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速之客
剛拿起來書來要看,王海就聽到了母親催促起床的聲音。
「睡不著就起來吧!」
母親楊慧霞催促兒子道,「我和你爸打算明天給你舉辦升學宴,一會兒我倆去縣城買點豬肉和散裝白酒。你如果沒事,吃完飯到果園去。最近水蜜桃紅了,青蘋果也能吃了,白天你替你爸守一守,小心被誰家小孩偷吃。」
大姐王雅文去年剛剛出嫁,二姐也剛有了對象,一整天跑得找不到人。
現在家裡就只剩王海和他的父母。
父母已經安排明天在家給王海舉辦一個升學宴,邀請親戚們到家。
因為家裡實在太窮,王壽山打算小範圍聚一聚,將宴請的人數一減再減,除了家族裡最重要的親戚外,其他人一概不請。
天已大亮,母親楊慧霞熬了菜粥、餾了四個大黃饅頭,兩個白面饅頭,一盤涼拌黃瓜。
兩個白面饅頭,王壽山和楊慧霞自然捨不得吃,留給了帥氣的正在長身體的兒子。
王壽山是菜農,菜地的旁邊還有一小片果園,裡面種著二十多顆桃樹和蘋果樹。
王海吃完飯,拿著那本線裝的紙張已經有些破損的明代小說出了門。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父母都只念了兩三年書,認識的文字不超過一百,跟文盲沒太大區別,根本看不懂這半白半文的古書里到底講的是什麼。
如果能看懂,怎麼會長年累月將這種描寫風花雪月事情的古書放在炕頭,用來墊炕桌腿呢?
作者不知其名,書皮已不存在,書名也已不知曉,但裡面的故事全部都和男女有關。
作為一名准大學生,王海的古文底子不差,對於這種半文半白的小說,自然能看得懂。
躺在果園的草房子里,王海臉頰潮紅,手心冒汗,這是他第一次看這種書。
他從早上看到中午,從中午又接著看到了下午,終於在黃昏時分將書看完了。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如此地感到好奇。
閉著眼睛,回味著書中的細節。
不知不覺,王海躺在自家茅草屋的光板床上睡著了。
睡夢中,他夢見了書中所寫的桃花仙子。
王海昨晚一夜沒睡,白天又因為看小說興奮得睡不著。
直到將書看完,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好香,好甜!」王海情不自禁地感慨一聲。
「好吃你就多吃點!」熟悉的女人聲在耳邊響起。
怎麼桃花仙子的聲音變了調。
王海突然睜開眼睛,看到柳香香手裡正拿著一枚熟透的水蜜桃往王海的嘴邊放。
王海看了一眼,發現柳香香自己先咬了一口。
「吃一口,嘗嘗是我家的水蜜桃甜,還是你家的水蜜桃甜?」柳香香一臉嬌羞道。
王海迷迷糊糊,處在深度睡眠中。一覺醒來,他感到頭暈目眩,氣喘吁吁。
出了草屋,王海發現天已經大亮了。
人呢?怎麼不辭而別,怕被壞人擄走了吧?
知道只是一場夢而已,王海苦笑了一番。
但他仍不死心,還是找遍了果園和菜園四周,別說柳香香的人影,連一隻雌性動物都沒有發現。
回憶,總能帶給人些許美好!
正當王海躺在侯寡婦的床上想著另外一個女人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音。
「誰呀?」正在推著鞦韆和女兒玩耍的侯玉茹問。
「我,王耀武!」
「有什麼事?」侯玉茹問。
「沒什麼事,在河裡逮了幾條魚,剛好路過你家,給你送兩條。」
「我不吃魚,不需要,你回去吧!」侯玉茹拒絕道。
「你先開門,讓我進來,我有重要事情要對你說?」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王海聽出來了,他的鄰居王耀武來找侯寡婦,絕沒有安什麼好心。
看王耀武沒有要走的意思,侯玉茹立刻慌了。
她趕緊取下矮牆上晾曬的鞋子。
又一把拽下搭在繩上王海的衣服褲子,塞到女兒懷裡,將她推進屋門。
「快去把叔叔叫醒,和叔叔一起躲到地窖去。」
王海已站在屋內,看到三歲半的小豆丁抱著鞋子和衣服跑進來,心疼地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將衣服和鞋子遞給王海后,小豆丁轉身趴到地上,快速打開衣櫃門,從櫃門裡的小洞鑽了進去。
進去后,還不忘朝自己招手。
「叔叔,叔叔,快進來,快進來,和我一起躲到地窖里去。」
王海低頭,發現衣櫃下面的門板內還有一個方形的小洞。
昨晚因為太黑,他竟然沒有發現。
王海推測,這應該是最早修建地窖的時候,寡婦家的男人專門挖的孔洞。
多麼乖巧懂事的孩子!
