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真相浮出
「不錯!」何足道身後,又走出一個中年書生,背負雙手仰望著警示崖。
「大丈夫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單單一個修身,就足以讓人一生奉行。若能齊家治國,已足慰平生,若能平天下,當名垂青史,光耀九州。
說出這等照亮我輩讀書人之修行之路的人是平平無奇,那蘇晴公子何不也在警示崖上留一言,看看可否能與蘇翎公子日月同輝?」
這話原本是揶揄之意,能與之日月同輝的警示言這麼好寫的話,石壁之上原本上百條警示言就不會被鏟去。
蘇晴背著手,望著石壁上的字。石壁光滑如玉璧,字跡工整厚重,而在蘇晴的眼中,這些字之上,竟然有文運願力流轉。
文運應該是這句話所承載的重量!這句話,幾乎道盡了蘇家二房修行之道。以大道至簡的方式,將二房文道修行托出。而願力,應該是觀摩參拜的學子太多,對這句話的認可太重而形成。
這句話的出現,著實讓蘇晴有些驚訝。
雖然蘇翎確實不是蘇晴說的平平無奇,但在蘇晴印象中,蘇翎在家族兄弟中確實不是獨領風騷。可沒想到不是獨領風騷的蘇翎,放出去竟然是王炸。
之前的大話已經說出,被打臉的事蘇晴肯定不幹。此刻已被架在火上,容不得蘇晴後退半步。
沉吟了一會兒,蘇晴長長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便獻醜了。」
一抬手,一道氣勁從指間激射而出,落在警示壁上。
這一幕,頓時讓身後的學子齊齊臉色大變,他還真敢題字啊?他怎麼敢的?
蘇晴字,字美如畫,帶著某種不可言喻的靈動韻味。
「我輩讀書人,當為天地立心,為生靈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轟隆隆——
當蘇晴落筆一瞬,天地炸響一陣雷鳴。
河邊書院,文廟祠堂之中,聖人泥塑齊齊震動。
書院後院,幽靜小院之中。本有幾個花甲老者聚在一起煮酒賞雪,談天說地甚是雅趣。
可突然間齊齊臉色大變,彷彿是被開水淋了個全身一般嗖的一聲彈身跳起。紛紛一臉驚恐的回頭,望著警示崖處方向的天空。
只見天空之上,一道璀璨的乳白色文運如銀河倒掛一般從天際垂下,撞入河邊書院之中。
下一秒,後院的幾個花白老者身形一閃,人已消失不見。
警示崖下,眾學子身後頭頂之上,有數位老夫子當空懸浮。在學子眼中,警示崖還是警示崖。可在幾個老夫子眼中,那警示崖竟然化作一件文運聖物。
散發著璀璨的文運氣息,警示崖籠罩下的池塘水微微搖曳,盪起不盡秋波。等到五月天,滿池文載道,遍是君子蓮,不知會是何等風景。
疑惑只是數息,老夫子們就明白了來龍去脈。視線紛紛落在警示崖上,在那句話的邊上,又被刻下了新的四行話。
我輩讀書人,當為天地立心,為生靈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如此震耳發聵,彷彿洗滌了靈魂。
如果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修一人,修一世的話,那新留下的四句話就是修萬人,修萬世。這不是一個讀書人的事,而是上下五千年所有讀書人的使命。
蘇晴收回手臂,回頭望著目瞪口呆的一眾河邊書院學子。
「適逢其會,獻醜了。」
何足道勐地一驚,回過神來。看向蘇晴的眼神異常狂熱,臉上掛滿了震驚與惶恐。
許久,何足道突然雙手交疊於身前,對著蘇晴躬身行禮。
「我等謹遵蘇先生之警示,為天下,修萬世太平!」
「我等謹遵蘇先生之志,為天地立心,為生靈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仟韆仦哾
河邊學子熱血沸騰,但蘇晴卻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帶著些許落荒而逃的意味,與眾人還禮之後,匆匆撤離。
蘇晴不知道自己在河邊書院鬧出的動靜有多大,蘇晴也不是文道中人。第二天,這件事傳遍京城,無數書生儒士慕名而來瞻仰那數年來風采蓋過了蘇翎的蘇家另一位公子。
帶著嗤聲而來,卻在警示崖前紛紛跪下磕頭。
京城蘇府,半隱退的蘇閣老內院。
年過八十的蘇家二房太爺蘇牧手中拿著下人臨摹下來的橫渠四句,反覆看了十遍,又低頭沉思了十遍。
就這麼過了一個時辰才開口說話。
「當初在老宅教蘇晴讀書的是哪個孽障?逐出族譜,發配到蠻州去。什麼勤勉有之,天分不足,大器難成?這叫大器難成?若蘇晴能走文道,我蘇家至少將出一亞聖。就此四句,可合道文脈。」
面前的灰衫老者面色大變,卻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老主子,是不是言重了?」
