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章 太白仙尊與混元仙尊

天紅雲，滿海金波。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鋼水，噴薄而出，金光耀眼。

下方的山脈蜿蜒起伏，像是群龍盤踞，生長有茂密的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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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處生長有成片的蘑菇，非常巨大，每個蘑菇都色彩斑斕，具有奇異的誘惑性，而在下方卻堆積著不少的雪白骨架，此物應該是蘊含有劇毒。

喀嚓！

天狐老祖將所有的蘑菇都採摘，然後簡單生火燒烤，隨後就進食了起來。

這又不是蠻荒天下，出不了足以毒死古妖的大葯。

主要他現在的狀態太糟糕了。

東夷天下一戰，他自爆了整整九根尾巴，以此才拖延住了蘇羅一息的時間。

這也導致其體內的生命精華流逝了九成之多，虛弱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旁邊的地面上，一名黑衣男子靜坐著，睜著眼睛，可卻居然沒有眼白，眼眶裡黑洞洞得。

這便是此時的太白仙尊。

比起天狐老祖的狀態還要糟糕無數倍。便是吸收了大半座星系中的禁忌之力，可他還是不可能打得過當世的諸天第一人，天機宮之主蘇羅。

更為關鍵的是，禁忌的影響遠超出了太白仙尊的預料。

直到夕陽西下，晚霞散盡，夜幕降臨時分，太白仙尊的眼瞳里才重新生出了眼白。

「太白？醒了？」天狐老祖注意到了變化。

「嗯。」冷漠無感的回應聲。

太白仙尊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沒有，在夜色的遮掩下，很有種讓人驚悚的意味。

天狐老祖就有些忌憚，並沒有冒然上前。

「過來。」突然，太白仙尊開口。

天狐老祖眼中流露出異色，雖有害怕，但還是沒有違抗，遵命地走了過去。

待到他走近后，反倒是太白仙尊怔了下。

因為，天狐老祖這會兒的嘴唇厚的就像是兩根香腸，又腫又紫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唰！

下一刻，太白仙尊突然抬起右手，一把抓住了天狐老祖，後者身體一顫。

還不等天狐老祖多想，他就感到自己體內的那股禁忌之力像是溪流般，通過手臂，重新匯入進了對方的軀體當中。

原本被禁忌所侵蝕的道基一下子就得到了清理。

天狐老祖難以置信又崇拜地看著面前的黑衣男子。

與此同時，太白仙尊也靠對方體內的禁忌之力，運轉在全身經脈中，狀態好轉了許多。

「太白大人！你現在真的可以...」

天狐老祖興奮不已地開口。

「不錯。」

太白仙尊平靜地答道，「大成后的禁忌道體，黑暗物質便是我的能量。從今往後，我便是代替寧明的禁忌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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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太白仙尊合上雙眼，稍作調理過後，原本止不住溢散而出的禁忌氣息也被盡數收斂在了體內。

見狀，天狐老祖忍不住想要大喜地說一句「霸業已成」，世間還有什麼力量是比禁忌更強的？完全找不出來！

但他又突然止住了，因為想到前面在東夷天下的最後。

當時的太白仙尊明顯是失控了。

自己當時叫破了喉嚨，只差一點就被蘇羅給一巴掌拍死在了當場...

這讓天狐老祖不由地小心翼翼瞥了眼這個黑衣男子，尤其是留意了下對方四肢纏繞的隕星鐵神鏈。

天狐老祖想要提醒幾句，禁忌道還是不容小覷啊，但又擔心這會觸犯了對方。

「給你，拿去。」

就在這時，太白仙尊又將身上的黑衣取了下來，交給天狐老祖。

「多謝太白大人。」天狐老祖趕緊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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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己如今狀態，行走在人族的天下，一旦遭遇到強者，後果就將不堪設想。