如此快的反應速度,也不知孩子的母親和孩子有過多少次的訓練,才練就了今天的默契!
王海心裡感慨。
然後擺手道:「小豆丁,別害怕,有叔叔在,別怕。你先躲進去,記著,除了媽媽之外,誰叫你都不要出來。」
「嗯!」小豆丁乖巧地點點頭。
看孩子關好了衣櫃的門,王海站起身來。
剛走到窗口,拴著草繩的兩條魚,就被人扔到了院子里。
「啪!」死魚摔打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暴殄天物啊,你個欠揍的東西!」王海心裡罵道。
透過窗帘縫隙,王海看到王耀武縱身一躍,從牆外跳進侯寡婦家的院子里。
「他媽的,死婆娘!怎麼回事?是不是屋裡藏別的男人了,怎麼這麼久不開門?」
侯玉茹看到一臉怒氣的王耀武跳進院子,沖了過來,趕緊往屋內跑。
不料,侯玉茹的動作還是太慢。
推開門,一隻腳剛邁進屋,便被後面的王耀武一把抓住了頭髮。
侯玉茹轉過身,一臉驚恐地望著王耀武。
「王大哥,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個臭婊子,我想幹什麼,你不清楚嗎?」
王耀武惱羞成怒,一隻手抓著侯玉茹的頭髮,一隻手高高舉起。
就在王耀武的左手要往下落的瞬間,門後面一隻更加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海用盡全力捏著,緊咬著牙關掰著,他的力氣之大,疼得王耀武齜牙咧嘴。
「啊,啊……」王耀武疼得大叫,扭過頭一看是怒氣沖沖的王海,開始求饒道,「王海,王……海,兄弟,兄……弟……」
王海一言不發,一臉惱怒地盯著王耀武。
王耀武疼得滿頭大汗,彎著腰求饒道:「鬆手,鬆手,我的好兄弟,好鄰居,你再掰,這手腕就要給你掰斷了!」
王海沒有鬆手,而是咬緊牙關,使出了比剛才更大的力氣。
「啊……」王誠面紅耳赤,發出殺豬般嚎叫了一聲。
王海伸出右腳,用力一蹬,王耀武整個人飛了出去。
腦袋「咚」的一聲,撞在了旁邊的大水缸上。
瞬間,腦袋上隆起一個大包。
手腕雖然沒有骨折,但剛才被王海捏的劇烈疼痛,再加上腦門上的大包,此刻的王耀武再也不敢小看王海。
這小子從小身體壯實,沒想到蹲了三年大牢之後,竟然有這麼大的手勁。王耀武腹誹。
看到王海手裡甩動的明晃晃的藏式腰刀,王耀武立馬慫了。
「兄弟,兄弟,你怎麼在這裡?」王耀武一臉真誠問。
「你能來,咱們就不允許我來?」王海嘴角一歪,獰笑道。
「能來,能來,怎麼不能來?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只是擔心你剛出獄,又來侯寡婦家,再被她訛一回,吃不了得兜著走啊!」王耀武表現出一副極為關切的樣子。
「你的屁話可真多!」說著,王海從身邊取來一截繩子,將王耀武的雙手反綁住,又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自己的臟襪子,硬生生塞到了王誠的嘴裡。
然後,笑嘻嘻地對身旁一臉驚恐的侯玉茹道:「把我的鞋都洗了,怎麼留雙襪子不洗呢?」
「沒看見!」侯玉茹實話實說。
王海糾正道:「不是沒看見,恐怕是你本來就知道,今天王耀武來找你,給我留著,就是為了讓我用它堵住他那張臭嘴,對不對?」
王耀武挪到水缸跟前,用力蹭掉了嘴上的襪子,乾嘔兩聲后,痛苦地辯解:「你胡說,是乾爹讓我來的?」
「又是那個老狐狸!」罵完之後,王海提著侯玉茹的藏式腰刀,走了過來,蹲在如喪家之犬般的王耀武面前,用刀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比劃了一下。
王耀武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一臉驚恐地問:「你……你……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