾氣，你是絕對會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負責的，哪怕是委屈自己，也一定會娶了她，給她一個名分，從此盡心儘力地去疼愛她，補償她。」

「只是，她是堂哥的未婚妻，所以你選擇了沉默，等待著日後有機會再補償。可是現在她和雲天哥已經不可能了，你還是沒有去找她，反而擔心著你的出現是否會讓她痛苦。說句實話，你雖然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但也不是一個總為別人著想的聖人。你會這麼做，可見她在你心裡，還是很特別的。」

見無影沉默不語，沈樂輕微微一笑，她知道，她猜得沒錯，雖然不大明白，為什麼無影真的會喜歡上這個貌不驚人的女子，也不清楚他們之間除了那次意外還發生過什麼，但是多年的交情，她實在是不願無影因為猶豫不決而錯過了自己的幸福。

「如果你心裡真的有她，那麼就去找她吧，也許她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恨你入骨。別忘了，她腹中還有你的孩子，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孩子成為一個沒有父親的孤兒嗎？」

沈樂輕的話深深地印在無影的腦海里，只是他習慣於逃避和躲在黑暗中的他，實在是一時無法生出去面對沙箬的勇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將正事處理好，如若他們之間真的有緣的話，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和沙箬光明正大地見上一面的。

兩天後，無影帶著沈樂輕的期望下山，去查巫雲揚被殺一案的真兇，並將雲集找回。

沈樂輕站在離山之巔，看著翻騰涌動的雲海，心中無法平靜，總覺得，無影此次下山，會讓原本就不平靜的武林變得更加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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