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調令

煉獄宗。

十大魔宗之一，雄踞赤州，執掌赤州三千萬子民生殺大權。

赤州一十九城，有十三城盡為煉獄魔宗所佔，城主、縣主任命都是本宗長老、護法。

邊境六城和周邊勢力雖有摩擦，動蕩不休，可基本上也在煉獄宗的控制之中。

此時，首府赤山城，煉獄宗一座富麗堂皇、雕龍紋鳳的宮殿中，一位衣著華貴、面容白皙，看上去仿若王宮世子般的年輕男子正和一個老者說著什麼。

林霄。

煉獄宗副宗主。

「古今來長老確實是有資格換一枚養神丹，賞罰分明乃是我煉獄宗立宗根本，林宗主無需多言。」

此時說話的，是執掌賞罰殿長老司徒一。

「司徒殿主誤會了，我身為副宗主，豈會不明這一道理？我比殿主更會致力於維護宗門制度。」

林霄微微一笑。

「那我這枚養神丹就讓人送過去了。」

「我自是不會阻止殿主。」

林霄道：「只是，監察殿那邊對於古今來立下的功勞是否屬實還在核實之中，未免司徒殿主受人蒙蔽，還是等監察殿調查清楚再行賜丹之事。」

「功勞是否屬實？古長老斬殺黃天道兩大抱丹之事不少人親眼所見，還要核實？」

司徒一神色詫異。

「他斬殺黃天道兩位抱丹長老不假，但卻並未為我煉獄宗開疆拓土，護宗殺敵，而是私人恩怨。」

林霄道：「他門下弟子謝小婉背叛師門，入了黃天道，后邀黃天道長老前來殺他，他出於自衛方將二人殺死，事情性質不同，是否立功自然兩說。」

司徒一默然。

他知道，這是林霄在打壓古今來。

但……

副宗主雖是輔佐宗主處理宗門瑣屑事宜，但同樣稱的上大權在握，份量非長老所能媲美。

再加上出問題主要還是監察殿那邊的責任，當即，他點了點頭收回養神丹：「也罷，那就等監察殿核實之後再行賞賜。」

……

古今來恢復真氣，調理傷勢。

次日，一行兩人匆匆忙忙來到了他居住的院落。

一人三十來歲，留著鬍渣，面容滄桑，似乎正從遠處趕來。

另一人年輕俊朗，面容白皙，頗有奶油小生的味道。

「師尊。」

兩人道：「我們來遲，讓師尊受苦。」

古今來看著兩人。

蘇難行、古向陽。

他的另兩位弟子。

其中，蘇難行從小被他收養，是一個修鍊狂魔，除了修鍊和聽從他的命令辦事，什麼事都不聞不問，悶沉至極，年三十九，已是抱丹頂尖實力。

古向陽打小展露修鍊天賦，比蘇難行小十歲，卻也練氣成罡。

兩人稱的上他的左臂右膀。

「老祖，要不要我自族中調來人手？人多勢眾！您交代的天星玄火陣族人日日操練，由家主、六位凝罡、我，以及二十位鍊氣境族人主陣，若大師兄和老祖也加入陣中，煉神都能困殺。」

古向陽眼神狠厲道：「此外，家中長風軍訓練有成，精銳三百、猛士八十，由四十百人將率領，披堅執銳，圍殺兩三個抱丹不在話下，我們傾巢而出，掀了正一道，殺他個血流成河。」

古今來聽得古向陽之言，老懷安慰。

可他也知道，這不現實。

「掀了正一道，古家幾十年的積累將蕩然無存，族中子弟怕也死傷殆盡，林霄巴不得我們這麼做。」

古今來眯著眼睛。

「可如果我們無動於衷，其他人還以為我們古家，以為老祖你好欺負……」

「無妨，等我的養神丹下來恢復了煉神修為，再好好和他們掰一掰手腕。」

古今來道。

古向陽聽得老祖修為可以恢復，眼前頓時一亮。

「你此番前來長郡城，實屬擅離職守，未免被人抓住把柄，速速返回。」

古今來眯著眼睛：「蘇難行留下，你的職先卸了，接下來一段時間跟著我，我有事情吩咐。」

「師尊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蘇難行沉聲道。

古今來再轉向古向陽：「讓家主暗中打聽玄鏡城一些秉性正直之人，記錄下來，等這邊的事解決了我會過去一趟。」

「是。」

「蘇難行，你的任務同樣如此，打聽清楚長郡城的良善之輩，暗中進行，不要聲張。」

「是。」

「去吧。」

古今來一揮手。

……

接下來的時間裡，古今來一邊養傷，一邊苦練身法，希望能夠將身法修行入門，同時等待宗門將養神丹送來。

只是，養神丹他沒等到，卻等來了方彩、洪山兩位抱丹長老。

和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干十數道身影。

不過這十數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鶴髮童顏，一派仙風道骨。

古今來第一時間猜到了他的身份。

破空劍周雲翼。

和他一樣，同為煉獄宗煉神長老。

只是相較於他來，周雲翼至今高壽一百二十六載。

年齡大，意味著老資歷，同樣，代表氣血兩衰，該圖謀後路了。

「古長老，宗門有令，長郡城局勢有變，接下來由老夫接掌。」

周雲翼面無表情道。

看到這位煉神長老古今來就猜到了什麼，沒想到他如此直接。

「局勢有變？長郡城生了什麼變故我怎麼不知道？」

「呵，不用我說的明白了吧，外界傳聞古長老走火入魔是和正一道演的一場戲，可我們自己人還不清楚么？實力不夠，古長老現在，還鎮得住長郡城的局面嗎？」

「不過是受了點傷，一時起伏罷了。」

「受傷？」

周雲翼將一份任命遞了上來：「長老殿的調令，調古長老去華陰縣城主持局面，既然受傷了，那就好好療養，長郡城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華陰縣。

一個人口不足十萬的縣城。

他待在長郡城，手下人再怎麼有想法，也有三位抱丹、二十幾位鍊氣、凝罡，和上百外門弟子。

再加上長郡城人多眼雜，眾目睽睽下，林霄要對付他所能施展的手段有限。

可如果去了華陰縣……

「周長老這是投了林宗主？」

古今來眯了眯眼睛。

「林宗主是林宗主，老夫是老夫。」

周雲翼道。古今來看著周雲翼身後十幾人。

弟子、後輩……

這是看上長郡城這塊地方了。

所以和林霄一拍即合？

「周長老這個做法可是在落井下石。」

「接了調令，就請古長老早日上路。」

周雲翼沒有回答，只以調令說事。

「你我同為長老，周長老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讓我去華音縣？」

古今來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氣。

「長老？我一個黑衣長老，可攀附不起你這樣的金衣長老。」

周雲翼看了他一眼：「林宗主體恤古長老這些年勞苦功高，特向長老殿請表，升古長老為金衣長老，只等長老殿完成對古長老的功績、狀況進行考校，古長老就能飛黃騰達，黑衣、金衣、紅衣，紅衣再往上一步，都能進元老會了。」

說到這，他語氣一頓：「當然，別到時候通不過考校，長老變護法就行。」

言罷，他猛然一甩衣袖：「古長老，時候不早了，收拾好東西，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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