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代錦鯉文炮灰一家8
江衛禮見兒子滿臉的堅定和握拳的姿勢,以為他是為自己喝彩,被萌到的他好脾氣地拿起了桌上的畫冊。
「你昨天的作業還沒有做,你先做可以嗎?,爸爸現在有去大隊長家,做一下工作交接。」
江青舟點頭,他不知道作業是什麼,但看見這精美的冊子和一盒水彩筆,他還是愣住了。
這東西在這個年代,對城裡的孩子都是奢侈品,拿出去覺得是整個村小朋友羨慕嫉妒的對象,他從來沒想過他還曾經擁有過這種東西。
江衛禮走後,江青舟就順著書籤翻開了冊子,入眼就是一幅用鋼筆畫的中國地圖,每個省份都清晰地畫出來了,旁邊是一排蒼勁有力的字,走筆游龍,力透紙背。
他忽然想起來,他上輩子靠自己自習考上了大學的時候,村頭的李爺爺曾經跟他說過……
你真像你爸爸,人人都說你小叔厲害,要我說你爸要是活著,指定不比他差。
字寫的是省份的名字,旁每個省份都標著一種顏色,顧名思義,他的作業就是把地圖省份的顏色給填上,是很適合孩子的益智啟蒙題。
江青舟又往回翻,很快又看到了一個娟秀細膩的字跡,想來是她媽的,還有很多形象但稚趣的簡筆畫,有教他認字的,有叫他認動物或者蔬菜,還有教算術的。
期間,還穿插著他『抽象派』的大作,還有一些顛三倒四,三兩個字夾雜著一堆拼音的童言童語,看得他莫名有些羞恥。
但衛和歲禾,每一次都會在這些狗屁不通的話下認真的寫評語,認可小孩天馬行空的想象,和天真的夢想。
翻看完后,江青舟沉默了會兒,就打開了他的24色奢侈品水彩筆,開始做作業。
原來的他有沒有記住這麼多身份的位置他不知道,但他走南闖北,這地圖他背得滾瓜爛熟,可他還是很小心地填塗著,生怕一不小心塗出了邊界,破怪了這張地圖。
塗著塗著,江青舟的眼眶酸澀,他迅速抬起了頭,就看見了床頭上掛著一幅畫,是一幅抽象派的全家福,看著風格就知道是出自他之手。
畫里三個人都跟火柴棍似的,色彩是就是所有鮮艷的顏色堆上去,看著辣眼睛,可裱上去的人很珍惜,用了個簡潔但很精細的木質相框,還用了玻璃封起來,要知道現在家家戶戶的窗戶大多還是紙糊的。
眼淚卻還是啪嗒一聲落下,滴落在紙上,暈染了他剛塗上的藍色,他立刻用手去擦,卻擦出了一片斑駁。
江青舟伸手把臉上的眼淚抹掉,卻忘記了手上沾染了水彩筆的顏料,弄得自己像個大花貓還不自知。
歲禾一進來就見到兒砸的傻樣,玉盤似的臉又紅又綠的,不禁啞然失笑。
這孩子剛拿到水彩筆的時候,就經常弄得衣服和臉上都是五顏六色的,後來還覺得不過癮,還喜歡往他爸臉上畫,後來是還是她抱著他,讓他看看他爸大冬天給他洗衣服凍得通紅的手,他才才停止了這種行為,學會了乖乖用水彩筆。
可隨後歲禾又覺得她這樣是不是遏制了孩子的創造力?育兒果然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啊!
「怎麼又把臉弄髒啦,跟個花貓似的。」
歲禾一邊說著,一邊將江衛禮給崽崽做的小炕桌拿出來放好,「先吃蛋羹墊墊肚子,小米粥還在熬著呢。」
江青舟看著眼前這張精緻又充滿童趣的小炕桌,和歲禾溫柔淺笑的臉,好想好想問一句……
上輩子你們都去哪兒了,為什麼要丟下他一個人?
見崽崽乖乖吃飯了,歲禾又走出堂屋,準備給他泡一杯牛奶,這奶粉還是她在黑市弄來的,這年代補充點蛋白質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只是剛走出房門,就聽到了江老太那破鑼嗓子。
「這麥乳精是你能喝的嗎?你一個十歲的姑娘了,過幾年你都能嫁人了,你還饞成這樣,誰要你,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東西,有本事讓你老子娘掙去,這是玉寶的東西。」
被罵得江青草頭頭埋得低低的,整個人背脊僵住。
家裡的男勞力都去上工了,留下的只有女眷,偏偏江青草的媽就在一旁看著,低頭哄著懷裡才五歲大的兒子,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的女兒。
歲禾蹙眉,她實在是理解不了江老太的思想,就算是疼愛江青玉,自己疼愛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拉著別人一起?
