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攻城失利

不同於姊小路賴綱驚魂未定地滿腦袋漿糊，三木顯綱可是十分清醒。兩軍交戰正是激烈之時，一方主將居然齊軍逃跑了，其後果如何，不想自知。

「目前情況，還請主公早作準備啊！」三木顯綱著急說道。

姊小路賴綱回到城中，驚恐的心稍微安定下來，再聽到三木顯綱的諫言，立刻反應過來，「這前田長利確實驍勇，我不如他。但是，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有1600軍勢，想要攻下本家的居城，無異於做夢！傳令下去，全城戒備，決不能讓敵人有機可乘。」

姊小路賴綱不愧是一時梟雄，雖說才能和實力不足，卻也是能屈能伸之人。以前是過於順當，有些驕傲自滿，此番受挫，卻讓他認清了敵我優劣所在。松倉城本來就是飛驒國的國司所在，而且還是山城，姊小路賴綱竊取之後，更是加固了一番，也是一個堅城，這便是姊小路賴綱的信心所在。

「傳令下去，所有人堅守城池，前田長利遠道而來，糧草有限，不久自退，到時候，我必定重重有賞！」姊小路賴綱也知道，剛剛打了敗仗的軍勢，尤其是自己被擊潰，城中士氣很是低迷，若是不許下重賞，鼓舞士氣，很容易出現內亂，守城之事也就沒有希望了。

「主公英明！」三木顯綱聽到命令，看著姊小路賴綱已經恢復的臉色，總算定下心來。

松倉城已經做好了防禦準備，前田長利一行也打掃完了戰場。姊小路一方3000軍勢，陣亡的不到500人，被俘虜的也只有500多人，其餘四散而走，消失的無影無蹤。前田長利也沒有派人追繳，反正這些農兵估計沒有幾個會在這場戰事結束之前再來松倉城，誰叫這個時代的農兵都是這種貨色呢？這些逃散的農兵又沒有什麼油水，派人追繳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真是一場大勝啊！」稻葉一鐵高興地說道，「這些飛驒的野猴子，真是不經打，3000軍勢居然這麼快就潰敗了，正好乘機攻城！」

稻葉一鐵可謂戰意盎然，前田長利看著他的表情，確實是邀戰的模樣，自己麾下幾個戰將也是戰意雄雄，士氣高昂。儘管前田長利不喜歡攻城之戰，卻也不好打擊眾人的士氣，「好！休整半個時辰，順勢攻城！」

「喔！」眾人高聲應諾。

「之前一戰，前田大人親自攻入敵軍本陣，殺得姊小路賴綱奪路而逃，可謂此戰首功，不如攻城之事就交給在下如何？」稻葉一鐵說道。

前田長利看了一眼，稻葉一鐵不像做作的樣子，而他原本也不像進行攻城戰，順勢承諾道：「稻葉大人勇猛，那就有勞了。」

「好！」稻葉一鐵應諾道，起身安排去了。

稻葉一鐵此番邀戰，絕非一時腦袋發熱。自從織田信長打算攻略美濃以來，美濃三人眾就是齋藤家的主力，齋藤義龍在的時候，齋藤家還佔據優勢，每次多少有些獎賞。自從齋藤龍興那敗家子上位之後，幾乎是不理正事，成天吃喝玩樂。美濃三人眾出力不少，賞賜卻沒有多少，與織田信長對打一場，實力便消弱一次，否則最後也不會全體倒向織田家。

織田信長能得到美濃三人眾的投靠，當然十分高興，也沒有為難他們。但是，美濃三人眾是主動倒戈的，算不得多大功勞，只是得到原有領地安堵而已，賞賜卻是沒有多少。

織田家迅速拿下稻葉山城，也是出乎美濃三人眾所料，一直以來也沒立什麼功勞。織田信長大勢封賞家臣，多為尾張老臣。而且，為了掌握美濃，織田信長還特別加封來自美濃的幾位老臣，如森可成之類，讓美濃三人眾的地位迅速下滑。美濃三人眾當然不滿，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再說他們也確實還沒立什麼功勞，只能暗中生悶氣，不敢在織田信長面前表露一絲不滿。

此次稻葉一鐵能夠以副將身份與前田長利一起攻打姊小路家，除了自己麾下貨物被劫的原因之外，未嘗沒有想獲取戰功，顯示能力的意願。哪裡知道，首次戰鬥，前田家軍勢是勇猛非常，以寡擊眾還站著優勢，反倒是稻葉一鐵自己的軍勢處於劣勢，白白丟了臉面。若是不主動出擊，豈不讓人笑話？況且，前田長利很是大度，承諾攻下松倉城后，讓稻葉一鐵自取一半戰利品，稻葉一鐵若是不主動求戰，豈不讓人看輕了去？這樣一來，與公與私，稻葉一鐵主動請戰，便十分合理了。

