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刺

母女倆靜靜打量了那名安祥熟睡的男子一會兒，又悄悄退出了客房，輕輕掩上房門。

站在門口，廖芯羽抱著母親的手腕輕聲問道：「等他的病全好了后，媽媽準備怎麼安置他啊？」

劉艷艷看到女兒一臉期盼的表情，閉目沉思了一下睜眼道：「好吧，既然救了他，就再幫他在公司安排一個打雜的工作吧。」

「耶！」廖芯羽喜孜孜地抱著媽媽香了一口，小腦袋一歪，大大的雙眼眯成月牙形：「就知道媽媽不會不管的，媽媽最好了。」

劉艷艷輕輕搖頭，一指點在女兒嬌俏的鼻尖笑罵道：「你呀，就會給我找麻煩，下不為例啊。」廖芯羽頑皮的皺皺鼻子，摟著媽媽的胳膊笑逐顏開。

深夜兩點，躺在客房床中的那名男子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雙眼。整個別墅早就熄燈，一絲月光從窗帘縫隙處透入房中，映在那張面無表情的瘦削臉上。

在這幽暗寂靜的夜裡，他那雙有些淡黃的眼瞳掠過一絲電弧，在寬大的床上坐了起來，蓋在身上的被單滑到腰間。

漠然地環顧一眼，床頭柜上擺放著一盆蘭花，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肺。床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台壁式液晶屏，左方安置著一個玻璃櫃，裡面放著幾本雜誌。右邊有一個長方形的玻璃桌，桌前有一把高背真皮沙發，緊挨著放置了一台電腦桌，上面有一台液晶電腦。

男子把那雙瘦長的雙手從被單中伸了出來，他淡淡地掃了一眼這雙熟悉又陌生的雙手。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因為母女倆對他這個身體所做的一切都被智能程序記錄了下來。

「滋滋……」幾道電弧通行全身一周集於兩手指尖，電花輕輕爆出點點「噼啪」聲，過得一會兒，電弧又遊走全身一遍隱入體內。他雙眼無神，似乎對於這具瘦弱的身子很是迷茫。

依稀間似乎又回到了上個夜晚，他在啟動自毀程式后，陷入了一團迷霧中。當他醒來時就出現在這具瘦弱的身體內，虛擬程序數據流自行與這具身子產生了融合現象，數據流開始慢慢轉變成生物電流，直到現在才融合完畢。

他一是名殺手，他的一生都只是服從命令殺死目標，他體內有著全宇宙最強大的智能程序，他是那個世界中最頂尖的11號虛擬殺手。可是……現在他無法接收到任何命令程序，與程序終端已斷開連接。這讓他在有些無所適從的同時，彷彿還有著一絲解脫。

那段病毒程序也發生了改變，成為了體內的一段程序邏輯，其強大程度與智能程序相差無幾。程序邏輯中還殘存著一道命令程序，這是那老者臨終前的願望，希望他能得到人類的感情，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非常奇怪的是，程序邏輯把那個名叫廖芯羽的小女孩列為了首要模擬對象。11號有思想，但是沒有任何感情。他一生都只會按照命令行事，模擬對象是誰並不重要，他只知道一絲不苟地完成這唯一殘存在程序邏輯中的命令，直到擁有人類的感情，成為真真正正的人。

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四角短褲，一根根肋骨紋路顯現在干皺的皮膚之下。慢慢在床中站起，被單從床上滑落地板。一步一步從床上走下，來到擺著電腦的玻璃桌前：「滋……發現網路埠……」

緩慢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尖上「滋」一聲輕響，閃出一點電花。他很輕易的就判斷出房中網路連接線的所在源頭，一指點去，「噼啪」一聲輕響，周身電弧與網線連接在了一處。

他就這樣靜靜站在原地，淡黃的眼瞳不時脹縮，海量的網路信息瘋狂地湧入他的腦內。從信息中他很輕易就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科技極度落後，這裡的生物全都用著極度原始的方法生活著。

「爸爸……我……會……完成你的願望……」生澀而艱難的字句從他嘴中輕輕念出：「擁有…………思想與感……情……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

網路信息雜亂而繁多，其中大多數都帶著極度的醜惡，隨著數據流湧入11號的身體。他體內那小段病毒程序產生的一點幼稚思維進行著自行判斷，過濾出有用的信息，編成一段段生物程序貯存於腦海的數據流中。

程序邏輯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隨著網路信息貯存量的增大，逐漸在11號腦海中成形。儘管這初生的程序邏輯幼稚而單一，但是隨著時間，它會越來越完善，最終形成獨自成熟的思想。至於人類的感情，11號不知道那是什麼，儘管他能詮釋出無數種人類感情的含義。

一個殺手網站引起了11號的注意，這網站非常隱蔽，需要通過許多的身份驗證，而且防禦力量極強。但是11號可是科技世界里最頂尖的虛擬殺手，對他來說這些身份驗證和那些落後的防火牆根本就不需要理會，直接使用數據流旁若無人的穿透而過。

他是一名殺手，除了殺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但是沒有命令，他無法自主殺人。而那個老者在被他激光刺刺進身體之前的那翻話，被他體內的那段病毒程序自行編成了一段最終程式，這段最終程式從它被編出來的那刻起，就一直影響著11號的程序邏輯與行動模式。

他那個世界中11號被賦予了最頂級的智能程序，智能程序是一種機械式的行動模式，並不能演變為程序邏輯。它是加大數據處理能力，在收集到的數據範圍內可用最短時間整理出一套最佳行動方案。這種行動方案是固定的、機械式的，並不像程序邏輯那樣可以隨時變幻行動模式，就好像有思想的人與死板的機械之間的行動區別，各有所長。

現在的11號牢牢執行著老者臨終前所希望他做的事，尋找人類的感情，不斷完善自我。沒有命令，他不能無故殺人。但除了殺人，他不知道自己怎樣完成這道唯一殘存程序中的命令。

這個殺手網站就是專為殺人而設立的，程序邏輯不斷比對著其中浸雜感**彩濃厚的刺殺任務。

處於11號體內的智能程序又給出了另一項行為判斷，從這個名叫暗刺的殺手網站中，智能程序羅列出了一系列可以執行殺人的暗殺名單。

排名第一的就是SZ城內地下老大龍雲，外號噬紋龍。這個單子被暗刺網站排得最低，因為單上面給的價錢實在太少了，即使是最低等的殺手也不願意為了這點點錢而去勞心費力。才一萬塊錢，也不知道這人是如何讓暗刺登上他的單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