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送走
「謝謝小師妹，相助之情沒齒難忘，他日有機會一定厚報。」
裴冠華坐上輪椅，鄭重地給桔梗道謝，他很清楚此一別，相見的機會實在是太渺茫。
裴冠華不敢保證，能不能到大洋彼岸找到大哥裴冠玉，只能先離開這片傷心的國土再圖謀。
桔梗站在夜色中，看著離開的幾人，這次走的不僅有麥冬，還有一直陪伴她的球球。
桔梗將裴家人託付給球球，一路護送他們出境去蘇聯。
麥冬身份特殊，不能明目張胆地送他們離開。
將來的路，是福是禍只能全靠他們自己去闖。
…
裴家人在麥冬的協助下到達邊境，不想跟著一起走的唐語嫣，被麥冬一手刀砍暈。
「裴二哥，我只能送你們到此。
一路上看牢此人，別因小失大。」
麥冬附在裴冠華耳邊低語兩句，神色微變的裴冠華點頭。
一坐上高價偷渡船，唐語嫣有醒來的趨勢，被球球乾淨利落地在其昏睡穴上刺下。
在裴家那破屋子時，球球就想收拾這女人了。
敢肖想他家崽子的夫婿，若不是看在莫麗雅的份上，他早弄死這禍根了。
沒來得及動手的船老大，疑神疑鬼的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過。
「我給她餵了葯！」裴冠華低聲解釋道。
上船的時候，他已從麥冬的話里證實，那男人就是小師妹的未婚夫。
難怪小師妹會那麼生氣，換了他也接受不了。
語嫣已被他養得不知天高地厚，小師妹的事絕不能讓她知道。
沒得幫忙一場，還反過來害人的。
這讓他情何以堪，竟然會同意侄女搶小師妹的未婚夫。
雖然事先並不知情，但這些並不是理由，他的家教也不允許出現這種事兒。
裴冠華對唐語嫣的疼惜，因此事淡了許多。
為了不讓唐語嫣壞事兒，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大多數時間都讓她處於昏睡中，因為他不敢拿一家人的命去賭。
…
有球球護駕，一路上順利得讓他們不敢相信。
東方面孔的裴家人出現蘇聯街頭，並沒引起過多的注目。
有重金開道的裴家人，很快買到離境的船票。
恢復正常的唐語嫣，知道回國無望，將阻止她的二舅一家也給恨上。
「二舅，你雖然養大我，卻沒有阻止我追求幸福的權利。
我恨你們！
那兩人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你才會如此對我。
我可是你親侄女，我媽臨死前把我託付給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小旅館內，回蕩著唐語嫣不甘的吼聲。
「唐語嫣，將你養到十八歲，已完全對得起你不在的父母。
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二舅有哪些對不起你的地方。
為了讓你上學，陽嘉早早綴學，你可有過良心不安。」
早已冷靜的裴冠華，看著氣急敗壞的唐語嫣，心底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就是養了一個冤家。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那男人，但人家正眼看過你嗎？
你憑什麼覺得，人家會接受你，你有什麼值得之處，說出來我聽聽！」
一路上雖然很順利，但小師妹給的那包金子，也花去一大半兒才換回四張船票。
裴冠華被唐語嫣這麼一責問，心中失望更甚。
「我……我……我……年輕漂亮有文化，男人不都是喜歡這樣的嗎？
你也不能證明，他就不喜歡我，萬一人家就喜歡我這樣的呢！」唐語嫣強詞奪理道。
「人要有自知之明，陽嘉看著她，不許離開視線一步。
唐語嫣，你已經回不去了，一旦回去將會扣上叛國者的罪名。
是自由重要，還是坐牢更能顯示你的愛情偉大。
更甚者，那個男人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你還要去追求，永遠不屬於你的愛情嗎？」
裴冠華無情地撕開唐語嫣的偽裝，為了保住小妹唯一的骨肉，他也唯有如此。
他們一家能輕鬆地離開，已證明了小師妹的實力不可小覷。
那樣的人，又豈會容許一個第三者插足。
「哼，我會永遠記住今日之事！」
身無分文的唐語嫣，一想到回國要坐牢，哪還有半分勇氣獨自離開。
沒有一分錢財的她，就是給她十個膽量都不敢離開。
球球鄙視地給唐語嫣的屁股上來一電針，嚇得唐語嫣捂住屁股驚慌失措地張望。
忽地一下躲進房間，用被子蓋頭瑟瑟發抖。
唐語嫣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總盯著她，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太強烈，讓她不得不怕。
裴冠華與柳雁絲相視一眼，皆搖頭苦笑。
「她已成年，咱們以後還是少管她的事！」柳雁絲輕聲道。
柳雁絲看一眼被耽誤的小兒子，心下黯然。
「娘，出去后我會去上學，這些年的學習並沒有拉下。」
裴陽嘉安慰地拍著噙淚的柳雁絲，他雖沒再上學，但伯都有教他。
不然，出門連當地人的話都聽不懂，不得被人騙光所有。
裴冠華指一下裡間的房門，給兒子使個眼色。
母子倆守門、拉窗帘一氣呵成，皆警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挪到破沙發上的裴冠華，在輪椅上四處摸索。
「咔！」
隱藏的一個內凹點被按下，沒有一絲縫隙的扶手彈開一個小艙門。
一束金光一閃而過，裴冠華激動地拿出一根小黃魚。
「難怪這麼重！小師妹這是用心良苦啊！」
一家人小心地將扶手裡藏著的東西，都摳出來。
五十根小黃魚，五顆藍寶石。
裴冠華拿出六根小黃魚，分藏在三人身上備用。
「雁絲，天兒冷了，在扶手上纏一層舊布條保暖，不然這手凍得慌。」
「好，拿件舊衣服拆下來，一會兒就好！」
紅眼的柳雁絲笑著應下，之前的擔憂煙消雲散，人也輕快了許多。
一輛七成新的輪椅，很快被變裝成乞丐椅，讓人多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
三日後，裴家人順利登上遠洋船，球球未在此多做停留，追著麥冬的足跡而去。
…
短暫的相聚，於桔梗而言既開心又失落。
下班的桔梗，習慣性地看一眼路邊川流不息的人群，卻不見那個笑得一臉陽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