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熱鬧
桔梗可憐兮兮地跟眾人訴苦，別看她年紀小，但村裡好多成家的人跟她是同輩。
就正如眼前這些看熱鬧的人，全都是與她平輩的。
這也是為什麼，一些人心裡再嫉妒，也不會說得太難聽，更沒人上手拿她家的東西。
畢竟，桔梗是李家出了名的『滾刀肉』。
雖然父兄不再在，但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回來了呢！
依那父子倆的性子，只要是事關桔梗的，絕對會被找后賬的。
況且，李二貴那人在村子里的人緣不錯，好多人家都受過他的幫助。
只要不是昧了良心的人，都會記住那份情，怎麼都是同祖宗的。
村裡與桔梗一般大的小孩子，叫她老姑的都有，這也是村裡多數小孩子不敢欺負她的原因。
不然，以長輩的身份往他家門口一站，熊孩子挨一頓打是免不了的。
當然，也沒多少小孩兒跟她玩，誰願意玩的時候還要捧著一個長輩。
村裡的泥孩子，也是很精的，對他們沒有好處的事，是不會幹的。
看熱鬧的人當然看得出來，桔梗家的東西全是舊貨，一聽她要借錢交牲口稅。
眾人紛紛搖頭，他們都捨不得給自家買一頭羊，還不是怕落得一場空。
殺了吃肉要交稅，賣出去要交稅，養下來只有虧的份，誰願意費力不討好。
眾人爭先恐後地離去，生怕再多呆一秒鐘，家裡的錢就會被借出去。
至於地上的姚山杏，則被眾人自動忽視。
「就她家那瘦羊，一準兒活不過兩天！
呸！
還想騙我們的錢，也不看她有沒有那個能耐？」毛大妮惡狠狠地道。
知道是借錢置辦的，眾人的心裡終於好受了一些。
若是讓一個剛分出來的九歲女娃，把他們給比下去，還有什麼臉面。
眾人都本能地從心裡，不認為是桔梗憑自己的本事做到的，畢竟他們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桔梗見眾人都走了，呼出一口氣，也沒管躺地上的人。
地上到處都是泥巴，東西倒沒丟，只是沾上了泥巴。
桔梗也不好說什麼，這些事情早晚要被人知道的，只是羊的事就有點麻煩了。
桔梗趁地上的人昏迷不醒時，進屋拿了三套適合她穿的舊衣服，被子沒動。
床上的麥冬睜著小眼，跟著她的動靜轉，瘦巴巴的連只野貓都不如。
許是這兩天有點兒口糧，精神頭好了一些，對外界的聲音有了反應。
桔梗雖然嫌棄他不好看，但還是上前逗了一會兒，得到一個無齒的笑。
笑容像注入桔梗心間的清泉，讓她有了一絲清明。
一件木通用過的包被，蓋在麥冬身上，揭開被子一大股尿騷味。
提起麥冬的小腿一看，果然又尿了。
桔梗看一眼躺地上還沒動靜的人，只得認命地給麥冬換尿片子。
小屁股上好歹還有一層肉，可卻紅紅的。
想到家裡一滴水都沒有，桔梗給麥冬蓋好小包被，出門四處張望一下。
趁無人，手伸進水缸里……
一缸清澈甘甜的井水，裝滿水缸。
「喵~喵~」
躺地上的姚山杏睜開眼，全身還有發麻的感覺，一想到今天發生的兩件事。
她害怕地抱臂縮到牆角，四處打量，總覺得家裡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娘，麥冬餓了！」
突然出現在的門口的桔梗，嚇得姚山杏發抖。
「你別過來，你這個怪物，離我遠點兒！」
想過幾遍的姚山杏認定，今天的怪異與這個女兒有關。
怪物！
哦，現在她又成怪物了！
桔梗心越發的冷，故意露齒一笑。
」呵呵，不聽話會被怪物吃的，你可得小心點兒。「
這一笑，被姚山杏自動放大……
「別吃我！
我…我…我聽話，這就去……」
姚山杏手腳並用地撲到床邊抱起麥冬，躲到床裡頭餵奶……
嗬~
沒想到她娘是這樣的娘，好說不聽，非得嚇一番才見效！
這麼一折騰，日頭已到頭頂，石台上沒個遮擋，桔梗的額頭有些出汗。
「桔梗，小叔來了！」
正準備去做飯的桔梗腳步一頓，扭頭看向山腳下，來的除了她家大嗓門小叔，還有五奶奶。
李安福背著背簍，左三妮手裡提著一個籃子。
「五奶奶，小叔！」
桔梗朝兩人迎了過去，接過左三妮手中的籃子，開心地朝兩人笑著。
「乖，家裡收拾好了嗎？
來的時候，遇上保長了，說一會兒給你家送戶籍過來。
怕是聽說買羊的事，要來收稅了，還有錢嗎？」
左三妮並不知道野豬賣了多少錢，李安平兄弟倆回家沒對家裡人說，就是怕隔牆有耳，給桔梗帶去麻煩。
「還有點兒，夠交稅的。
五奶奶，幫我管管我娘吧！
她在家裡除了做自己的飯外，啥也不做，還把家裡的東西都霸在手裡。
我做個飯都沒糧食。」
「哎，你娘啊！腦子有問題。
你多擔待點，我們慢慢教。
聽你小叔說，你要種菜，想好了種在哪裡嗎？
我給你帶了些家裡常用的菜種，現在天氣暖和，入冬前還能收一茬。
有什麼不會的來問五奶奶。」
左三妮心痛地摸一把桔梗的腦袋，這麼小的孩子要撐起一個家，是真的難。
當娘的是越發的不理事，都是二貴給慣的，他一走就啥也不會了。
三人一到家，李安福便放下背簍，裡面是半背簍黃泥巴。
他挽起袖子，開始活泥糊灶台，開裂的縫和鍋邊都用黃泥糊上。
放上鍋試一把柴，不漏煙才放下心來。
「桔梗，灶再干一天就可以用了，今天先用瓦罐將就一天。」
「謝謝小叔！」
桔梗高興地圍著有她半人多高的灶台打轉，終於有鍋灶了！
李安福將一旁的籃子拿過來，神秘地道。
「猜猜這裡是什麼？」
桔梗湊近籃子，隔著一塊洗得發白的精布深吸一口。
「有酸菜的味道，還有魚，酸菜魚！」
「哈哈，你這狗鼻子可真尖！
看看，我娘做的拿手好菜，酸菜魚。
魚是我們昨天在河邊抓的，我怕你做不好就沒給你留，沒怪小叔吧！」
李安福好笑地看著紅了眼的桔梗，沾滿泥巴的手在她頭上用力的胡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