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的林德之死

瑪格麗特少校走進里費爾將軍辦公室，見到戴維，兩個人都有些驚訝。里費爾也很意外，問：「你們認識？」

瑪格麗特和戴維同時點了點頭。瑪格麗特說：「幾天前，上校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正是關於林德謀殺案的調查。」

「是嗎？」里費爾感到意外，意味深長地看了戴維一眼。

「談不上幫助，只是湊巧，為少校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戴維輕描淡寫。

里費爾不由得把目光投向瑪格麗特。瑪格明白里費爾意思，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幾天前，一個英國流浪漢向jǐng察報案，在下水道里，浮著一具屍體，從他身上的衣服來看，很像是他的一個流浪漢朋友，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這個朋友了。但當jǐng察把這具屍體撈出來的時候，這個流浪漢被嚇了一跳，因為死者面向下泡在水裡，面部變形得厲害，已經很難分辨。隨後的檢查中，流浪漢堅決否認了這是他的朋友，雖然死者穿著他的流浪朋友的衣服，但這具屍體右背上部和肩部兩個傷疤被jǐng察確認為槍傷。流浪漢喃喃自語，他怎麼會有槍傷呢？要是被狗咬過一口那還差不多。我就曾經被狗咬過。他和我一樣，不過是一個酒鬼而已。我們認識已經很多年了。流浪漢說著，拉起他的褲子，露出被狗咬過留下的傷痕。當然，jǐng察們對他腳上的傷並不感興趣。死人已經讓他們夠頭疼的了。

大致情況很明顯，有人移花接木，打死了這個人，又把那個流浪漢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在詳細詢問過流浪漢以後，英格蘭場的jǐng察們認為這個情況很嚴重，於是通報了在倫敦的國家安全機關。

瑪格麗特奉命調查這一案件，根據死者身上的其它傷痕判斷，死者生前曾進行過激烈的搏鬥。在下水道，瑪格麗特又找來了那個報案的流浪漢。

有人對此感興趣，流浪漢更是講得興緻勃勃。講到死者身上的槍傷，他照例拉起他的褲子，讓瑪格麗特看他腳上被狗咬過留下的傷痕。沒想到，瑪格麗特一直很感興趣，聽完后，她又追問他被狗咬的經過。流浪漢告訴瑪格麗特，其實那是在他睡覺的時候，被狗咬傷的。那是幾條野狗，它們大概認為我已經死了。流浪漢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sè。我想，如果我沒有坐起來的話，它們沒準會吃了我。

瑪格麗特暗暗點頭，這一段下水道已經接近出口，由於戰爭，很多寵物狗淪為了野狗，經常在城郊附近結群活動尋找食物。可是，瑪格麗特注意到了，死者的身上卻並有被野狗啃食過的痕迹。而根據法醫的檢驗，死者應該死去25至30個小時。據此，瑪格麗特基本可以肯定，下水道並不是第一現場。

死者的身份隨之也在上報的失蹤名單中得到確認，他叫林德，是一名英**事情報部門的聯絡官，曾經參加了在法國大陸上的戰役。他背部和肩部的槍傷就是法國戰役中留下的。

死者身份確定后，瑪格麗特很快就找到了第一現場。那是在倫敦郊外的一處荒野，距離公路不遠。這段公路非常險峻，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懸崖。這是一個非常有利於伏擊的位置。可以假設林德開車剛剛轉過一個急彎，和一輛突然出現的來車相遇。林德急忙避讓。但事實上，一個是猝不及防，而另一個是有備而來。林德的車被撞下公路后順著一個斜坡滑行不久即掉下懸崖。這肯定是一次非常漂亮的謀殺，但林德還是在吉普車既將掉下懸崖的那一刻跳了出來，隨後和車上下來的人進行了激烈的搏鬥。

雖然林德是一個優秀的特工，有著不凡的身手。但在搏鬥中對方仍然明顯佔據了上風，因為林德最後死因被確定為窒息而死。就是說，雖然對方有備而來，但並沒有使用槍或者其它兇器，而僅僅是用一雙手就幹掉了林德。這個人肯定是非常了不起的職業殺手。

瑪格麗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瑪格麗特仔細查看一草一木，希望能找到在搏鬥可能中遺留下的任何物證。第一現場，往往是找到案件突破口的最重要所在。果然，瑪格麗特沒有白費功夫，她在草叢中發現了一枚鈕扣，她一眼就認出這是美軍軍官襯衣領口上的扣子。這讓瑪格麗特更是吃驚不小。