「主公，這松倉城十分堅固，想要攻下，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啊！」看著戰將都下去了，竹中半兵衛才開口說道。

「嗯，這我知道。不過，眾人戰意雄雄，求戰心切，若是我不同意，反而有礙士氣。況且稻葉一鐵主動請戰，我若不允，豈不讓人笑話？」前田長利說道，「就這樣吧，就算攻不下來，也可以試試城內虛實。」

「也只能這樣了。」竹中半兵衛當然知道前田長利的考慮，否則也不會在眾將下去之後才來提醒。此番說道，只不過是盡一個軍師應有的作用，提醒一番罷了。

半個時辰之後，軍勢已經休整完畢，攻城開始了。

稻葉一鐵為此戰指揮，他麾下的軍勢自然就是主力。前田長利派出麾下弓常備為支援，太刀隊參戰，而長槍隊因不適合攻城作為後援。當然，那500多俘虜也成了攻城炮灰。

包括前田長利在內，沒有人擔心這些俘虜炮灰的戰力。在這個時代，武士一旦投靠了新的主公，轉身攻打舊主那也是常有的事，更別提這些農兵了，誰能指望他們有多少忠心？況且，按照戰場的規矩，勝利一方是有權亂捕的，這些俘虜沒有成為勝利者的功勛，已經算是幸運了。

再說了，現在姊小路家只能守城，明顯處於劣勢，這些俘虜也算是加入了強勢的一方，若是攻入城中，他們也算是勝利者，多少也能享受勝利者的福利，只怕攻城會更加積極。這就是這個以下克上亂世的真是寫照，什麼忠義，能堅持忠義的武士都沒有幾個，更別提這些最底層的農兵了，利益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戰鬥打響了，既然指揮權已經交給了稻葉一鐵，前田長利並沒有多說，只是在後面觀戰。

不得不說，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雙方的士氣差很是明顯。松倉城的攻擊力並不強力，很快就讓擁有弓常備遠程支援的進攻方到達了城下。不過，前田長利還是不怎麼看好這次攻城。因為這個時代倭人攻城幾乎都是蟻附而上，也就是人挨人往上爬，什麼攻城器械，幾乎沒有。否則，那些城牆高出4間（6.4m）的城池都是堅城了（倭國的實力和當時的狀況，肯定不能像明朝那樣修建城池，安土、大阪這樣的城池，也就只要當時明朝一個郡城的規模）。

這松倉城也是一座堅城，城牆超過4間的高度，這些蟻附攻城的士兵，光是爬上城頭已經累個半死，哪裡還有多少力氣砍人？

果然不出所料，攻城進展很不順利，進攻不利，反而讓松倉城的士氣越大越高。

「主公，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竹中半兵衛說道，「我們此行帶來的軍勢本就不多，松倉城卻還有六七百人，若是如此強攻，必定損失慘重啊！」

「嗯！再攻一波吧！若是稻葉大人還沒有進展，那就鳴金收兵好了。」前田長利也是明白。

但是，現在指揮攻城的是稻葉一鐵，雖然是副將身份，卻不是前田長利的家臣，面子還是要給的。而且，現在攻城的主力是稻葉一鐵的人，外加那500炮灰，前田家只有太刀隊參與了近戰攻城，損失應該不會太大。以稻葉一鐵的性格，就算為了松倉城一半的戰利品，也不會想多大損失，若是再攻擊一波還沒有什麼實質進展，稻葉一鐵自己也不想再攻擊了。

不得不說，突然出現轉機這種情況很不容易。稻葉一鐵發了脾氣，親自上前督戰，戰事仍然不順利，主動請戰與眼下毫無進展的情況，讓他進退兩難，再聽到後方鳴金收兵的命令，稻葉一鐵鬆了口氣，卻也很不甘心。

「前田大人，在下無能，沒有完成攻城任務，請前田大人懲罰！」稻葉一鐵也算爽快，並沒有為自己尋找借口，直接承認了失敗。

「稻葉大人嚴重了，松倉城是一座堅城，城中還有六七百軍勢，我方兵力本就不多，攻不下松倉城也是正常。」前田長利可沒真的想處罰稻葉一鐵，先不說他沒有那個身份地位進行實際處罰，最多在戰利品分配上進行處罰，那又有什麼意義？況且，若是真的對稻葉一鐵進行處罰，反而降低他的積極行，對戰事而言可不是好事。「不過，松倉城如此難攻，倒是要從長計議了。」

「在下唯前田大人之命所從！」稻葉一鐵聽到沒有什麼處罰，倒也十分知趣，立刻表示惟命是從，算是在態度上讓步了。

「好！既如此，稻葉大人先下去休息，後面戰事還需借用稻葉大人的勇力啊！」前田長利對此很是滿意，這樣一來，稻葉一鐵在後面的行動中，肯定會完全執行他的命令，雖說不能像自己家臣一般，卻也不會出現打折扣的情況，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