以她的角度來看,多疼一點玉寶真的無所謂,畢竟玉寶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父親,江四也確實是這個家的功臣,但這些都不是江老太作踐別人的理由。
「娘,現在天氣熱,那沖泡好的麥乳精不能久放,玉寶不喝的話就浪費了,給青草喝也沒什麼,這幾天大家都上工,青草在家又是打掃又是做飯,餵豬餵雞的,也是該補補了。」
歲禾還是沒忍住說了句,就一杯麥乳精而已,實在沒必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責罵與她,甚至上升到人格侮辱的程度,這樣教養出來的孩子怎麼能身心健康呢?
江老太憋了一天的火氣,這大部分還是歲禾挑起的,嘴巴又吧嗒吧嗒。
「你能耐,你怎麼不把你的東西都餵給她,裝什麼大方。」
她沒敢說得太過分,可眼神卻盯著歲禾手裡的杯子,眼裡儘是嘲諷。
「這是我娘家給我兒子的,而且我和衛禮的工資有交家用的,有什麼東西也給家裡留一份,我記得先前我帶了一罐麥乳精回來,娘你的東西留給玉寶我沒意見,但我和衛禮給的,是給整個家裡的,青草有資格喝!哪個孩子都有資格喝!」歲禾冷冷道
話落,歲禾就見江青草豁然抬頭看向歲禾,眼裡蓄滿了淚水,她撩起有些髒的衣擺擦了下,這衣服還是她媽的罩衫改的,又老氣又全是補丁。
想想江青玉的『奢侈』,同樣都是江家女娃,這落差是個人都受不了。
說起這些也是無奈,雖說江老太為人離譜,但她為了養大幾個孩子受盡了苦頭也是真的,所以她和江衛禮在物質上還真沒虧待過她。
只是她就喜歡把一切物資都攥在手裡,家裡櫥櫃的鑰匙就是林晚都沒有。
有時候她看幾個孩子可憐,給些有營養的東西補一補,江老太就在一旁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又是指桑罵槐,又是指使幾個孩子幹活。
家裡最大的孩子就是青草,要不是她和江黎攔著,江老太能讓她這個年紀就去上工掙工分去!
江老太被懟得壓不住火氣了,對歲禾會揮斧頭的恐懼也淡忘了。
「瞧你能耐的,家裡沒分家,你和老三賺的本來就該全部上交,你還覺得你是這個家的工程,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媳婦要是在別人家,早就被打劈了你,我還沒死,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
歲禾沒有生氣,而是將目光轉向林晚。
「我和衛禮沒有上交全部工資,這不是跟弟妹學的嗎?前天我在縣裡黑市看到了個背影跟弟妹你很像呢,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人旁邊還有個男人,那背影也頗為熟悉呢!」
歲禾這話一出,江老太和林晚都齊齊變色,兩人幾不可察地對視了一眼,江老太就吼道:「瞎說什麼呢你!你少給我攀扯有的沒的。」
林晚借了女兒的錦鯉運,每次上山都能有不菲的收穫,即使三年飢荒過去,那山都被擼禿了皮咯,她還能找到人生靈芝,手裡著實攥了不少錢。
為了東西能過明路,她也和無腦護著江青玉的江老太通了氣,反正老太太鎮上都沒去過幾次,好糊弄!
兩人有了利益牽絆,聯繫就跟緊密,在這個家,林晚幾乎沒幹過粗活。
林晚除了一開始神色不自然,很快就恢復了雲淡風輕。
「許是嫂子你看錯了,話說嫂子還是少去那種地方微妙,這話在家裡說說也罷,要是被人拿了話柄,這投機倒把可是會連累整個家的。」
江老太也跟著附和,「就是,你娘家能弄來那麼東西,指定投機倒把也不少吧,你們打腚給老娘擦乾淨了,省的拖我們林家下水。」
江老太這就是威脅了,歲禾眸子冷了冷。
「我哥在運輸隊工作,東西那都是真金白銀弄來的,他疼他唯一的外甥,至於我呢……只是我們廠要教一批貨到縣裡,我跟著去交接,只是交接的地方比較近黑市罷了,我可沒去過什麼黑市,我男人工作都要轉正了,我何必去冒險,投機倒把的帽子可別往我頭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