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配冥婚的人
聽到神秘人的話我先是一愣，緊接著立馬想到了倪紅妝。
「我第一次幫那個穿西裝的人背屍是一具女屍，幫他背完屍后我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跟著我的鬼是那個女屍嗎？」我壓低聲音詢問。
神秘人回答說：「如果沒意外的話，跟著你的鬼就是那個女屍。你可以好好回憶一下第一次背屍時有沒有什麼忌諱沒做到。」
神秘人不說還好，經他這麼一提我立馬想到了一茬。
我記得剛來殯儀館時老薑就教我說背屍匠有三不背、五不沾，除此之外還有七步一頓、九步回頭。這麼做的原因是怕背的屍體的『魂』跟丟，找不到回去的路，如若不然的話這個屍體的『魂』就會一直跟隨著背屍工。
當初背屍倪紅妝時因為我心裡太過緊張外加上陳忠的誤導，所以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現在回想起來我是發現這些忌諱和規矩我一個沒做到。
最大的錯誤是三不背中的不腐不朽不背我完全給忘記了！「你不用太擔心，最起碼跟著你的『鬼』根本就沒想過要害你，要不然的話你也不可能會活到現在。」神秘人又開口寬慰我說。
這個倒是真的，那個跟著我的鬼的確沒想著要害我，而且還幫了我不說。
「我之前收到過一張紙條，紙條上面說十里店內藏乾坤，破解時，真與假的詭辯即將浮現。這張紙條是你給我的嗎？」我又問。
神秘人直接否認說：「我沒給你過任何訊息！」
這就很奇怪，如果那張紙條不是這個神秘人給的那會是誰？難道是跟著我的那個鬼？
「十里庄背後隱藏著很大的秘密，和陳忠與那個穿西裝的人脫不了關係這一點是真的。不過如果不搞清楚陳忠和那個穿西裝的人身上有什麼秘密我們也不會知道十里庄背後隱藏著什麼。你現在就安心呆在殯儀館里，但是別人再給你什麼訊息你不要相信。」神秘人叮囑道。
這段時間我完全沒有主心骨，如今聽到一個人有理有據並且語氣堅定的分析，心中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連忙應了下來。
「這個電話我會一直保持暢通，有事情你可以隨時聯繫我。」神秘人又說了一句，接著就掛斷了電話。我握著手機靠在計程車的後座上舒了一口氣，心想這麼長時間這件事情終於是有了點眉目。只不過我現在對神秘人的身份很好奇。
他一直不願說自己的姓名，我猜測這一點應該和我有些關係。他的名字我要麼在哪裡見過或者聽過，要麼就是我所認識的人當中的一個。如果真是個陌生人，他肯定不會這麼刻意的去隱瞞自己的姓氏和名字。
至於神秘人到底是誰我沒去猜也沒去想，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肯定會知道答案。
除此之外還有陳忠。神秘人的醍醐灌頂終於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剛來殯儀館時陳忠就不斷的警告我，讓我距離老薑遠一些，還顛倒是非的說前三任背屍工出事都與老薑脫不了關係，而事實上這一切都是陳忠所為。從一開始他就利用了老薑的孤僻以及殯儀館內的傳言來誤導我，目的就是讓我疏遠老薑，從而取得我的信任。
前面三任背屍工出事兒的事情老薑肯定知道一些內幕，但是他卻沒有告訴我，反而是一直拿話點我，我想他應該是希望我能懂他。只是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了老薑。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畢竟張林瘋掉的事情以及老薑房間里四個靈牌的事情無從解釋。但我現在不去考慮這些，因為陳忠有問題已經是板上釘釘。或許老薑真的有事情瞞著我、有秘密沒告訴我，但我覺得老薑應該沒有惡意。因為這麼長時間，老薑的的確確沒做出什麼對我不利的舉動。
想到這我嘆了口氣，心說雖然不知道老薑房間里的四個靈位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從現在開始肯定不會再去主動揭秘這些。只要老薑對我沒有害處，他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這時候計程車剛好開到殯儀館門口，我付錢下車猶豫了一會兒直接去了陳忠的辦公室。
到陳忠辦公室門口時我順手敲了敲門，但是裡面卻一點迴音沒有。我皺了皺眉想要直接擰開門進去卻發現門已經上了鎖。
我很疑惑，心說陳忠的車就在殯儀館里停著，人怎麼可能不在？
我又折回辦公區域，詢問裡面正在辦公的文員陳忠在不在。
「應該在辦公室啊，你敲門他就能聽見。」員工看了一眼陳忠辦公室的方向對我說。
我很奇怪，只能又回到陳忠辦公室門口敲門，這次門剛敲響陳忠就把門打開了，只不過陳忠開門的時候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看樣子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你怎麼回來這麼快？事情都辦完了么？」陳忠看到我稍微一愣。
