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消耗

「無意義的反抗。」

白羊星主的聲音隨著那陣靈性海嘯，同時灌入了古今來的真靈中。

僅僅一個接觸，古今來那號稱混元無漏的大天君真靈已經被這陣海嘯衝擊得出現道道細微的裂縫，一絲完全不屬於他的靈性、意識、思維方式，以極快的速度朝真靈內部滲透而去。

大有突破真靈封鎖，直達靈魂深處之意。

「火！」

焚心似火！

這門靈魂秘術形成的火焰在古今來真靈外圍轟然爆發，肆意煅燒著白羊星主灌注而下的靈性海嘯，似要將這些力量盡數煅成虛無。

……

靈界生命可以是造物主，但造物主卻不可能是單純的靈界生命。

造物主由自身、靈界生命兩者組成。

自身就是靈界生命在現實世界的坐標。

由於「自身」關係到化為靈界生命的造物主能不能重新「回」到真實世界，對任何一位造物主來說，這具可以幫他們錨定坐標的身軀都十分重要。

為了保住這具身軀，位於靈界中的他們會不斷汲取靈性，煉製出一件件強大的器物為自身護道。

巨神兵、天龍、浮空島、墟獸，都是造物主們的護道產物。

撇開這些護道之物，造物主本身往往十分脆弱。

因為僅僅維持住自身和靈界生命間的坐標關係，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精氣神。

所以，想要將自身強化上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偏偏他們還得不斷的強化下去，否則就會斷開聯繫，讓化為靈界生命的他們迷失。

這也是為什麼造物主們會想方設法前往太空，搜索其他世界，掠奪資源的原因。

自身弱小，就是造物主最大的缺點。

至於讓遨遊於靈界的生命形態降臨到真實世界……

他們的身軀扛不住。

就像一台老舊的電腦運行不了超級程序一樣。

一旦身軀崩潰，由兩部分組成的造物主就會淪落為純粹的靈界生命，失去了「自身」這個概念。

眼前的白羊星主靠著一些後手，可以被呼喚過來重拾「自身」的概念。

但要真正維持住「自身」這個概念，還得需要一個容器。

一個道標。

而要讓這個容器完全符合他的要求，白羊星主首先要將這個坐標改造到完全屬於他的形狀。

改造的方式，就是用他「自身」的概念，瓦解屬於古今來「自身」的概念，侵蝕的真靈，乃至靈魂。

就像現在，不屬於古今來的靈性、意識、思維模式，趁著真靈被擊破，快速朝他的靈魂中滲透而去。

……

「轟隆隆！」

海嘯滔天。

白羊星主投射而下的靈性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古今來焚心似火的靈魂秘術湮滅，余勢不減的繼續轟擊真靈，直讓真靈瘋狂震蕩。

「虛無！」

古今來靈性激發。

靈魂秘術——虛無之牆凝聚，抵擋著白羊星主投射而下那源源不絕的靈性海嘯。

「這一次，你逃不了了。」

白羊星主的靈性波動在古今來周身回蕩。

但古今來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維持著虛無之牆狀態，任由白羊星主的靈性海嘯沖刷。

