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纏了她幾十年的噩夢

「陸明輝，你竟然耍流氓，大家趕緊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對，把他送警察局，我們張家村怎麼出了這樣一個敗類。」

「青天白日的，你們村的人就敢對女知青耍流氓，村長，你要給我們知青一個交代。」

「對，給我們一個交代。」

「……」

周青青腦子昏沉沉的，耳邊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讓她不由的皺眉。

「別吵了，」周青青煩躁的出聲，可奈何周圍的人太亢奮，聲音太大，沒人聽到她的聲音。

緩緩睜開眼，周青青對上一張熟悉的臉，很是震驚。

陸明輝？

那個讓她愧疚一生的男人，此刻就在她面前，目光直直的看著她。

周青青下意識有些心虛的避開男人的目光。

「明輝，這事到底怎麼回事，你解釋一下，你到底有沒有對周知青耍流氓，」村長從小看陸明輝長大，知道他的為人，不信他會做出這事。

耍流氓？

周青青抬眸看向四周。

她剛剛一睜眼就看見了陸明輝，根本沒仔細看周邊的情景。

現在這個情景她無比熟悉，因為這是纏繞了她幾十年的噩夢，她這是又做夢了。

年輕的時候她下鄉到張家村，她從小被父母嬌養，飯不會做衣服也不會洗，更不會幹農活了。

村裡有幾個男的看她長的漂亮，就幫她幹活，其中就有陸明輝，她知道這些男的想的什麼，但她那時候心高氣傲，還等著回城呢，根本看不上鄉下的這些人。

她既看不上人家，也就不會弔著人家讓人家給幹活，那些人乾的工分她一點也沒要，全讓記工分的算在了他們各自頭上。

她雖然工分掙得不夠吃，但她家裡會給寄錢寄東西，倒也沒餓著，只是這工分可以少掙，飯也可以和別人搭夥，但衣服必須得自己洗了。

這噩夢就是她去洗衣服，不小心掉河裡了，陸明輝好心將她救了上來。

一隻螞蟥跑到了她衣服裡面吸附到她腰側，她穿的衣服比較緊掀不起來，陸明輝為了幫她弄出來不得已解了她襯衣最下面的兩個扣子，這一幕正好被一個和陸明輝不對付的男知青看到。

男知青便喊了人說陸明輝對她耍流氓，眾人來的時候，陸明輝剛弄掉螞蟥，正要把那兩個扣子扣上。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弄下來的螞蟥早就在眾人鞋底下變成了渣渣，陸明輝解釋卻沒有證據。

她醒來后，眾人七嘴八舌的將這事給她說了，陸明輝沒有證據，那男知青又一口咬定看到陸明輝是在耍流氓，陸明輝也老實承認他確實解了周青青的衣服，就這樣陸明輝被以流氓罪送進了警察局。

年輕的她並不知陸明輝是被冤枉的，心裡特別恨他毀了自己清白，陸父陸母來找她求情的時候，她也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後來沒多久她就回了城，多年後，一次宴會上遇到了那個男知青，男知青喝醉酒後，才說出當年他看到了螞蟥，他就是看陸明輝不順眼，故意整他。

那時候周青青才知道她冤枉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託人打聽下，知道陸明輝已經出獄了，但因為他以耍流氓入獄，他們一家在張家村一直抬不起頭來。

他母親哭瞎了雙眼，沒幾年去世了，老父親一個人養陸明輝的四胞胎弟弟，辛苦操勞，也沒等到他出獄就離開了人世。

四個弟弟因為從小被欺負導致心理扭曲，陸父去世后，沒人管教，都走上了歪路，等陸明輝出獄后，四胞胎只剩下了一個，還被人打斷了雙腿。

周青青想彌補，卻怎麼也找不到陸明輝和他那個弟弟，從那以後，她天天做夢都是陸明輝被冤枉的場景，她在夢裡一次次的為陸明輝證明了清白，可醒來才發現那都是夢一場。

即便這次也是夢，她也要為陸明輝證明清白，只有這樣，她的心裡才會好過一些。

「村長，陸明輝沒有對我耍流氓，」周青青大聲道。

本來還在七嘴八舌的眾人，這才發現周青青醒了，紛紛轉頭看向周青青。

和周青青搭夥做飯的女知青楊春華將她扶起來，「青青，你暈過去了你確定嗎？陸明輝說解你衣服是為你捉螞蟥，可我們都沒有看到螞蟥。」

「我確定，我雖然昏著，但我有知覺，陸明輝沒對我耍流氓，」周青青像以往無數次夢境一樣撒謊解釋著。

她是沒有知覺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會不替陸明輝解釋。

「至於你們沒有看到螞蟥，螞蟥那麼小一隻，你們那麼多人過來，不注意的情況下一人一腳，渣也都沒了。」

「也是，我們剛剛過來，也都沒人看腳下，螞蟥真被我們給踩沒了也說不定，」和陸明輝關係比較好的村裡人說道。

「是啊，是啊……」

陸家在村裡關係比較好的幾家人也紛紛幫忙說話。

「既然周知青都這樣說了，那這事……」村長見此，剛想把這事結束，那男知青不願意了。

「村長，你們這是包庇，你們村裡人自然向著你們村裡人，你們在欺負我們知青。」

周青青皺眉看向男知青，以前的夢裡，他這時候沒出來說話啊？

「王知青耳朵不好使嗎？是我說的陸明輝沒對我耍流氓，」周青青臉色很不好看，「王知青你是和陸明輝有仇嗎？非得把人家送進監獄才罷休嗎？」

周青青有些好奇，之前她一門心思找陸明輝想補償，根本沒有去問王知青為什麼要冤枉陸明輝，後來她抓住一個機會，將王知青也送進了監獄，才想起來這個，可就算有些好奇，她也不會專門跑到監獄里去問他這個事情。

聽見周青青的問話，眾人紛紛扭頭看向王知青。

一個和陸明輝關係比較好的開口道：「我知道了，你偷看人家媳婦洗澡，被輝哥看到了，你怕輝哥說出去，就想冤枉輝哥，將輝哥送到警察局。」

周青青眨了眨眼，竟然是因為這。

不過，周青青轉眸看向四周的人，他們一個個都面容清晰，臉上的表情也都清晰可見，這和以往的夢不一樣啊。

以往夢裡，大家都是模糊的樣子，她憑記憶分辨著誰是誰。

「什麼？」

周青青這邊在思考夢不一樣的地方，那邊村裡人炸開了鍋，特別是有媳婦的，待得到陸明輝證實后，幾個男人上前將王知青按倒在地。

「村長，送他去警察局，」其中一人說道。

這些人沒開口問，看的是誰家媳婦，都不想把帽子實實在在扣到自己頭上。

這次村長沒有絲毫猶豫，立馬讓人押著王知青去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