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血在流
......
宇宙在泣血，一片破敗，到處都是嚎哭聲。
大星隕落，太陽也炸開了，星河中像是分佈著沼澤般的岩漿，照亮了一具又一具戰士的屍體。
還能聽見，宇宙深處仍有不屈的吶喊與嘶吼，源源不斷有人如飛蛾撲火般，沖向敵人。
慘烈，真的很慘烈。這一戰殺到現在，宇宙中到處都有破碎的屍體，血霧瀰漫，像是百萬年也不會化開。
四位天機宮長老出手，無情地屠殺著這個大界的一切活物，就連諸神也是他們獵殺的目標！
到了如今，哪怕是年幼的孩童都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更多的生靈甚至在哀求諸神畸變，因為已經看不見一丁點的光明。
「只要先屠了這幾尊神，此界的眾生應該就會都淪為凡人，到時候也就不會再亂跑，浪費我等屠殺的精力了。」
沈蒼生殘忍的說道。
他手裡沾染著玉衡星之主的神道法則之光，就像是鮮血一樣，看起來格外的攝人心魄。
前方，所有的神道修士都已隕落了，只剩下一顆大星在搖搖欲墜，女性形象的玉衡星之主面露悲哀。
「在苦難中堅持了十幾萬年，如今就迎來了這樣的結局？」她感到悲哀的是眾生祖祖輩輩的付出似乎都淪為了空。
無論是年輕至尊還是所謂的仙道，所有一切努力到頭來都沒能看見希望的曙光，此界最後還是要被黑暗給埋葬。
另一邊。
寧媱同樣在與一位夢道大能對決，法則身被打破了數次，如今的眸光有些黯淡。
在她身後是億萬生靈，各座星域的逃亡者們匯聚在一起，想要能在東玄星域內苟延殘喘。
「你的法則...還挺甘美的。」林夢竟在品嘗手裡沾染的法則之光，就像是在舔舐寧媱受傷所流的血一樣。
他作為證道境巔峰的存在，肉身早已融合過大道，同樣類似於法則所組成的神體。
寧媱沉默，只繼續迎戰，要儘可能地拖住對方，為那些生靈爭取逃亡的時間。
「沒必要的掙扎，無論他們逃到哪裡去，我都絕對會確保此界不留一個活口...」林夢說道，向前逼來。
就在這時，宇宙突然發生劇變！
一股絕世強大的氣息爆發，
尤其是那聲怒吼，剎那就傳遍了每一處破碎的時空，令所有人都無法扼制地驚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
黑袍老者、宋婉、沈蒼生等天機宮長老不約而同地一頓，像是被那聲音擊中了心神，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顏色。
林夢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些活著的生靈們也都獃滯。
然後，冰冷的心臟突然有力地一跳，有什麼東西又被重新激活了。
正在浩劫中逃亡的姜離、軒轅凰她們，更是眼淚不自覺地就冒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每一滴都飽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是寧明嗎？」
星空中，寧媱望向了遙遠的天際線。
然後，
那雙眸子突然被一抹光亮所照亮，就像是在夜裡抬頭看見了星星。
那是寧明散發出的光！
他終於到了，那具身軀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眼中，就像是一顆星辰，照亮了黑暗宇宙的一角。
「不可能的吧...」宋婉等人喃喃，是真的很難相信，對方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
「陳老頭，出來！」突然間，寧明再次大吼。
唰！
陳老頭立馬從虛空中踏出。
「帶我進入戰場。」寧明沒有浪費時間，諸神就和宇宙的一部分意識類似，可以讓自己快速進入戰場。
「寧明你...」陳老頭抓住寧明的手，立即瞬移，同時有太多的話想說。
他感受到了當初那個少年的變化。
對方如今的氣息很宏大，就和那幾位諸天修士一模一樣，但又要更加神秘、詭異一些。