我回答陳忠說出了一點變故，那個穿西裝的人就讓我先回來了。
陳忠啊了一聲點了點頭也沒多問，側身就讓我進了辦公室，不過我卻發現他走路的時候有點踉蹌顯得渾身無力。出去好心我詢問了一下，陳忠不動聲色的說自己剛才躺在沙發上睡覺，剛起來沒怎麼有精神。
我沒再繼續多問，進了辦公室后他坐在了老闆椅上，我坐在他對面想了想把西裝中年給我的一萬五千塊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有德，你這什麼意思？」陳忠看到錢后愣了愣，樣子很迷茫的問我。
我心想陳忠真的是明知故問，但也沒戳破，比較婉轉的說：陳哥，我膽子要不大的話也不能來殯儀館干背屍這活，但是膽子再大也有自己不想乾的事。如果你這邊真的只是像你說的死者家屬想要土葬死者，不想走火葬流程背個屍也就算了。但是…
我話沒說完，但我這話什麼意思陳忠明白。
「哎呀，有德你先別著急，喝杯茶，喝杯茶。」陳忠笑著給我倒了杯茶，然後眯著眼睛說：「有德啊，我在殯儀館里呆了八年多了，一開始就是個助理，後來坐到了現在的位置。但你知道從助理到現在的位置，最大的差別是什麼嗎？」
我有點不明白陳忠要說什麼，於是就搖了搖頭。
陳忠笑著說：「最大的差別不是工資待遇，而是一個在外面的多人辦公區辦公一個坐在單獨辦公室辦公。做助理的時候我就整天想自己什麼時候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這樣一來掙的錢就多了！可真等我到了現在的位置才發現根本就沒差！因為啥啊？因為咱這是事業編製吃的是公糧，而公糧只會讓你吃飽，不會讓你變得富裕。」
「你不是外人，哥跟你說話也不藏著掖著。別的單位領導就算不接受賄賂也有收禮的現象存在，你說咱一個殯儀館小領導誰來給咱送禮？送了禮圖個什麼？他總不能說是親人送來火化給我送點禮讓我幫他親人火化的乾淨一點吧？」陳忠表情很無奈的攤了攤手，接著又說：「哥現在乾的事雖然不光彩，但是絕對不違法。違法的事情我也不會幹，更不會安然無恙的一直在坐在這把領導椅上。」
「說白了不管是你還是我，咱們都是為了錢。你來殯儀館干背屍工是為了錢，哥迫不得已走點別的路也是為了錢。以後咱哥倆就有錢一起賺，像我那種小車不說半年，三個月之內就能讓你開的上！」說到這，陳忠笑著把一萬五又推到了我面前。
我表面故作糾結，心裡卻早已經把陳忠全家都給問候一遍了。說了那麼多陳忠還是打算把我和他綁在一起干，不過我這時候肯定不能直接拒絕他，這樣一來我對陳忠來說就毫無用處，萬一他找個借口把我從殯儀館里開了，我上哪說理去？
想到這，我深吸一口氣把錢接了過來。看到我拿錢陳忠很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這就對了嘛老弟，背屍工的工資雖然高，但那也只是底薪，你和我一塊幹才能創收無限的額外收入！哥爭取讓你半年之內開車，一年之內首付一套房子！」
「陳哥，活可以干，但是你得先告訴我那個西裝中年到底要幹什麼。今天他把我拉到荒郊野嶺二話不說就讓我去挖一座新墳，死者屍骨未寒就讓我去刨墳，這種事情我實在是做不出來。」我臉色故作難看的對陳忠道。
陳忠想了想，往前挪了挪身子小聲的說：「老弟，哥跟你說了以後你千萬不要往外傳，知道嗎？」
我連忙點頭，讓陳忠放心，這種事情肯定不會說出去。
「冥婚你知道嗎？咱們要做的就是給死人配冥婚。」陳忠盯著我的眼睛，輕聲的說。
我一愣，驚訝的看向陳忠。
陳忠接著說：老弟，你可能會認為冥婚這種事情只不過會在舊社會中出現。但實際上這種風俗一直到現在還在延續，特別是一些農村地區。哥是在殯儀館工作，認識很多死者的家屬，他們這些人中有的非常迷信，認為兒子或者女兒生前沒能討到一個伴死了會心有不甘，於是就想給他們死去的親人舉行一個冥婚。
「我和那個穿西裝的人是合作關係，我主要負責客戶源，而他主要負責屍源。我這個人比較膽小，他又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碰屍體，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膽大不怕接觸屍體的人來幫我們背屍。」
我皺著眉問：「今天穿西裝的人帶我去挖的墳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他的屍體來源，但是老弟你放心，他找來的屍體絕對不是偷竊、盜竊來的，而是從正規人家手裡『買』來的。有的人家比較窮，家裡有個親戚兒女死了會把屍體給賣了。如果明目張胆的去賣屍體肯定會被人在背後說閑話，所以就只能先正常下葬，然後再讓人去把屍體偷偷挖走。」陳忠解釋說。
我終於明白了過來，心裡一時間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候我又想到了倪紅妝，連忙問陳忠我之前背的那具屍體是不是也是用來配冥婚的？
「沒錯，不過當時在運屍的時候出現了點變故導致屍體掉到了山林里，所以我才找你來背屍。」陳忠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