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相聚

後方傳來驚天動地的打鬥聲，神芒四綻，彼此揮出的拳腳聲就好似悶雷。

分明還是兩個連毛都還沒長完的小屁孩，如今都已展露出了崢嶸頭角，讓許多成年修士都嘆為觀止。

毫無疑問，寧離歌、姬凝蝶他們會是下一個黃金時代的年輕至尊，都擁有了逆天體質，小時候就試圖要拉開一個璀璨大世的序幕。

只是寧明這會兒心中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熊孩子這種生物，擱哪家父母頭上都難頂。

「歡歡你放心，你哥哥這種問題很常見，屬於是小時候沒挨過打。」寧明用一副老師的口吻對寧歡說道，「等我以後收拾這小兔崽子幾頓后就會好。」

寧歡「哦」了聲。

「頭疼。」

寧明暗地裡又感到一陣頭大。

成長的過程其實就是反抗父權的過程。

自己就是在大明侯死後才真正長大的，反叛了當那個大周皇帝的命運，踏出了一條名為「寧明」的人生道路。

可以預見，一個無敵於宇內的老父親，一個揚言要當大魔王的好大兒，未來肯定少不了摩擦。

要如何學會當一個合格的父親，還是挺難的。又要學會影響對方，又要懂得該如何一點點地鬆手。

當然了，說這麼多只是為了水幾行。

寧明真正擔心的，

主要還是怕自己真動起手來...

他怕到時候給寧離歌打到離家出走。

......

啟明星很大，堪比好幾個木星合在一起。這個世界的太陽也格外龐大，漫天金霞渲染著天邊的一角。

寧明二人終於接近了神農一族的地界。

姜家如今就坐落在被晚霞包圍的地平線盡頭處。

寧明眯起雙眼。

霞光很美，但對於如今的自己來說，這又有種致命的氣息。

「不知我體內的禁忌還需要多久才能完全侵蝕掉那些大道碎片。」寧明暗暗想著。

讓寧明意外的是，這片區域極其廣袤，一眼望不到邊，但姜家的實際佔地面積卻並不大。

一座秀麗的山峰，上面樹木蔥鬱，還有一個標誌性的斷崖，流下三千丈的銀白色飛瀑，發出的隆隆響聲，讓此地動靜結合，鍾靈毓秀。

「這裡就是我家目前的所在。」即將帶父親邁進家門，寧歡也活躍了起來。

寧明倒不是很急，他先觀察了下這座山峰，

眼神忽然一黯，自己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生命氣息。

曾經名震宇宙的古族，神農一族如今也大不如前了，人口損失嚴重。

「誰來了？歡歡？你哥哥呢...」就在這時，山峰上的一棵大樹旁，突然出現了一個灰衫中年人。

緊接著，這個中年人就又看見了寧明，大腦瞬間就短路了。

「怎麼會和那位如此相似...不...你到底是誰！？」他整個人都驚呆住了。

不要說寧離歌，外人同樣不敢相信寧明還活著。

儘管諸神一直說寧明還留有一口氣並未斷絕，但過去了三年，尤其是當時最後還發生了一場席捲宇宙的黑暗大爆炸，就連紫微星之主過後不久都沒有了消息。

作為當事者的寧明又怎麼可能活下來？

「這才過去三年的時間，就認不出我了嗎？」寧明平靜的回道。

對方臉上充滿了震驚，渾似見到了一個不該存在的怪物，「你...真的是寧明？」

這個消息有多麼重大？傳出去絕對能讓全宇宙都搖幾搖，各方星空全都平靜不了！

「難道這些年來，還有人敢冒充我？」寧明淡淡地問道。

聞言，那個神農族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然後趕緊壓抑住心情，動用最大的許可權，通知所有族人。

轟~

很快，地面就顫動了起來，這座山峰猛地爆發出一股股衝天的氣息，瀚海似的波動，讓人透不過氣來。

寧明將寧歡拉在身邊，修長健碩的軀體就像是一座太古魔山。

唰！唰！唰！

一道道人身出現。

看著山門前的那個男人，那些老輩人物全都顫抖著嘴唇，激動到了落淚，無以言表的地步。

「真的是他！」

「那個小魔王活著回來了...」

昔日，寧明在東玄星域血拚四大異界修士，那一戰打滅了一顆又一顆的星辰，連那幾尊墮落神明都消失在了那片星空的深處...

