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善意的忠告
房子怎麼來的，李德成已經從老五兩口子口中得知，他更加覺得虧欠了桔梗一家。
「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吃飯了嗎？」
別的人可以不理，但桔梗卻不能不理，這個唯一對她有幾分關心的老人。
她上前攙扶著因爬山有點喘氣的李德成，將他帶到屋檐下的小凳子上坐好。
「爺爺，你先坐著，我給你倒碗涼水。」
灶能用后，桔梗不再喝冷水，而是每天早上都會燒一鍋開水，倒在大罈子里涼著。
家裡沒有多餘的盆和瓦罐，桔梗只能用罈子來裝開水。
李德成端著碗喝水，從回家到現在沒人給他倒過一口水，也沒人問他餓不餓。
兩相比較下，李德成更心痛桔梗的懂事。
至於李有貴和李發財，則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那兩人杵在石台上打量幾眼簡陋的房子，便將目光移到山下。
這樣簡陋的房子，還真不被這父子倆看在眼裡。
「爹，我和發財先回去了，家裡還有很多事要忙。
你還是早點回去吃飯吧！」
李有貴不等李德成回答，將籮筐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石台上，徑直下山去。
他現在是見到桔梗就來氣，死丫頭小小年紀牙尖嘴利的，比木通還招人恨。
李德成看著丟下他一人的大兒子、大孫子，搖頭嘆息。
「唉~
桔梗，事情過去了就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是你奶奶和大伯一家做得不對，但你們終究是親人。
現在的你還小，遇到事情沒個親人為你出頭，你一個小丫頭很難存活。
世人都是欺弱怕硬的，時間長了別人見你沒親人撐腰，就會跳出來踩你幾腳。」
李德成看一眼蹲在面前，乖乖聽他說話的孫女，眼眶發澀。
他知道老二最疼的就是這孩子，可卻因為沒了當爹的庇護，被逼著長大。
還要承擔起養家的責任，這對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是何其的難！
「桔梗，爺爺知道你很聰明，有骨氣。
在你沒長大之前，行事不要太尖銳，就像今天打你大伯娘一事。
不光別人會說道你不孝，還會影響你的名聲，別忘了你是姑娘家。
最主要的是，會讓苗大妮記恨你。
你家住得這麼偏遠，我怕你會著了她的道。
你跟我搬回村裡去住吧！」
李德成實在是不放心，二房住在遠離村子的山上，遇事喊破喉嚨都沒人聽到。
桔梗頭靠在老人腿上，眼淚啪嗒掉，連她娘都沒關心過她會不會被人欺負。
甚至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與她說，見她如見鬼一樣。
「爺爺，我知道你的意思。
可大伯娘一家欺人太甚，若是我不強硬點，又怎麼保得住這個家裡的一切。
我們搬出來的時候，只有兩件破衣服，被子和衣服什麼時候，被他們搶走的都不知道。
麥冬餓得哭聲都沒了，只剩一層皮，他才三個多月啊！
她和李冬兒要打要罵隨她們的心情，我也是人啊！
我也有爹疼的！
嗚~嗚……」
桔梗嚎啕大哭，哭盡她所有的委屈、傷痛、孤獨……
李德成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多事，粗糙的大手落在桔梗的『和尚』頭上。
心裡一陣刺痛，他實在是想不通，大房母女對桔梗哪來那麼大的恨意。
「桔梗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平安長大，有什麼事等你爹回來再說，好不好？」
李德成最擔心的是大房背地裡，對桔梗下黑手。
在鄉下死個把人，根本不會有人追究，他一個老頭子也不可能把桔梗時時看著。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很難辦！
「爺爺，我會注意安全的，就不搬回村裡了。
這裡住著挺好的，遠離他們更安全。」
桔梗也不想時時面對那家人，因為她也想弄死他們。
「唉，離得遠也好。
忙過秋種后，我幫你把院牆起高點，家裡缺的東西也給補齊。
家裡的地就不分給你了，你太小也做不了什麼活，每季收穫后給你兩袋糧食。
今天送來一袋玉米、一袋紅苕，爺爺幫你把東西都收屋裡去。」
李德成搖頭去提院子里的東西，他都來這麼一會兒了，姚山杏面都不露一下。
這個兒媳婦是真的廢了，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
桔梗沒拒絕老爺子送糧食的話，只要能送來她就敢要。
憑啥不要，她爹買了兩畝水田，可不能全便宜了那些沒良心的人。
桔梗想到李有貴說的爺爺還沒吃飯，去給老人做了一大碗濃稠的黑麵糊糊。
放在外面的大米，都在姚山杏那屋，不到吃飯的時候，她是不會拿糧食出來的。
黑面，還是桔梗從空間中拿出來的，反正老爺子也不知道她家有什麼吃食。
李德成在桔梗的屋子裡轉了一圈，屋裡最值錢的只有那兩隻羊，除此之外都是一些破舊的東西。
母羊看樣子快要生了，這點兒還得多注意。
他盤算著屋裡要添置些什麼東西，才像一個家的樣子。
廚房和圍牆都要重新修，以他一個人的力量一個月都完成不了。
最主要的是材料不好準備，而他也不擅長砌牆，只能請老三和老五幫忙了。
轉一圈回到廚房的李德成，見鍋里直冒熱氣，卻連一個鍋蓋都沒有。
這個也得準備兩個。
「爺爺，嘗嘗我做的糊糊好吃不。」
桔梗笑吟吟地端著一大海碗糊糊，遞到李德成面前，濃稠得能立筷子。
李德成也不怕燙，嘗一口面上比較涼的。
「不錯，加了鹽的糊糊很好喝，但有些沒有攪散。
下次攪的時候動作再快點，就更好了！」
李德成雖貴為一家之主，但他也很少吃到這樣濃稠的糊糊。
他有十一個孫子孫女，還是第一次吃到孫女給他煮的東西。
李德成內心是很感動的，吃在嘴裡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吃完一碗糊糊，李德成倒一碗涼開水沖刷乾淨，連湯喝下。
飢餓的肚子有了食，精神也好了許多。
他又低聲問了桔梗關於房子和自留地的事，得知都辦好后非常的欣慰。
「感謝他們的事，爺爺會去做，你一個小孩子就別管那麼多了。」
李德成決心給幫助過桔梗的人，走人情，也是希望多幾雙眼睛看著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