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手都伸不開了
聶彩鳳其實一直只用右手幹活,她的左手沒敢出力,裡面什麼樣,她其實裡面恢復的什麼樣她是不知道的,沒天換創可貼她都是閉著眼貼上才睜的眼。
剁的時候慷慨激昂,過後她也慫,不過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幹活的時候她都盡量躲著,當然偶爾碰到,她也沒覺的疼就是了。
單手拔草,拔夠一堆,就堆放在一起,這在玉米地里鑽著拔草,真不是鬧著玩的,沒一會兒,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滴。
聶彩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帕擦掉臉上的汗水。
就聽吳桐在後面大喊,熱死了,要休息會兒。
聶彩鳳直直腰身,也一屁股坐到地埂上,歇了一會兒,倆手向前伸直開路,以防玉米葉子划臉和眼,低頭鑽出玉米地。
見差不多都在地頭坐著呢,唐倩見聶彩鳳出來,停下看錶的姿勢「半個小時,彩鳳你是咱們五個中,堅持最長的,咱們一起學習了拔草要領開始算的。」
聶彩鳳扶扶自己的黑框眼鏡,擺擺手「哪裡,這些我以前做過,比你們稍強一點點。」
說著打開自己帶來的軍用水壺,一仰脖,咕咚咕咚連灌好幾口涼白開水。
看看天色,「得抓緊時間了,乾的還沒一半呢。」
聶彩鳳說完又鑽入了玉米地,其他幾個新知青都不情願又不得不再次鑽入玉米地。
最後,聶彩鳳踩著下工的點兒完成的任務。
那幾個新知青是在老知青的幫助下也算勉強完成了任務。
拔掉的草還要抱出來,聶彩鳳她們幾個新知青是沒能力再弄出來了,那草也是有用的,是要交到生產隊另記工分的,雖然沒多少分,蚊子再小也是肉,積少成多,當然也可以拿回家晒乾燒火,總之是決不會浪費扔到地里的。
這時倆個小夥子過來找他們的對象,這草就有人背了,知青們空著手往回走,聶彩鳳她們幾個新來的都快邁不開腿了。
路上碰到昨天的老大爺,他告訴幾個新知青,下午下工後去領她們這個月的口糧。
回到知青點兒,該做午飯了,幾位老知青體量新來的五人。
陳玲對她們說「你們仨,先適應兩天,過兩天咱們正常輪流做飯。」
聶彩鳳三人不勝感激,連連道著謝,回去洗個手臉腳,三人就上了炕。
吃飯的時候硬撐著起來的,要不是因為太餓,三人是起都不想起的,因為要起幹了活,下午下地時間就相對晚一些。
下午下工后,幾人的口糧都是委託老知青領的,反正是在一起吃飯,拿回去也是要上交的。
一天的活下來,躺床上,聶彩鳳暗暗伸伸胳膊晃晃腿。
她有預感,明天早上會很難熬,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睡覺,只要活著,干過累點更塌實,聶彩鳳自娛的想著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聶彩鳳是被哎呀聲吵醒的,她側目看向身旁哎呀的兩人。
唐倩在炕上躺屍「不行了,不行了,今天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起了,太特么疼了,渾身哪哪都疼。」
劉小花也沒比她強多少,也是在那直哼哼。
聶彩鳳醒來沒說話,忍著身體的酸疼坐了起來。
揉揉酸痛的大腿,此時才發現,手伸直都不敢攥上,太特么的疼了。
就短短的三個月沒幹活,這副身體就如此嬌嫩了?
想到這她咬牙下床,忍著酸痛去洗漱,唐倩見她忙碌的身影心裡的話忍不住問出口「你就不疼嗎?怎麼還有力氣下炕?」
「不是我不疼,而是下鄉是我唯一的活路。」
唐倩也坐了起來「等我,我也起,我一定要證明給家裡人看,我來下鄉不是嘴上說說的。」
聶彩鳳一笑「堅持幾天,就過去了。」
「你的手怎麼包著,我早就看到了。」唐倩覺得經過這兩天的接觸,她們也算朋友了,是朋友就該關心一下朋友的狀況。
聶彩鳳看看自己包裹著的手,淡淡的回道「一不小心被門給夾掉了小手指。」
「夾掉了?」唐倩聽完渾身一激靈,又瞟了好幾眼,關心道「還疼不疼?」
聶彩鳳搖搖頭「不疼了。」
來到院子,劉小花也咬牙追了出來,隔壁的倆男生也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她可不能讓李向前覺得她嬌氣。
五人見面,見對方的狀態,無需說挑明,都懂。
倆男生也是有各自的堅持,吳桐也是梅有退路的孩子,大哥工廠上班了,弟弟是家裡的寶,年齡14,就他16不佔長不佔幼,還同樣是男孩子,他時常在想,如果自己是個女孩子在家裡的地位會不會高一點兒?
這次下鄉他連尋死都用上了,對於家人的無動於衷,他傷透了心,最讓他無語的是父親單位有五十元下鄉補助,他的那對好爹娘竟然只給了他十塊錢,剩下的家裡又添了點兒給14歲的小弟買了塊新手錶。
所以從坐上火車的那一刻,吳桐知道,自己這是沒退路了,同樣是兒子,他永遠是家裡那個最無視的存在,拿著戶口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就是死在外面,那個毫無溫暖的家他也不會再回去了。
所以只要還喘氣,吳桐也要掙扎著起來,活下去,留下來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李向前是因為下鄉是他主動申請的,還有自己喜歡的人為了自己一塊跟來了,這個面子不能丟。
當五人來到前院時,六個老知青都愣住了,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大個兒還調侃她們「大城市來的知青就是牛,他們這些人哪個第二天不是趴了起不來,更有甚者趴了十天的都有。」
說著目光還瞅向趴了十天的白冉,白冉回他一個白眼「我那不是中暑了嗎?來了就趕上收麥子,不中暑才怪。」
老大哥李自強拍拍倆個男生的肩膀「好樣的,你們是對的,只要想留下來,這個過程都要經歷,過渡一下的,歇幾天再干,只會無限循環疼下去。
堅持下來就好了,真的,相信我准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