這些究竟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個時代的頂端，超越東玄域主的榮耀冠冕，站在諸神之上的男人！

「我就知道...今天中午的時候，我見萬星界突然關閉，我就有一種預感！」人群前列有一個銀白色長發的潦倒男子。

儘管其五官英俊，但不知有多久都沒修整過邊幅了，如今滿臉的絡腮鬍，那雙眼睛也不再似當初那般明亮。

此人便是當年排名第三的年輕至尊，姜星淵。

在他的旁邊，還有三個女子。

其一身著金黃色的霓裳，身材高挑，哪怕過去了八年之久，但容貌卻像是停留在了過去，一如往昔。

其一穿著樸素的白衣，個子稍微要矮一點，但身材同樣曲線起伏，肌膚就和象牙般白皙，同樣是記憶深處的模樣。

至於還有一個？

最後一個是姜東，就是寧明的那個小姨子，此刻也主動地默默後退了半步。

「是...你...」

兩女目不轉睛地看著寧明，眼眸被水霧所迷濛，聲音都在發顫。

眾目睽睽之下，寧明拖著各種隱患的殘軀，一步步走向軒轅凰與姜離，「嗯，我回來了。」

......

在外漂泊了整整八年之久，如今回到家需要一副嶄新的面貌，畢竟有太多太多的人要見。

山上的一個溫泉里，泡在其中的寧明全身心地放鬆，腦中在回想自己的經歷，感覺就跟做夢一樣。

不過，儘管如今一切看似安穩了下來。實則不僅自己，這座宇宙也到處都充滿了隱患，前路尚一片迷茫，不知未來會是如何。

「宿命珠？」寧明忽的問了聲。

並沒有回應，這讓寧明稍微皺眉，但也並未深想。

待到沐浴完畢后，他從溫泉中走出，換了身纖塵不染的白袍，長發隨便抓了個馬尾，束在腦後。

外面，見到寧明出來后，寧歡也換了身新衣服，小巧的身子，蘋果般的圓圓臉蛋，看上去可愛極了。

姜東也在這裡，見著寧明，驚訝了聲。

「父親你居然這麼年輕？」寧歡又驚訝。

換上白袍后的寧明，就像是回到了當初剛入萬星界時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加之那一頭簡單束在肩后的長發，有種飄逸和洒脫的氣質。

「真會說話。」

寧明高興地捏了捏小女兒的臉頰。

寧歡、姜東帶著寧明，一路來到陡峭的山崖腳下，又沿著一條「之」字形的石階蜿蜒而上。

沿途隨處可見這座山峰坐落著一棟棟建築物，雕樑畫棟，相當別緻，儘管姜家如今的人數不多，但撐起門面還是沒問題的。

最後，三人來到了一處半山腰的平台處。

這裡有一座寧靜古樸的庭院。

在庭院中有一株最顯眼的桃樹，枝頭粉紅簇簇，燦爛如霞，一陣風吹來，落英繽紛，讓寧明的目光為之所動。

接著，寧明的目光就被凍結住了。

飛舞的花瓣中，樹下站著姜離，端莊冷艷，胸隆飽滿，一襲金色籠紗長裙，縴手交叉在腹部，有一種仙女般的出塵氣質。

軒轅凰則沒有姜離能保持平靜，

在寧明短暫的沐浴結束后，她立馬就忍不住飛撲了過去，緊緊抱著寧明，彼此像是要融合在了一起。

可以聽見那幾乎像是歇斯底里的哭泣...

「別哭，我當初不是約好了，會回來給你一個全宇宙最盛大的婚禮的嗎？」寧明對小鳳凰是最心疼的。

不同於出身名門望族，並且是在自己上升期幫助自己的師姐姜離，

軒轅凰才是那個陪伴自己最久，並且是一路走過來坎坎坷坷，在人生低谷期，在初入宇宙的那段被追殺的黑暗日子裡，是這個外表堅強、內里柔軟戀家的小女人給自己心中注入了一股暖流。

