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六章 滅口
被問到頭上的袁牧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看慕流云:「此事你師父做主。」
沈傜沒想到袁牧作為在場最有話語權的人,一開口竟然這麼沒有原則立場,不禁感到有些詫異,不過她立刻想到了之前面前這兩個人的一些蛛絲馬跡,頓時便瞭然了,知道跟袁牧說什麼也沒有用,他根本就不可能幫自己說話,於是又轉向慕流雲,扁著嘴,一臉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家師父,一副小可憐兒的模樣。
慕流雲哪裡受得了這個啊!若是囂張跋扈的,她來者不拒,可是這種小兔子、小狗子一樣的又無辜又可憐的模樣,她就最最扛不住了!
想一想,沈傜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跟著他們的,就連在玉邕縣那會兒也是一樣,這樣一來,對方在暗處留意著他們的時候,估計也早就把沈傜視為他們的一份子了。
這種時候就算把她給轟回家去,真有人想要對她不利,也不會因此就放棄打算。
畢竟李源也不是因為和他們在一處,才被人給害了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依著她的心思,就讓她繼續在提刑司這邊呆著吧!說不定真有點什麼事也不會讓沈家武館裡面的無辜者被莫名其妙地牽扯進去。
「好吧好吧!那你就原本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吧!」慕流雲嘆了一口氣,鬆了口。
一聽這話,沈傜立刻就恢復了精神,和方才的模樣判若兩人。
慕流雲有些哭笑不得,卻也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這小徒弟的心思是好的,既然她不願意選擇迴避,那記下來就只能多加小心,希望能夠確保每個人的安全。
有了袁牧的吩咐,縣衙的人辦事還是相當有速度的,很快就去弄來了一口木料特別厚重的棺材,又從縣城富戶家中的冰窖裡面要來了許多的冰,眾人將李源的屍首先用草席和油布包裹起來,仔仔細細放在棺材里,再用冰塊將其覆蓋住,將棺材蓋封嚴實。
忙活完這些李源的屍首便立刻由縣衙的人押送著運回江州去,立刻啟程,片刻沒敢耽擱。
慕流雲有些疲累,雖然說經過這一遭,眼下也是沒有什麼胃口,但是為了不至於體力支撐不住,她還是接受了縣令的好意,和袁牧、沈傜一起接受了安排,在縣衙里吃了飯。
吃過這一頓食不知味的晚飯沒多久,外面有一個衙差跑來稟報,說是有幾個提刑司的人來了,慕流雲一聽,猜到應該是袁乙他們,立刻起身就往外走。
袁乙是奉命去找那個壯年工匠的潑皮徒弟的,而那個人最有可能是幫人製作泥胎神像,將李源的屍首封在裡面的人。
袁牧叫他出去的時候天都已經快要黑了,這會兒還不到午夜時分,袁乙他們就回來了,慕流雲可不相信那潑皮做了這種事之後會和沒事兒的人一樣,在家裡面安心睡大覺,必然是要出逃藏匿的,所以袁乙這麼快就回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幾個人這一迎出去,就看到了袁乙在前頭,後面幾個提刑司的衙差抬著一個草席捲,那草席捲的形狀模樣都太過於眼熟,慕流雲根本都不需要問,就瞬間明白了。
那潑皮必然是遭人滅了口了!
這事其實一點都不讓人感到驚訝,他們原本去找人也不過是抱著一絲幻想,惦記著若那潑皮還有些利用價值,或者混成了什麼心腹人物,說不定還能被留個活口。
現在看來,果然沒有那樣的事,從之前玉邕縣裡吳榮志,還有想要對吳榮志取而代之的那一戶人家一夜之間被滅口,專門幫忙干臟活兒的賊和尚被燒死在大牢里……
他們的對手是何等的心狠手辣,做起事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連一大家子都能說滅口就滅口,區區一個混跡於市井的潑皮,最有利用價值的也不過就是做泥塑的本事,用都用完了,又怎麼可能還繼續留他四處招搖呢?
都說狡兔死,走狗烹,這小潑皮怕是連走狗都算不上,只不過是一個螻蟻罷了。
「爺!」袁乙的臉色有些難看,沖著袁牧一抱拳,「我們去晚了一步,沒找到那潑皮周富,打聽了一圈,最後一路摸過去,只找到了他的屍首,人已經死了有幾日了。」
慕流雲一聽這話,嘆了一口氣,回身把放在一旁的工具又拿了起來:「抬去殮屍房吧!」
袁乙看得出來慕流雲的臉色不大好,便說:「推官是不是乏了?不如等明日再驗吧!」
慕流雲搖搖頭:「沒關係,這周富也不需要驗得太仔細,大概瞧一瞧就知道了。」
袁乙看了看袁牧,袁牧對他點了點頭,袁乙這才吩咐身後的衙差把人抬去殮屍房,慕流雲緊隨其後,之前的流程又走了一遍,關起門來仔細驗看了起來。
這個周富的確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在查驗上,慕流雲也驗過了他是否有中毒的跡象,確定沒有之後,便沒有進一步的深入驗查,只從頭到腳將他的骨骼仔仔細細摸了一遍,果然在脖頸的位置上發現了一處頸骨斷裂。
檢查過之後,她便讓縣衙的仵作處理餘下的事情,自己出去同在殮屍房門口等著的袁牧說:「一樣的手法、力道,對他滅口的人和殺害李源的應該是同一夥。只可惜,對方做得太過於乾淨利索,反而讓我沒有辦法從這上頭找到更多的有用的線索。」
「沒關係,這就夠了。」袁牧對她點點頭,在外面當著旁人的面,他也不能做什麼別的來幫慕流雲安撫情緒,「從之前的遭遇咱們就應該清楚,對方不會讓我們這麼容易抓到馬腳。
你今天已經夠累了,咱們能夠確認的東西也已經足夠,今晚實在是有些晚了,且在這邊歇息一下,明日天亮我們就回去,看看袁甲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然後另做打算!」
慕流雲點點頭,她現在確實是很疲憊,但是疲憊之中又有一股子怒氣在胸口裡面燃燒著似的:「那在外面攛掇別人裝神弄鬼的那個神棍呢?」
「那個回頭再說。」袁牧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