案件非常棘手，這不是一般意義的謀殺。當然，也有可能謀殺林德的人嫁禍於美國人，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瑪格麗特來到墜落在山谷后又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那輛吉普車旁，抬頭看著頭上高達數百英尺的公路，百思不得其解，殺死林德的人只要把屍體扔下來，就完全可以把林德的死偽裝成一起車禍。卻為什麼又要把林德屍體弄到城郊的下水道。一個手段高明的殺手為什麼偏偏會在現場留下這枚鈕扣？僅僅是為了挑起美英安全機關之間的茅盾嗎？這根本說不通。

林德被謀殺引起了英國情報安全機關的強烈不安。戰爭剛一開始，德國間諜曾經給英國帶來造成巨大的損失。一艘德國潛艇就神話般穿過層層疊疊的jǐng戒，潛入英國海軍基地，並成功擊沉英國戰列艦皇家橡樹號。這個神話的背後，其實正是德國間諜為德國弱小的海軍提供了英國艦隻出入港口的極其jīng確的情報，德國潛艇才得以避開嚴密的jǐng戒線。

在這樣的情況下，英國安全情報部門和jǐng察部門聯手，幾乎是竭盡全力清洗潛入英國本土的德國間諜，才取得一定的收效。但是不久，在敦克爾克大撤退中，隸屬於德國黨衛軍和德**事部門的間諜大批混入潰敗下來的英法聯軍中。這次的教訓更為慘痛，在英吉利海峽空戰最為激烈的時段，他們又成功地破壞了英國空軍幾個最重要的雷達站，幾乎給英國皇家空軍帶來毀滅些的災難。

里費爾將軍正是在這一特殊的時刻，全面接手英國國家安全與情報工作。為此，他不惜把已經潛入德**事情報部門的瑪格麗特調了回來，利用瑪格麗特所掌握的情況和對德國間諜工作程序的了解，共同擬定了一個叫做「蛛網」的計劃。這個計劃動用了所能動用的全部人力物力，層層過濾，甚至不惜秘密拘捕了很多進入英國的無辜避難者，逐一進行甄別。這一工作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里費爾和瑪格麗特可謂嘔心瀝血，直到不列顛空戰結束后，希特勒放棄了登陸英國本土的「海獅計劃」，轉而向蘇聯發動東線戰爭，才稍稍減輕一些壓力。

但是，隨著美國的參戰，德國人雖然在軍事上以東線戰場為主，卻又大大加強了對西線盟軍的軍事間諜活動，使得英國國家安全機關在本土的反間諜工作又緊張起來。

隨著大批美國人的到來，里費爾最為擔心的一件事是，會有更多的德國間諜混入其中，林德案的發生使他們的擔心變成了事實。但英國人又不可能對進入本土的美**事人員展開類似大清洗的調查。雖然兩國的安全情報機關加強了合作，但這種合作畢竟留有很多間隙。比如，英國安全機關的調查人員要進入美軍的軍事單位進行調查，也有很多繁雜的手續。因此，常常為了核實一個可疑的友軍人員的身份也要大費周章。而此時，不要說整個英倫，就是在倫敦，就有很多個不同軍兵種不同部門的美軍軍事單位。

在確定了林德死亡的大致時間之後，瑪格麗特從第一現場發現的那枚鈕扣著手調查。這枚鈕扣很可能只是一個誘餌，但即使如此，瑪格麗特也只能從這個誘餌做起。瑪格麗特兵分兩路，一方面，英國安全機關和英格蘭場的jǐng探們加強了對出現在倫敦公共場所的美軍軍人的逐一盤查。而另一方面，瑪格麗特不得不一個一個地拜訪附近的美軍單位，查詢在那一天內曾經外出的美軍軍官，以期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但這樣的做法顯然不受美國人的歡迎。不論出於何種原因，沒有人希望一個殺了英**官的美**人出於自己的部門和單位。而在公共場地對美**人的稽查更有如大海撈針，英國人不可能逐一核實每個美軍軍官的身份。

英國情報機關一直希望能獲得進入英國的美軍軍官的名冊和駐地以及調配流動等詳細情況。這樣，能使他們的稽查和反間工作事半功倍。這一要求表面上被美軍接受了，但他們總是不那麼痛快，而且所提供的材料常常是早已過時的東西。這也無可厚非，在軍事部門的眼裡，這些都屬於保密度最高的軍事機密，一旦外泄，敵人能從這些情報輕易判斷出你的軍事意圖。雖然是英美現在是盟軍，但畢竟只是盟軍。一些保密度很高的機密，不唯美國人，就是英國人自己，也都留有一手。

這是令英國安全情報機關非常頭疼的一個問題，也令里費爾將軍寢食難安。

瑪格麗特雖然找到了那枚鈕扣，但接下的來調查，卻處處碰壁，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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