穿上黑衣后，天狐老祖立馬就感受到了那種奇異的感覺，妖氣被遮掩住了，彷彿這件衣服遮蔽了天機等一切。

「那些是…吃的嗎？」

太白仙尊注意到了遠處的火堆以及尚未吃完的蘑菇。

天狐老祖嘴唇腫得和香腸一樣，苦澀道，「實在是我體內的能量太匱乏了，沒辦法，只能…」

「給我拿來一點。」太白仙尊開口。

聞言，天狐老祖驚訝，隨後立馬將剩下的蘑菇重新烤了一遍，本還打算消耗法力，驅除一下裡面的毒性，但太白仙尊看出意圖，道，「不必浪費法力，直接拿來就是了。」

接著，太白仙尊也吃起了烤毒蘑菇，吃的很慢，很認真。

他吃光了所有的毒蘑菇，就連一點殘渣也沒有剩下來，然後說道，「烤的有些老了，另外，這蘑菇該是吸收了不少的生靈的生命之力，還不錯。」

天狐老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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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人生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

一尊古妖，一位當世最頂級的仙尊，如今卻在這樣的山坳里吃這種帶毒的蘑菇，以此來勉強補充能量…

事實上，天狐老祖不知道的是。

太白仙尊出身本就是世俗界里一個最卑微的放牛娃，幼年時都是睡在牛棚旁邊的茅草屋裡，要忍受蚊蟲飛舞與牲畜排泄物的惡臭味。

強者的驕傲和普通人自以為的那種驕傲，其實是兩種東西。

「上路吧，只要到了五靈道觀，我們就能真正的東山再起了。」吃完烤蘑菇以後，太白仙尊又重新合上雙眼。

他體內的情況還沒有好轉，對於這具大成的禁忌道體，尤其是多次畸變后的種種，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調整並挖掘潛能。

而天狐老祖沒注意到的是，

偶爾間，太白仙尊的眉頭會突然皺一下，嘴裡竟無意識地會冒出「軒轅凰、姜離、寧離歌」這樣的陌生字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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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數日里，天狐老祖喬裝埋名，背著行動不便的太白仙尊前往青蓮天下的所在。

天狐老祖自己派系的力量已經是用不了了，一是除萬妖宮的虞雪兒以外，天狐族目前已經被妖族給關押了起來；二是天狐族人們現在也不可能再聽自家老祖的了。

其實很好理解。

就像是兩個國家之間在大戰，突然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之一，居然跑去非洲加入了極端恐怖組織。

天狐族只能說被自家老祖給坑死了，比當初的龍族還要冤。

「太白大人，五靈道觀中有…仙尊嗎？」

路上，天狐老祖忽然好奇地問道。

「沒有。」太白仙尊答道，「你把仙尊想的太簡單了，沒哪個人雄願意屈居於他人下。尤其是在一個地方等待我一千年。」

「包括我昔日的那些舊部，如今大概都散了，部分可能還跟了混元仙尊吧。」

「不過，只要進了五靈道觀，拿回我以前的那些東西，回歸巔峰了，不用多餘的舉動，那些昔日的部將自然就會現身，回到本座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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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仙尊的語氣很平靜，像是訴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頓時，天狐老祖忍不住皺眉，「那…不知南華仙尊他們，太白大人你當年就沒有對他們種下過什麼手段嗎？」

「手段是下乘之道。只有畜生才會被用繩索牽起來。」太白仙尊搖頭，「我當年的那些部將，我都不會用牧道來控制他們，那樣也只會適得其反。如你也是一樣。」

天狐老祖聞言有些失望，然後又有些好奇。

他其實對太白仙尊的過去也了解不多，不清楚對方昔日的那些部將又會是些何等的人物？

但想來一定足夠驚才絕艷，所以太白仙尊才沒有用那種獨屬於牧道仙尊的自負口吻，將他們視作是被自己放牧的牲畜，而是以一種平等的眼光去審視、對待。

「至於仙尊，等我回到五靈道觀后，他們…有幾人應該是會出現的，會來試試我的虛實。」

忽然，太白仙尊微眯雙眼，語氣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天狐老祖立馬激動，人族坐擁好幾座浩瀚的天下，隱世未出的仙尊可在少數。

