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二十八 世界革命果然是應該推進的
行動在蒲甘國的天網軍秘密基地已經隨著第一批商旅的正式進入而建立起來了。
而為了建立商業代辦處和復興會秘密組織,蘇詠霖以國家使節團的名義派人進入,使節團由正式的外交官員、復興會政工幹部還有熟悉當地情況的扮成商旅的天網軍密探組成,大家一起行動。
這是大明首次派官方人員前來蒲甘國。
蒲甘國王那羅波帝悉都繼承他的祖父和父親的基業,接手的是一個統一程度較高的封建王朝,這個國家的主要宗教是佛教,國內遍布佛寺,僧侶的地位很高,寺院財產非常豐富。
對於大明這樣一個徹底的世俗國家,和這類國家打交道其實是不太容易的,因為除了商業關係,也不太好找到切入點。
不過對於接近四川雲南地區的國家來說,大明享有一個意外的悠久歷史的傳承切入點——諸葛亮。
根據在蒲甘做生意的天網軍密探交代,蒲甘北部地區有諸葛武侯廟,當地人對諸葛亮保持著祭祀,對諸葛亮頗為崇敬,對於大明來說,這或許是一個和當地人打好關係的奇妙切入點。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蘇詠霖就在執行委員會內部會議上深深的感慨。
諸葛亮已經去世快一千年了,但是他在千年前留下的豐厚遺產居然到現在還能發揮出用途,一個人能夠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如此堅定的不容易被抹掉的足跡,到底是多麼了不起呢?
蘇詠霖不是一個喜歡個人崇拜的人,但是總覺得面對諸葛亮,他這個佔盡歷史優勢的穿越者是需要去頂禮膜拜的。
不過國與國之間的往來素來和民間往來不同,民間往來可以尋找共同的歷史記憶,國與國之間的往來卻不然。
那羅波帝悉都對於大明使節團的到來貌似歡迎,用最隆重的禮節親自接待,但是他眼中的戒備和疏離是無法掩飾的。
使節團長、田珪子器重的部下、復興會總理辦公室秘書長宋祥希知道這位國王對自己的到來產生戒備的原因。
無非是第八兵團徐通所部在大理行省和蒲甘王國邊境處的一系列軍事行動——徐通正在率軍圍剿大理國內權貴、地主階級的餘孽,他們從大理中部和東部竄逃到了蒲甘國邊境地區。
對於那羅波帝悉都的警惕,宋祥希給予了相當明確的回應,稱這就是大明剿滅逆賊的軍事行動,將局限於大明國境內,不會牽扯到蒲甘國。
那波羅帝悉都對此不置可否,但是這的確是他對明國懷有疑慮的主要原因,如果僅僅只是使節團來訪,他不至於如此警惕。
大明的富庶和商品的珍貴他當然知道,雖然他不了解大明,但是他了解大明的茶葉、絲綢、瓷器、陶器,這些在國際市場上屬於硬通貨的超強拳頭產品,他作為一個王者不可能不了解。
他也非常想要數量更大、價格更便宜的這些商品,如果能夠通過和大明產生官方聯繫而獲得這樣的好處,那麼他覺得其他的只要不涉及到國家主權,都可以商量。
比如那些對大明有所了解的商人所說的什麼藩屬國之類的。
但是大明貌似並沒有如此的想法,真的就只是來談生意的,希望在這裡設置一個官方性質的代辦處,設下使節常駐,如果蒲甘國方面有什麼商品方面的需要,只需要和代辦處下單,代辦處會幫他們全部處理。
他們只需在國內等著收貨就可以了。
大明準備加強海上商運的力度,送貨上門,不再需要他們出動大量人力物力去購買了。
而且在價格方面,也會比原先的價格有所優惠,全看那波羅帝悉都對於代辦處的支持以及對於明國商人到蒲甘國來做生意的保護程度。
那波羅帝悉都明白了,明國這是上門推銷來了。
這倒沒什麼奇怪的,不過那波羅帝悉都覺得這些商品明明就非常搶手,根本不需要推銷也能賣出去,無數海商搶破了頭也想要得到和大明做生意的機會,大明怎麼就想到要送貨上門了呢?
對此,宋祥希的解釋很簡單。
大明革新了技術,商品產量得到了提升,如果只是按照原有的方式等人上門來買,會造成產品的堆積,所以需要主動出擊,以更高的頻率和數量對外銷售大明的產品。
誰不想多賺錢呢?
相對應的,大明也會相對下調產品的價格,而且大批量購買也可以得到優惠,大家雙贏。
那波羅帝悉都點了點頭,思考了一番,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但是他還是很好奇,不知道大明為什麼不和他商量藩屬國的事情,據他所知,大明國應該是習慣於讓域外小國成為他們的藩屬國並且進貢之類的,怎麼宋祥希不說呢?
對於這個問題,宋祥希笑了笑,表示大明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
大明現在並不追求藩屬國之類的存在,大明更加希望和世界上的諸多國家實現友好往來,大明對於名分這一類的東西已經不再追求了。
對此,那波羅帝悉都感到意外,但是對方既然這樣說了,他也沒必要上杆子求著人家做藩屬國,現在只要明軍大部隊從邊境撤退,那麼他就願意和明國進行一系列友好往來。
宋祥希表示非常高興,並且以大明國的名義向那波羅帝悉都贈送國禮。
接下來的日子裡,宋祥希和那波羅帝悉都進行了比較深入的交流,也在那波羅帝悉都的安排下遊歷了都城周邊地區的山山水水,還有一系列壯麗的佛寺建築。
那波羅帝悉都自豪於他的這些奇觀建築,認為這些奇觀建築代表了他的國家的強大與興盛,並且向眾佛表達了信仰的虔誠,一定可以由此得到眾佛的庇佑。
宋祥希對於佛道之類的沒有任何興趣,他禮節性的稱讚這些廟宇建築的壯美與奢華,對鍍金和純金打造的奢華佛像也是極力稱讚,看上去非常喜歡這一切,實際上則頗為不屑。
他的眼光放在了尚未徹底完成的寺廟建築群落工地上的那些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苦工身上。
他們沒有足以遮蔽身體的衣服,也很明顯沒有得到足以飽腹的食物,更不可能得到足夠他們生活的工錢,卻要為此承擔如此龐大而辛苦的重體力勞動。
男人,女人,老人,孩童,看著那些最多只有四五歲卻一樣被驅使著和大人們一起馱運建材的孩童,他只覺得內心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這讓他不由得不想到過去的歲月里被中國的封建統治者們驅使著付出辛苦勞動的貧苦民眾們,包括曾經給地主家做苦工的年幼的自己。
現在,蘇詠霖建立了大明民主共和國,結束了中國民眾的苦難,而眼前的這一切告訴他,這個世界上的苦難還遠遠沒有消失。
世界革命果然是應該推進的。
如此深重的苦難壓在身上,這片崇佛的土地上又如何沒有革命的土壤和火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