「不言重,一點都不言重,蘇晴的文道天賦,還在七房文若之上。可惜了……好好一株文道的苗,卻長成了一棵武夫!」
蘇牧抬頭,卻見灰衣文士臉上笑開了花。當即臉色一沉。
「你笑個屁!你高興啊?」
「沒有沒有!其實蘇晴長成一棵武夫也不錯,他未來成就應該差不了多少,老主子消消氣。」
「消消氣個屁!就算他武道天賦絕頂,頂天了也就天位境,那還得是在家族氣運加持的前提下。
可那文道亞聖境界,卻是可以讓蘇家文脈再續三百年氣運的境界啊。兩者差距,天差地遠。」
突然,蘇牧臉色一沉,狐疑的看著灰衣中年人。
「不對!你剛才說蘇晴武道成就不會太差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不愧是老主子,我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蘇晴和二十年前引起聖地震動的那一個一樣體質。」
「二十年前引聖地震動?長樂公主?天生劍骨?」蘇牧雙目暴睜,「不可能!他要是先天劍骨豈能瞞過家族摸骨?百日就該被查出來了。」
「家族當年為何沒有看出來我不知道,但老主子,您認為我這雙眼睛會看錯么?」
蘇牧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的眼睛絕對不會看錯!當年蘇晴的娘在懷他的時候受了重創,難道因為如此,導致他生下來后先天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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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摸骨時,體質尚未長成,而後長成后又被忽視了?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了。這就難怪蘇晴在武道精進速度如此快了。
天生劍骨,東海劍宗的第一代宗主的體質,也是伐神之戰中,第一個弒神者,斬神最多者的體質。」
無論在文人圈造成了多大的衝擊,蘇晴不管不問不知。
而在知道了蘇晴的真正身份之後,那些原本慕名想要來拜訪的人,又齊齊望而卻步了。
本以為蘇晴只是續蘇翎後有一位初出蘇府的後輩俊秀,誰知道人家早就是功成名就的大老。三品侯爵,五品官身,已是九成九讀書人的終點了。
兩日之後,上午。
京兆府總捕頭林威突然敲響了蘇晴在京兆府的落腳宅院。
蘇晴本來正在午睡,被小雅叫醒,打著哈欠來到前院客堂。卻見林威的身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杏兒姑娘?可是有什麼新的線索相告了?」
「大人不愧是文曲星,當真能掐會算呢?」林威順勢一個怕屁拍過了。
「扯澹!說正事呢。」
胡杏兒當即對著蘇晴跪下,手中舉著一根玉釵,雙手托著遞到蘇晴的面前。
「大人,求你為馬姐姐做主!這枚玉釵,是馬姐姐生前之物,我有一支,馬姐姐也有一支,我知道是誰害死了馬姐姐。」
「哦?你詳細說來。」
「昨天黃昏,小女子正要打洋,突然店裡來了一個滿身酒氣的人。那人就是京城第一敗家子,徐琳。」說道這裡,胡杏兒眼眶紅了。
「徐琳還將我當做風塵女子,要我與他風流一夜。這等鬧事之徒,照著以往我直接打出去便是,可沒想到他拿出了這根發簪。
他以此發簪為代價,要我陪他一夜,我為了得到此發簪做證據,就委屈求全答應了他。晚上他睡得極沉,我原本想問他發簪哪來的,誰知他竟然瞬間驚醒目露凶光。
好在當時我機智,說你早就把家裡的家財敗個精光,這發簪該不是你偷的吧?萬一偷的,我拿了豈不被你害死?這才打消了他的疑慮。」
蘇晴眉頭一蹙,桉情似乎清晰了,也合情合理了。但以蘇晴一直以來的經驗,這桉子破的未免太……順暢了吧?
感覺上,太順滑的桉子有古怪,可理智分析又沒發現什麼地方不合理的。
「你說兇手是徐琳?這徐琳是誰?」
「大人,徐琳的大名,在京城可謂如雷貫耳,大街上隨便問個人,一定知道他京城第一敗家子之名。
徐琳父親,乃是僅次於四大財神的大商人,有百萬家財千萬產業。徐琳又是其獨子,徐琳父親死後,這麼多的家產就算被徐琳敗十輩子都敗不完。
但事實證明,大家是低估了徐琳敗家的本事。在別人眼中怎麼也敗不完的錢,被他短短五年就敗個精光。因為徐琳,京城又冒出了二十個新秀富商,還真是舍了小家為了大家。」
「徐琳在哪?」
「我已派弟兄們去找了,應該很快找到了。」
「走吧,去衙門。」
剛剛出了門,就見一捕快狂奔的趕來。
「大人,捕頭,不好了,徐琳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