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日之期
「劉先生來了，吃了么？沒有的話一起吃。巧蝶，再拿一副碗筷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好早飯過來的。」劉百川連連擺手推辭。
「劉先生請恕我招待不周了。」蘇晴微微一笑淡淡說道。
「沒有沒有，蘇大人，您召草民前來所為何事？」
「哦，沒什麼，就是想了解一下當年青龍會和三絕門的恩怨？」
話雖輕柔如春風，但在劉百川的耳中卻如夏日驚雷一般。
蘇晴話音剛剛出口，劉百川的身體就猛然間繃緊。
要不是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剋制自己，劉百川差一點就要彈身暴起了。
可哪怕他剋制的很好，在蘇晴的眼中他還是發生了微微顫慄。
「劉先生怎麼了？不願與本官說說？」
「蘇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小人沒有聽明白？青龍會草民聽說過，這是江州雄霸一方的武林勢力，至於三絕門……草民不知道。」
「徐鐵峰，劉百川，還有雷斌，你們三個都是三絕門的弟子。你看，本官都已經報出你們名字了，你再裝蒜有有點沒意思了吧？」
劉百川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大人，您到底想做什麼請明示。」
「我要你找到雷斌，把他交給本官。」
「大人可就找錯人了，我和雷斌勢同水火，您應該找徐鐵峰，他和雷斌交好。」
「沒找錯。」蘇晴打斷了劉百川的話，「因為你有家有室，有兒有女。如果我對外透露三絕門的餘孽還活著就在青樂縣的話，你猜青龍會會做什麼？」
「大人，你是青樂縣父母官，你有愛民護民之責，怎麼可以說出這等話？」
「劉先生放心，這番話，今天出自我口進了你耳，出了這個門本官就不承認了。再說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你躲得了初一難道還能躲過十五么？」
「你！」六百年怒喝一聲，頓時踏出一步。
就在瞬間，蘇晴眼前突然一花，巧蝶不知何時出現在蘇晴的面前，擋在了蘇晴和劉百川的中間。
蘇晴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著手中的糕點，甚至眼神都沒有絲毫起伏。
劉百川現在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但蘇晴知道他絕對不會輕舉妄動。一個有後顧之憂的男人是非常懂克制的，蘇晴很清楚。
果然，許久之後劉百川收起了臉上的怒容，對著蘇晴微微躬身，「草民答應大人，還請大人能夠嚴守秘密。」
「這是自然，但是，本官只給劉先生十天時間，十天之內你必須把雷斌緝拿歸案。」
「好，十天就十天。」
雷斌走出縣衙，蘇晴也成功吃完早點，接過巧蝶遞來的手絹擦了擦油膩的手指。
「公子今天特地要我在一旁伺候，就是為了試探我是不是也身懷武功？」巧蝶站在蘇晴身側，柔聲細語的問道。
「雖然心底早就認定，但還是要試探一下的。巧蝶，你和小雅兩人誰的武功更高？」
「我兩半斤八兩吧。」
「她的是流雲飛袖，你的拿手絕學是什麼？」
「驚濤掌。」
「驚濤掌？是不是有一招叫排山倒海的？」
「驚濤掌第一式，排山倒海。」
還真有。蘇晴心底腹誹道。
隨即站起身，「吃飽了，叫上小雅和李捕頭，我們出門一趟。」
「去哪？」
「城南！」
天空微微有些陰沉，城南的朱雀街上行人稀少。
遠處緩緩的駛來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上沒有多麼絢爛多彩的裝飾，但簡約中卻處處透露著奢華。
縱然青樂縣這個面靠江河的富庶縣城之中，翻遍全城也找不出幾輛這等華貴的馬車。
馬車緩緩的駛出街道，來到了城南盡頭的一條偏僻小路而去。
沒走多久，便聽到一陣清脆的打鐵聲。
隨著走近，打鐵聲越來越大。
馬車在這個不起眼的鐵匠鋪門口停了下來。
鐵匠鋪是一個呈回字形的院子，院中正北坐立著三間瓦房，院子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鐵器，釘耙鐵鍬，鳥籠鐵桶應有盡有。
打鐵聲停下，從內屋走出來一個赤裸著上半身，一瘸一拐的花甲老人。
老人少了一條胳膊一條腿，拄著拐杖卻似乎一點也不影響行動。蘇晴從馬車中走來，帶著三人徑直來到老人面前。
蘇晴在打量著老人老人也打量著蘇晴，「這位公子是要買什麼？」
「我找一個人。」
「哦？這裡只有老頭我一人，難道公子是找我？」
「如果你叫徐鐵峰的話，那我找的人就是你。」
此話一出，面前的老頭還沒什麼動作卻把身邊的三個嚇個夠嗆。
尤其是李捕頭，差點就要撲倒蘇晴大喊一聲大人小心了。
江湖武林人士特別敏感，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話千萬別說，江湖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殺招。
可徐鐵峰臉色一垮，「躲了十多年了還是沒有躲過啊，幾位是青龍會的人吧？動手吧。」
說著，徐鐵峰閉上了眼睛。
「你誤會了，我不是青龍會的人。」
「不是青龍會的？」徐鐵峰微微一愣，轉瞬臉色陰沉了下來，「閣下是誰？莫不是來找我消遣的？」
「本官青樂縣令蘇晴，你覺得本官會閑的沒事消遣你。」
徐鐵峰臉色再次一變，上下打量著蘇晴微微搖了搖頭，「不像。」
「大人，我就說讓屬下直接把他拿回來就好了，你非得親自跑一趟，還為了不擾民特地穿便服，這下好了，人家不信。」
「你真是新來衙內縣令？」
「大膽！」
徐鐵峰臉色這才便好看一些，「大人，你差點嚇死草民了。大人，您找草民直接傳召就好了，那用得著您親自過來。」
「聽說你腿腳不好，本官想做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草民賤命一條，大人傳召，草民就是爬也會爬來，大人親自來見讓草民誠惶誠恐。大人找草民為了何事？」
「本官要你找到雷斌。」
「三師弟？他犯事了？」
「犯事了。」
「唉！我早該想到，三個師兄弟中，就他生性最跳脫也最容易結交匪類誤入歧途，沒想到最終還是……
大人，不是草民不願意幫忙，而是草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草民斷了一手一腿，已經是個廢人，實在不能幫大人把三師弟緝拿歸案。」
蘇晴看著徐鐵峰耷拉著的衣袖和空蕩蕩的一條褲腿，感覺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了。
「聽說你打鐵的手藝不錯？」蘇晴再次問道。
「那是，不是我自誇，別看我少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但整個青樂縣，我的手藝當屬一流。別人能打的，我都能打出來，不會差了半分。」
「哦？我們能進去看看么？」
「大人裡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