寧明剛轉移到一片星空，瞬間就脫開了陳老頭的手。
前方，沈蒼生大驚失色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黑衣男子。
居然真的是那個被賜予「魔尊」之名的寧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轟——
突然間，一個無堅不摧的拳頭轟來，讓這片空間都炸開了，蘊含有一種旺盛的道意。
「畜生！去死！」寧明恨到發狂，一路走來，心裡積攢了太多的情緒，如今在極致的壓抑過後，終於可以全面爆發了。
他的速度快到了此界的極限，星空一下子被抽離，那個拳頭在扭曲的時空中轟殺向沈蒼生的頭顱。
沈蒼生因為太過震撼的緣故，更不曾料到，這個道火境的修士速度竟能快到這一步，只在那個拳頭落來的最後一刻才來得及勉強防備。
於陳老頭和玉衡星之主驚駭的目光中，
那個拳頭穿透了風雪道的防禦！
沈蒼生的顱骨居然砰的一聲炸開了，一塊塊碎骨飛濺，鮮血噴涌，那張臉龐寫滿了震撼。
「找死！」
接著，沈蒼生怒吼，這完全是大意了。
第一沒料到寧明的出現，第二沒想到對方還能這麼快出現在自己眼前，第三是最沒想到對方如今的實力。
對方的拳頭竟能動搖自己的大道！
不對！
對方這是已經完成了融合大道？擁有了道體？什麼時候？
「最該死的是你這頭畜生才對！」寧明也大吼了出來，
他的拳頭終於品嘗到了對方的鮮血，激動得全身都在發顫。
那頭黑髮在亂舞，整個人如同蓋世魔王，滔天的殺氣席捲天上地下，凶狂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吼！」
沈蒼生猛地抬起大掌，攜著海嘯般的源能，想要一巴掌拍死這隻螻蟻。
「轟」
突然，寧明體內爆發出洶湧的雷潮，更有一顆又一顆黑暗星辰在其中浮沉，蘊含著極致的毀滅之力，這是姜離當年開創的星海潮生法，後來又結合了雷道與禁忌道，如今景象驚人。
「殺！！！！！」
在吼聲中，寧明以命搏殺，捨生忘死，一顆顆黑暗星辰接連炸開，十方皆顫動，那具道體與沈蒼生硬撼在了一起，那片戰場瞬間被無窮的道光所籠罩。
......
這一幕無與倫比的震撼人心。
就像是有一個小世界炸開，兩個神魔在其中交戰，要打到宇宙重啟！
哪怕是宋婉、林夢、黑袍老者三人都停下了動作，將目力放大到了極點，匪夷所思地看著那處戰場。
寧媱、天樞星之主、陳老頭、姜離、軒轅凰...全宇宙的生靈全都一動不動了。
「是小魔王...」
「是他回來了？」
「是當年那個無法無天的小魔王啊！！！」
在短暫的失神過後，宇宙徹底迎來了沸騰。不知道有多少人悲喜交加，滾燙的熱淚飛灑了出來。
宇宙深處的大戰，天崩地裂的響聲此刻就像是譜寫出了一首傳奇的戰曲，讓原本絕望的世人重新受到了鼓舞。
每個人體內的血液燥熱了起來，生命再次變得鮮活，渾身都生出了氣力。
寧明的鮮血此刻是真的在燃燒，整個人像是要極盡升華了。
他的拳與沈蒼生的大掌撞在一起，雙方的大道發生大碰撞，那片星空都像是被點燃了，爾後猛地炸開。
噗——
寧明橫飛而出，光是倒退的速度都達到了這個世界的極盡，讓時間河流給停滯了。
「這是什麼道體？」沈蒼生立馬知曉，對方的身軀不一般，擁有影響一切法則的逆天效果。
「吼！！！」
緊接著，那處空間塌陷，寧明發出一聲野獸似的怒吼，再次衝殺上來。
沒有任何原因，
他不想多說哪怕一句話，只想要流血，忘了悲，不管是敵人的血也好，還是自己的也罷，
現在必須需要一場殘酷至極的戰鬥來發泄十幾萬年以來的不甘與憤恨！
宇宙崩裂，星海黯淡，什麼都被打碎掉，在兩位大道修士的交戰下，在兩條大道的碰撞，無論何物全都會被磨滅！
這樣的戰鬥，看呆了所有人。
「他之前不是才道火境的嗎？」宋婉看得發懵，腦子裡有太多的問題。
莫名的，她進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
這個從第三號宇宙中生長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怪物？上次在極光天下爆髮禁忌，但他自身卻並沒有發生畸變...
