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家
方進的父親方重遠和母親邱桂蘭站起身來，看著兒子和兒媳婦，都扔下了手上的活，朝他們迎了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啊！」
邱桂蘭等到走到方進面前，看著兒子腦袋被紗布纏著，頓時被嚇著了，「你這是怎麼了？」
方進笑道：「媽，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方重遠皺眉看著兒子的腦袋：「這麼大個人了，還會摔跤，你也真是的。」
語氣里雖是責備，卻包含著滿滿的慈愛。
方進聽著這些話就覺得心裡暖暖的。
在前世，他父母是在他湯玉過世后三年相繼去世的。
並且讓他覺得非常後悔遺憾的就是，父母相繼去世，他都沒有去見他們最後一面。
一切緣由，都是因為他在醫院太忙，忙到沒時間陪伴父母。
邱桂蘭拉起湯玉的手，笑著問：「玉，你們還沒有吃中午飯吧！」
湯玉笑道：「媽，我們在路上買了雞蛋糕吃了。」
邱桂蘭道：「那怎麼吃得飽，我給你們做飯吃去。」說著鬆開湯玉的手，快腳朝著廚房走去。
方重遠進屋裡拿開水壺泡了兩大杯茶，擔心燙嘴，又兌了些涼白開，接著一手一個大茶杯出來遞到兒子兒媳婦手上。
「爸，你這樣子像是把我們當客人了。」方進笑道。
方重遠道：「你們又不常來，剛到就是客人。要是住得久了，那就得你伺候我們了。」
湯玉喝了一口茶湯，笑道：「爸，這茶葉是您自己做的吧！」
方重遠看了一眼屋裡：「今年春天采了好多茶，給你們也做了好大幾罐，就等著你們來了把它們都拿走。」
湯玉笑道：「爸，我們來了又吃又拿，真是太幸福了。」
方重遠聽著兒媳婦這話，就覺得開心。
他笑了起來，指著屋側小雜屋說：「那裡有好多耐放的山貨，等你們回松湖就全拿走。」
方進拉著湯玉走到小雜屋門口，門正開著，見裡邊整整齊齊碼著山貨。
有干竹筍和一些干野菜。
讓方進眼神一亮的是，裡邊一麻袋一麻袋的中藥材就有幾十種。
方重遠也走了進來，「你爺爺存的中藥材後來都被藥販子收走了，這些都是我上山去採的，準備賣給藥販子。」
方進轉臉看著父親，「別啊！爸，我來這裡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方重遠見兒子眼睛里神采飛揚，笑問：「是什麼好事？」
方進笑道：「我打算在三角坪開一間診所。」
方重遠聞言，立時皺緊了眉頭：「三角坪都有場醫院了，開診所有什麼用？又能賺幾個錢？你還是想辦法找家醫院去上班好點。」
嘆了一聲，「我現在就是要把這些中藥材賣了，好攢點錢給你，讓你拿著這些錢去找路子，把工作的事情給落實了。」
兒子的工作一直搞不定，這是他的心裡的一塊石頭。
想起兒子讀初中那會兒，成績一直都是班裡第一名，後來考上衛校學醫，他逢人就覺得滿臉都是光。
可後來沒想到，竟然連松湖場醫院都進不了。
現在他都不喜歡到別人家去串門，就怕人家問他兒子的工作。
方進扯了一下湯玉的手，示意她來說。
他很明白，父親一般聽不進他的話，但湯玉的話，父親能聽得下去。
湯玉會懂意思，笑著跟方重遠解釋：「爸，是這樣的。我們把場醫院對面羅家的那家鋪面租了下來，租金都付了一年。方進打算開一家中醫診所。」
「中醫診所？」
方重遠果真沒發脾氣，但也鎖緊了眉頭，表情凝重：「方進讀的是西醫，怎麼要開中醫診所？」
湯玉一臉認真道，「爸，他是想把爺爺的中醫傳承下去，他說爺爺的中醫是方家的家族傳承，不能在他手裡失傳了。」
方重遠看向兒子，沒想到兒子心裡竟然有這樣遠大的抱負，心裡十分感動，但眉頭並沒有因此而舒展。
「可你能行嗎？你雖然從小跟著你爺爺，但也沒有用中醫給人看過病啊！」
方進滿臉信心。
「爸，您想想，我在衛校才學了四年的西醫，但我在爺爺身邊十多年，從三歲起就跟著爺爺一起上山採藥，被爺爺逼著讀醫書，還跟著爺爺幫人看病，可以說我中醫的經驗比西醫要更強一些。」
方重遠道：「可在場醫院對面開診所，你是怎麼想的？你能搶得過場醫院的生意？」
方進耐心解釋：「爸，場醫院看的是西醫，我看的是中醫，各看各的，不衝突。」
方重遠還是不放心：「可我怕場醫院的人對你不利。」
方進道：「各憑本事吃飯。再說了，他們未必會把我放在眼裡。」
湯玉接過話說：「爸，我們鋪面都租了，不然就讓方進試一試，就算不成功，我們也還年輕，拼得起。」
別說方重遠，就是方進聽了湯玉這一番話，都覺得心中感動。
這女人，真是他這一輩子的福運啊！
方重遠看著這小兩口，微微頷首，「行，那我再給你一樣東西，或許對你有用。」
方重遠說著走出小雜屋，進了主屋，不一會搬著個上了鎖的鐵盒子出來。
方進一看著這鐵盒子便明白裡面裝的是什麼。
「這是我們方家幾代人傳承下來的中醫醫案，從你太爺爺的爺爺那輩起，到你爺爺，他們都會按著家族規矩，把一些疑難雜症的醫案記錄下來。」
方重遠說著，又嘆了一聲，「只可惜我只喜歡採藥，在學醫方面卻沒有天賦。」
他看著兒子，又欣慰了笑了一笑，「幸好你有這方面的天賦，能學到你爺爺的醫術。」
他把銹跡斑斑的鐵盒子打開，裡邊用布包著幾本泛黃的冊子，再將整個鐵盒子遞到方進手裡。
「如果你的中醫診所開下來了，就記得一定要把疑難雜症的醫案記錄下來，作為我方家傳承，要傳給下一代。」
父親這句話觸疼了方進的心。
前世由於父親沒有傳承到家族的醫術，也導致他的一雙兒女沒有去學醫，後來連高中都沒有讀完就輟學了。
方進捧著鐵皮盒子，拿出裡邊一本本的冊子，上邊都寫著祖輩人的名字，包括爺爺的。
再隨便拿出一本抽出來看，上邊的醫案記錄得十分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