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第二個隊友
「往裡走!不要都擠在門口!往裡走啊!裡面那麼多空間!」司機依舊是催促著乘客,並沒有阻攔杜定二人。
「呼啦!」車門關上了,公交車緩緩啟動,行駛在一片茫茫的迷霧裡。
杜定在車門關上的一剎那就在心頭開始計數以確定時間。
「我們上來幹什麼?」麥雅棠有些不理解杜定的行為,但是依舊保持著淡然的神sè,絲毫不慌亂。
果然是殺過人的獵人,夠冷靜。
杜定沉著臉,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哼!你還敢打電話過來!我的生rì都忘了!沒良心的!」杜定旁邊的一個女孩接起了電話就開始抱怨。
「噢!你說得簡單!我才不要什麼補償!6分鐘的時間,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一切免談!」女孩撂下狠話就掛斷了電話。
杜定瞥了一眼女孩頭上的髮夾,忽然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說道,「23歲的生rì沒有男朋友,一個人很孤單吧?」
女孩抬眼一看杜定,覺得此人長得還不錯,怒氣消下去不少,不過當眾被調戲,還是不免沒好氣道,「就是這樣又關你什麼事?」
杜定心頭一駭,立刻又詢問了身邊的幾個人,心頭一直在找尋的那條線終於被找到了,所有的事都能串聯起來了。
杜定拉過麥雅棠道,「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些人身上的數字是他們的年紀,而這三趟是有去無回的死亡列車。」
果然玩得不拖泥帶水,200/200的血量什麼的都是浮雲,妥妥兒一次秒掉的節奏,杜定忍不住又在心頭吐槽。
「你說明白些。」讓杜定佩服的是,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麥雅棠依舊是淡定從容的神態。
「遊戲提示說,所有的人都會消亡,而有些卻是一直不變...」
杜定還沒有把話說完,忽然整個車身劇烈搖晃起來,彷彿遭遇了強烈的地震。
麥雅棠身手敏捷,一把抓住杜定,穩住了二人身體。
「11點58...」
由於車廂里一片驚叫碰撞和嘈雜,麥雅棠聽不清杜定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
「我們只剩一分鐘多...」
「葛喇」一聲,車體應聲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整個公交車顛簸得更加厲害了。
尖叫聲、求救聲和怒罵聲尖銳地混雜在一起,衝刺著人的耳膜,周圍顛簸的人群不受控制地向著二人撞來,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麥雅棠連踢帶推地揮開。
而杜定卻從紛繁複雜的聲音中聽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聲音,於是立刻附在麥雅棠耳邊道,「快!我們往前走!只剩一分鐘了!」
麥雅棠鬆開拉著杜定想要往前沖,但是周圍混亂的人群顯然是一道巨大的障礙,根本前進不得半步,麥雅棠想也沒想立刻從背包里掏出一件武器。
「擀...面...杖...」杜定看著擀麵杖在麥雅棠手裡翻轉不停,由廚房裡對付麵皮兒的東西變成了觸人就跪的大殺器,而麥雅棠的體力條數值不停地降低。
20秒...
15秒...
10秒...
「只有10秒了!」杜定一直在心頭算著時間,看著前方烏鴉鴉的人群,心頭頓時一片冰涼。
忽然,麥雅棠掄起杜定猶如扔麻袋一般地朝著前方扔了過去。
杜定只覺得電光火石之間,略過了無數人,最後壓在了一個中年婦女肥碩的屁股上。
「啪!」杜定的搭上司機的肩膀。
司機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司機露出一個劫後餘生的笑容。
「嘭」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杜定只覺得渾身劇熱,立刻喊出了聲。
「石柴!」
周圍的混亂的公交車驟然消失,再次回歸到了黑暗中,杜定的眼前只有麥雅棠以及新的隊友——石柴。
杜定打量了石柴一遍,見其身體略顯有些瘦弱,乾淨的短髮,略有些瘦削的臉頰上沒有一點鬍渣的印記,顯然颳得很乾凈,渾身上下總有一種文質彬彬的氣質。
「你好,我叫杜定。」杜定主動伸出手去。
「你太厲害了!你是第一個能一次破解這一個劇情的人,很高興能和你成為隊友。」石柴並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頗顯得有些佩服和激動地握了握杜定的手。
「還得多虧她,要不然我們都得交代在這兒。」杜定即刻將麥雅棠介紹給了石柴,麥雅棠依舊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
三人就此算是認識,而系統也沒有急著彈出結算菜單,顯然是想讓三人多溝通溝通。
「你為什麼說我是第一個能一次破解這一個劇情的人?」杜定問道,他覺得按照正常的邏輯,他們三個應該經歷同樣的劇情,只是破解劇情的方法和手段不同。就像是上一個劇情,他在找麥雅棠,而麥雅棠也在找他,他們的處境各個方面都一樣的。但是為什麼石柴卻是作為司機,等待他們來尋找。
石柴顯然也是明白了杜定話中的意思,對兩人說道,「說來話長,我從旅店裡找到我的隊友之後,按照劇情我們兩就來到了這個車站。後來…」石柴臉上露出難過的神sè,顯得有些痛苦,「在第三趟車將要離開的時候,他上了車,而我沒有來得及跟上。他最終沒能找出第三個隊友,車爆炸了。」
聽到這裡,杜定和麥雅棠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都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兩人沒有同時上車,杜定結局將會是和石柴的隊友一樣,而麥雅棠將會成為下一個等待兩人隊伍的人。