儘管一道虛無之牆根本擋不了多久，可一道虛無之牆倒下了，還有千千萬萬道虛無之牆凝聚出來。

而他，則趁著這段寶貴的時間，將向魔界裂縫飛掠的速度攀升到極致。

「不會再恰好存在一道星門讓你離開我的視界，即便你離開了……」

白羊星主的聲音不斷迴響。

與此同時，在那陣靈性海嘯周邊，在古今來被壓縮在一個角落的真靈外，一團彷彿烈日般的光輝正在快速凝聚，依稀中，似乎顯化出了一道身影。

這是白羊星主。

或者說，是「白羊星主」這個生命體一切的概念、痕迹。

包括他的記憶、性格、經歷，以及和外界交匯形成的三觀等等。

而隨著這個概念在古今來的精神世界漸漸清晰，靈界之中，那尊強大的靈界生命明顯變得有些獃滯起來。

就像人類失了魂魄一般。

白羊星主看著那面屹立在靈性海嘯前的虛無之牆，由衷的道了一聲：「真是驚人的潛力。」

他抬手，靈性海嘯彷彿具備了生命一般，在其後方，凝聚出一柄巨劍。

「不過現在，是我的了。」

巨劍咆哮，凝聚出遠勝靈性海嘯的鋒銳，剎那間將虛無之牆洞穿。

「嗡嗡！」

一面新的虛無之牆再度凝聚成型。

「你不懂。」

白羊星主道：「擁有『概念』的靈性攻擊和沒有『概念』的靈性攻擊，根本不可相提並論。」

意念流轉間，這道才剛剛凝聚成型的虛無之牆再度崩塌。

比之靈性海嘯的衝擊效率快了不知道多少。

就像他說的那般，同樣的靈性。

白羊星主親自降臨和僅僅一枚無盡靈種帶來的壓迫，根本不可同言而語。

如果說，先前的古今來面對的無盡靈種是一個普通人，那麼現在……

他就是一個身上沾滿了無數鮮血的殺人狂魔。

哪怕他的體質相較於普通人來，未必有多麼出色，可最終帶給古今來心靈層面的壓迫感，卻讓他心臟跳動都慢了一分。

但……

清光灌注。

震蕩不休的真靈迅速穩固下來。

緊接著，又有靈性被激發而出，化作一面面靈性之牆擋在了白羊星主身前。

「你殺不死我。」

古今來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為了避免不讓自己的心靈出現懦弱、畏懼、驚悚等情緒影響到自身發揮，他甚至催眠自己，讓他將白羊星主的攻擊當成對他真靈的打磨。

「你的攻擊，只是讓我越來越強大。」

古今來靈性震蕩。

「你想像消耗掉我當初的無盡靈種那般和我打消耗戰？」

白羊星主看著古今來，靈性傳信間充滿著壓迫：「你不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為了不再出現上次那樣的失誤，我將大量的靈性、概念從我的靈界之軀中抽離，以至於靈界之軀這個時候的運轉都變得緩慢起來，我現在擁有的力量，比當初的無盡靈種強了十倍，再加上我一分靈性能發揮出你十分的效果，我比你強了一百倍。」

古今來真靈穩固，清光閃爍，不為所動。

「這還不算，我的靈界之軀還能源源不斷替我自靈界汲取靈性進行補充！我比你強何百倍！？幾百倍、上千倍都不止！」

白羊星主的聲音仍在不斷回蕩，帶著一種強大滲透力撼動著古今來的心靈：「你堅持不了多久，融入我，成為我的一部分，隨我一起，重新見證造物主的偉大。」

「源源不斷？」

古今來一邊死死支撐抵擋著白羊星主的攻勢，一邊竭盡全力運轉著混沌星光體，猶如電光一般掠過虛空。

等到了魔界，他倒要看看，白羊星主還怎麼源源不斷將自身力量傳遞過去。

四千里、三千里、兩千里、一千里……

儘管由於妖魔收縮了防線，可這處大型空間裂縫正處於開啟的關鍵時期，仍然有不少妖魔環伺周邊。

甚至還有一尊強大的魔皇坐鎮。

只是，在這尊魔皇堪堪感應到有生命體正在以極快速度逼近時，一道雷光已經劃破虛空，帶著熾烈狂暴的力量轟中它的身軀。

這頭魔皇甚至還沒來得及進行任何像樣的反抗，直接被雷霆化為焦炭。

「吼！」

周邊的妖魔發出陣陣憤怒的吼叫。

可緊接著，隨著天際盡頭屬於白羊星主靈界生命形態的虛影顯現后，憤怒，已經轉變成了驚恐。

「這是……怪物！」

「怎麼可能……」

「這個世界果然還隱藏著那些怪物！逃！快逃！」

平日里對上天師前赴後繼恨不得食之後快的妖魔們，一個個彷彿被激活了蘊含在靈魂深處的恐懼，以最快的速度倉惶逃向四面八方。

哪怕那些有智慧的魔王也不例外。

甚至，它們逃的更快。

「咻！」

流光破空。

古今來彷彿一道閃電般轟入那道開啟的超大型魔界裂縫中。

外面，感受著被古今來攜裹入魔界裂縫的造物主靈界之軀似乎呆了呆。

緊接著，一種強烈的靈性自它身上逸散，它那龐大的身軀亦是一個低空飛掠，然後……

撞在了魔界裂縫上。

只是，和那些強大的魔靈直接被魔界裂縫攔截回去不同，這尊白羊星主的靈界之軀竟是將自己身上的靈性，分成一部分、一部分的朝魔界內部投射。

似乎……

他們的生命形態本身就可以這樣變化。

相較於魔靈，他們多出了一個可以當做道標的身軀。

這具身軀雖然弱小，但在很多關鍵時刻卻可以當做容器。

儘管造物主的靈界之軀極其龐大，可由於身軀這一容器的存在，他們可以一次性投射百分之一進入容器中，以此為中轉站分解、重組。

這就是為什麼千年前造物主們可以前去魔界獵殺魔靈，而魔靈中的強大者卻無法透過魔界裂縫隨意肆虐人間的原因。

……

「魔界？」

白羊星主第一時間感應到了外界的變化。

他在真實靈界中的身軀和自身的感應變得無比微弱。

而且，由於古今來尚未完全轉變成他道標的緣故，靈界之軀投射而來的靈性力量根本無法被接收。

或者說，接收量變得極其稀少。

「你想通過魔界靈界崩毀的環境阻隔我？」

白羊星主很快猜到了什麼。

而古今來的身形亦是停了下來。

他集中精神於真靈之上，直面被一堵堵虛無之牆阻隔的白羊星主。

「我們的戰鬥，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