寧明抱著小鳳凰，許久許久后才輕拍對方的肩膀，「好了，家裡人都在呢。」

軒轅凰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了懷抱。

庭院中確實不止二女，還包括大舅子姜星淵，以及姜家的那些老人。

「哼哼...」姜東還有些吃味，她就覺得，寧明對軒轅凰一直以來都要更照顧、在意一些。

就連寧離歌這會兒都像是打完勝仗，滿臉神氣地回來了，陪在妹妹寧歡身邊，雙手環胸。

「打贏了？」寧明臉色有些發黑，又有些忍俊不禁。

「當然！」

寧離歌得意洋洋地回道，「她姬凝蝶算什麼？不過飛仙體罷了，我打到她哭著鼻子逃回家為止！」

等後面再收拾這小兔崽子！

寧明又走向姜離，牽起對方的雙手，「你們這些年來過的還好嗎？」

「好，也不好。」姜離看著寧明，聲音淑雅好聽，「只要你不在我身邊，每一天都不好。因為我研究仙道符文的時候，腦子裡總是會冒出你來影響我的心神...」

這話說得寧明都老臉一紅。

一番長長的對話是避免不了。

夜幕降臨，黑暗襲來。

大家仍在庭院中把酒長談。

彼此都有太多的話要講，聊了不知有多久，可每個人的興緻都不見消退，像是要通宵達旦。

忽然，人群的正中央，寧明沉默了下來。

他抬頭望了眼星空。

這裡是故鄉的夜空，宇宙依舊還是那麼的黯淡，群星像是死掉了的眼睛，讓人心中壓抑。

庭院設有大陣，耗費了珍稀的材料，如此才保障了不會讓詭異的氣息流入進這裡，影響大家的氣氛。

可這一切，諸天並沒有！

那裡的人大可在夜晚來臨時自由地生活。

經歷過兩個世界的反差后，寧明最能深深體會到那種不甘，除了不屈的恨以外，更有悲涼。

只是四個證道境的天機宮長老都差點屠光了這個大界，更遑論那些邁入了歲月長河中的絕代仙尊們？

「第一杯酒，敬冥王。」

突然間，寧明肅穆了起來，將一杯酒灑在了腳下的土地上。

姜離、姜星淵等人也立馬換了副臉色。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寧明喃喃念著古人的詩句，又仰頭痛飲了一杯。

儘管大家白天已經祭拜過一遍那些英烈，但，寧明並沒有。

他前面想去上香，結果又發現那尊佛也是一尊該死的扭曲的神佛。在這個世界里，所有一切都快變得不正常了。

大家也都陪著寧明神傷，很難體會到對方的那種悲涼，一覺醒來，上一個時代就已經接近於落幕了。

「諸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終於，姜星淵開口問出了這個最關鍵的話題。

在寧明回歸后，這個頹廢了幾年的昔日至尊也終於剪掉了絡腮鬍，整個人重新顯得幹練了起來。

「諸天...」

寧明並沒有刻意去化解酒意，不過，話就要出口之時，他又瞥了下後方的寧離歌。

有幾個老人立馬會意，趕緊帶著寧離歌和寧歡離開。

「不要！放開我啊！憑什麼不讓我知道？」寧離歌立馬急了，用力地掙扎，渾似一頭髮狂的小獅子。

這讓軒轅凰和姜離內心一痛，但過早讓對方知道這些，不僅沒有用，反而還會始終活在仇恨的痛苦當中。

在那兩個孩子離開后，寧明這才開口道，「三年前的那四個敵人，他們就只是諸天的一個宗門的長老。」

唰！

眾人陡地一僵。

「就...只是一個宗門的長老嗎？」一位姜家的老人，不敢相信地呢喃。

「當然，那是一個最強大的宗門，統御著諸天萬界。我們這座宇宙也一直在他們的管轄當中。」寧明又說道。

「那個宗門叫什麼名字？那個級別的長老多不多？」姜星淵立馬接著問道。

寧明冷冷道，「那個宗門叫天機宮，由一群自詡為替天行道的衛道士所組成，在那裡，還有八位凌駕於長老之上的仙尊級大修士。」

「咕~」

這下子，這個庭院里的所有人都懵住了，一旁的姜東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他們這才從側面了解到，寧明這幾年在諸天到底有多危險。

比那四個屠殺宇宙的異界修士更強的居然還有仙尊級的大修士！

「那寧明你...」軒轅凰擔憂地看向了寧明。

寧明拍了下軒轅凰的小手，又溫和地一笑，「不用擔心，我如今距離那個層面也不遠了。」

此言一出，眾人立馬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寧明。

「等我化解掉體內的極致道勢后，只要能再突破兩個境界...」桃花樹下，寧明一襲白袍，黑髮如瀑披散在肩后，周圍散落著一罐又一罐喝光了的酒罈，他抬頭像是望著老天爺，輕輕地自語，

「只要再讓我邁出兩步...就只差兩步了啊...」

【作者題外話】：被吐槽不會寫感情戲，那就一筆帶過，點到為止吧，還是以主線為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