杜定隨即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你們要找的人也是司機嗎?」
石柴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按照遊戲規則,解不齣劇情就不能出去,所以我們在遊戲里被困住循環了六次。最終,還是沒能找到第三個隊友,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司機還是一般的乘客。」
杜定點點頭,有些明白了,又問道,「你的隊友死了之後,你就一直被困在這一個劇情里?按理說應該繼續,你怎麼又充當起被尋找的司機了?」
石柴自己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說道,「剛開始我們解不齣劇情,所以只能一直循環,直到我的隊友上車后消失,時間到了之後,系統提示我說他已經死亡了,而等待尋找的另一名隊友將會接入另一個等待二人隊伍的劇情里,所以就由我來充當被尋找的隊友,等待一個二人隊伍的到來。我在這個劇情里也不知道被困了多久,經歷過四組二人隊伍,直到遇見你們。」
「我明白了,所以作為等待者的你就算汽車爆炸了你也不會死亡,只是會被困在這裡繼續等待,而作為尋找者則會因為汽車爆炸而死亡。」杜定說著,又補充了一句,「看來這個遊戲還沒有狠到把所有玩家一次秒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玩這個鬼遊戲,多少人死了,又有多少人被困。」
石柴的問題解決了,麥雅棠轉過頭來問杜定道,「我現在還是沒有明白,你究竟是怎麼判斷出來司機就是隊友的,而且好像和那些數字不沾邊。」
「咳咳」杜定咳了咳,開始解釋道,「從我開始觀察的第一個上班族就發現了他身上有數字,但是我並沒有在意。後來,化妝的妖艷女人的鏡子上也有數字,而第三個中年大叔看的報紙版面上也是有一個大大的數字,但是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所以我就選擇xìng地忽略掉了,或者說是,系統給的這些數字提示太過隱蔽。所以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時鐘上面。」
石柴也在靜靜地聽著,顯然他也是不清楚其中的緣由,只是知道系統給他自己的提示。
「到了第二趟車來的時候,時間的問題已經弄清楚了,所以我就把注意力從時鐘上移開了,但是其實時鐘上還有一個問題,被我忽略掉了,而直到上車后才發現。我開始觀察第二次來的人,這一次應該是系統給了明顯些的提示了。我觀察了一個老人,他戴的玉扳指上yīn刻著一些數字,數字是一串的6,當時我以為只是他為了圖個吉利,六六順,也就沒有多想。再看到了一個搖滾青年,身上的衣服上是一串的2,我也是覺得可能是叛逆的人對於自己的自嘲罷了。直到聽到了一個爆發戶的電話。」杜定說著,停了一停,回憶了片刻,就說道,「他的前面一段話是完全沒有意義,而後一段話才是隱含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結果還是被我忽略掉了。」
「他說的是什麼?」麥雅棠忍不住問道。
「他說,『你說什麼?大聲點!這司機嗓門兒忒大了點兒...明兒...幾分鐘就到了...』」說完,杜定看了看石柴。
石柴笑道,「是系統提示我要三次停車都要喊這樣的話。」
「對!這就是我們獲得的提示1所說的:所有的都在改變,但也有不會改變的地方。指的就是乘客都會因為車禍死亡,而只有司機會一直重複下去。但是,當時因為刻意停暴發戶說話,並沒有把石柴的喊話和提示5聯繫起來。」杜定說著,不由得有些嘆息,自己漏掉了那麼多信息。
「第二趟車走之後,我們兩交流一下,你說看到了一把標號為26的軍刀,而且你肯定這是一個反常的事情。這應該是系統給的最大提示了,之前出現站台上的所有人身上的所有數字,都能夠找到合理的解釋,老大爺的板子是為了吉利,搖滾青年的衣服是自嘲,但是這一個就明顯地違背了常理。」
「所以,你又懷疑到數字上來了?」麥雅棠還是覺得線索不夠。
「對!當時我也很著急,直到最後一趟車來了,系統再一次給出了提示。一個女人的塑料口袋掉在了地上,她明明已經快要上車了,但是又立刻折返回來撿。一個平淡無奇得隨處可見的塑料袋,什麼也沒有裝,只是有個數字在上面,這種袋子一般人都會隨手扔掉,她卻立刻回來撿。顯然這裡有問題,我立刻想到了任務提示2:你所見到的場景都會對你的通關有幫助。這句話看上去是廢話,但是那一刻我立刻明白了,我們能看到公交車,但是卻從它身上得不到任何通關有用的幫助,這不合乎提示。而提示3:如果你走在了正確的路上,猶豫只會讓你處境變得艱難,請珍惜生命。讓我堅定了要上車的決心。」
「所以你就拉著我上車了?可是那時候你什麼線索和頭緒都沒有啊。」麥雅棠並非是責怪的語氣,而是帶著些好奇的疑問。
「不對,我是有很多線索,比如每個人身上都出現的數字,暴發戶的電話內容,司機的連續喊聲,回來撿口袋的女人,以及錯誤標號的軍刀這些都是線索,但是都亂成了一團,我缺少兩個線頭,我覺得是並且只能是在我們沒有探索到的汽車上。」杜定頓了頓,繼續道,「上車后我就開始在心頭數數以記錄時間。之後系統果然又給了一個最重要的提示。」
「就是女孩的電話?」麥雅棠發問道。
「對,我記得她說,『6分鐘的時間,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一切免談!』如果一般的放狠話說口頭禪,都是5分鐘,所以我覺得不對勁,恰好我心頭在記數,當時數到的時間正好是11點54分,而6分鐘過後正好是12點整。我看了一眼女孩頭上別的髮夾,上面有個數字是22,為了驗證推斷我就去和她搭訕了。」杜定說著,又弱弱地補了一句,「其實只是驗證,而不是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