像是上次東夷天下開戰前，據說就有人看見過有紫氣東來，一騎牛老者橫穿過最初階段的人族與妖族的戰場，最終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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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就是了。接下來的路，每一步我都提前做好了準備。」太白仙尊又說了一句，隨後閉上雙眼，休息。

「是我多嘴了，打攪了太白大人你的精神。」

天狐老祖不再過問，同時安心了許多，期待太白仙尊未來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又過了許久，天狐老祖才得知這裡原來是陰陽天下。

原本還擔心遭遇到人族強者，會被看出自己的妖獸特徵，但現在看來卻是多餘了。

原因很簡單。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亂世，但凡是道源境及其以上的強者，能跑的了的，基本都轉移進了青蓮天下。

只有那些普通生靈還有境界較低的修士，沒辦法，沒能力離開，只能留在老家，成天都在戰戰兢兢地祈禱上蒼，戰火千萬不要燒過來。

一路走來，天狐老祖和太白仙尊看到的都是蕭條景象。

原本繁華的城池，現如今，街道上的行人極少，那幾個大型商鋪都關閉了，拍賣會也不再舉行，諸天最大的那幾個勢力都已經整頓資源，全轉移進了青蓮天下。

比起戰場上死人，其實，戰爭所帶來的其他影響還要更加可怕。

因為巨頭們的抽身離開，導致像陰陽天下、極光天下這樣的區域，沒有了秩序最頂端的強者的照管，不僅物價飛速上漲，到處也都隨處可見持強凌弱、奸淫擄掠等等惡劣事件。

此時此際。

天狐老祖和太白仙尊進入了一座城鎮，原本的人口有百萬之多，但如今光看表面，像是十萬都不到。

一個酒樓里。

太白仙尊已經可以自由行走了，身體外罩了一個黑袍，只露出一雙漆黑若深潭的眼睛。

他和天狐老祖坐在一個角落中，在等時間。

等到傍晚時分，城內的傳送陣就可以啟動，到時候就能順利進到青蓮天下了。

「人就是這樣的東西，註定少不了被統治，必須得要上位者拿著一條鞭子，時刻鞭撻他們。」

倏然間，太白仙尊喝了一口酒，然後皺眉，吐了出來，「就像這裡，這座城失去了能夠威懾一切的強者，沒人拿鞭子抽他，這個酒家就會往酒里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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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宮太不行了。」天狐老祖說道，「等太白你入主天外天後，諸天自然能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聞言，太白仙尊也因這句話而勾起了嘴角，心情不錯。

事實上，他作為這一切的主導者，看見混亂的世界，心裡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更想用一種強而有力的手段，來規範所有！

「是的，有朝一日，若我能成為道主，絕對和上一個北冥不一樣。那時的我將是至高神，我會讓諸天的所有生靈都帶上一個枷鎖…以此來馴化這些畜生的低劣的本能，幫助他們進化到一個更高的領域。」太白仙尊輕語。

酒樓中，那幾個正暢談晚上去搶劫哪個小宗門的散修忽然身體發毛，感覺氣溫像是低了幾度。

正在這時，天狐老祖突然收到消息，幽冥天下那裡出了大事，人族大軍奪回了幽冥天下，妖族大敗退回蠻荒天下。

同時，麒麟老祖戰死！

混元仙尊奪走了弒神槍，消失不見。

「太白大人！」天狐老祖趕緊將君無道發來的消息告知向太白仙尊。

可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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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腳步聲由遠而近，緊接著，一道高大的人身突然就在這張酒桌坐了下去。

太白仙尊動作一滯。

「小二，上酒。」

混元仙尊開口，衣袍上一身的血，像是才從某處屍山血海中殺出來，他就這樣盯著太白仙尊，「消失了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才回來了，怎麼都不和我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