更加可怕的是，對方四年前進入天機宮的時候，那時候甚至都還沒有合道的啊！
宋婉突然震撼地意識到，寧明對標的恐怕不只是仙尊或是魔尊，
對方所要比肩的很可能是盤坐在歲月長河之上的那幾位道主！！
宇宙一方。
陳老頭、天樞星之主等神祇們同樣無法相信。
當初那個不服天、不服地、讓諸神很有意見的小魔王，如今竟站在宇宙的頂端，與異界大能廝殺在一起。
「喝！！！」
戰場上，寧明的大喝聲是那樣的振奮人心，他揮動拳頭，渾身道火沸騰，大道與形神合二為一，一拳足以貫穿法則！
嘭！
沈蒼生突然抓住了寧明的拳頭，
冰雪道迅速凍結住拳頭，但速度卻並不算太快，因為禁忌道體擁有不朽的特性。
誰知，寧明狠得直接就粉碎掉自己被半凍結的拳頭！
他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現在就只想要讓這個天機宮的長老，當眾血灑宇宙！
快出了一道殘影，寧明的腿旋飛，掃出一片光影，大道波動毀去了後方的星空，令大片的虛空層層崩塌。
「和我斗，你還差的遠呢。」沈蒼生根本不避。
證道境巔峰的道體，遠非對方可以撼動的。
境界差距相當之大，這個沈姓天機宮長老距離風雪道的「唯一」，仙尊之位已經差的不遠了。
寧明全力一腿也沒能對其造成太大的傷害，反而自己的腳又凝出了冰霜。
那是風雪道的可怕特性。
冰霜在不斷擴增，從腳踝位置就和病毒一樣，快速凍結小腿的血肉。
寧明異常果斷，再次主動粉碎掉一部分道體。其左手的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像是劍刺一樣，撕裂虛空，刺向沈蒼生的眉心。
不計代價，血拚到底！
寧明有那樣的決心與戰力。
哪怕自己在不斷地受傷，但就算是捨棄大半條命，自己也一定能崩飛對方几根肋骨，讓對方的一部分魂光溢散進入這片宇宙。
「殺！！！」他再次長嘯，施展出渾身解數，一掌劈下，若一卦星河，劃出一抹浩大的軌跡。
人質什麼的都等後面再去說。
自己現在便是拼得半殘也要從對方身上撕下來一塊血肉，祭奠亡魂！
這種一往無前、捨生忘死的鬥志，徹底讓所有人都熱血澎湃了起來。
每個人都緊緊攥拳，看得雙眼充血，有種嘶吼的衝動。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終於，不知是誰第一個大吼了出來。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眾生的怒吼聲越來越強烈，到了最後，山河共鳴，日月星辰同怒！
哪怕是被敵人視作雞鴨般輕易屠殺的螻蟻，但只要不屈，只要還能發出怒吼聲，就始終可以去抗擊這一切。
這一刻，寧媱獃獃地站在原地，想起了太多太多往事。
寧明，那個被稱為小魔王的少年，從小到大似乎就一直在戰鬥...最後一戰，終於是到了讓這個宇宙，諸天萬界都為之顫慄的地步。
大戰不斷激烈，兩人粉碎了一片又一片的星域，燦爛的光芒爆發，照耀了冰冷的黑暗深空。
「那就是我的父親？」
寧離歌聽見了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從未有過如此震撼。
眾生的情緒此刻像是化成了一片汪洋，洶湧澎湃，而這一切竟只是因為一人，彷彿全世界都要隨那個人一起拔劍殺上九重天，就和當年的東玄域主同出一轍。
寧離歌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望著那個一生崢嶸、舉世無雙的男人。
分不清戰鬥中誰是誰了...
宇宙中，血在流。
【作者題外話】：抱歉，更新晚了一點，不過字數還是挺多的，求銀票和金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