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都吐出來

解決了門口的護院白瀾若便暢通無阻地進了前廳，此時許秋雁看似平靜的坐著喝茶，見白瀾若走進來臉上便掛上了慈愛的笑容熱情的招呼她坐下，

「來了怎麼不跟姨娘說一聲呢？吃過早飯了嗎？你看我這什麼都沒準備。」

許秋雁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倒扣的杯盞倒了一杯茶水遞到白瀾若面前。白瀾若面含笑意緩緩端起茶杯吹了口氣，說道：

「許姨娘不必麻煩，我已經讓春兒將早飯送來了。」

說完白瀾若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杯盞，杯盞是琉璃材質的，表面光滑如玉晶瑩剔透，杯身是青藍二色，上頭雕刻著畫意的山水。

茶水倒入杯中透出濃郁的茶色，杯身的山水彷彿籠上了輝光形成一幅壯麗的落日景象。見此白瀾若不禁開口讚歎道：

「許姨娘的杯盞真別緻，這麼好看的杯盞我還是第一次見呢。昨日爹爹交代我把錢姨娘的嫁妝交還白慕晨，在禮單中看見一樣溢彩畫壁琉璃杯盞，不知與此杯相比哪樣更美呢？」

聞言許秋雁端著杯盞的手緊了緊，面上強裝鎮定心中卻想：

沒想到這個丫頭動作如此快，難道已經開始核對清單了嗎？不過錢氏的陪嫁如此之多恐怕核對個幾天也核算不完，畢竟她也不過是一個十歲的丫頭片子，說不準過兩天便將此時忘記了。可能是看禮單的時候恰恰看到了這個杯盞了吧。

白瀾若默默將杯中熱茶飲盡，隨後便若無其事地拿起桌面上的茶壺添茶。

許秋雁見白瀾若上手搶先一步拿起茶壺替她添了一杯茶。白瀾若將手撐到桌上托著臉，歪著頭一臉天真的說道：

「這個茶壺也好好看呢，底色是紫砂中最珍貴的紫金釉，這上面還均勻地鋪滿了深藍色，你說錢姨娘陪嫁中的紫金釉灑藍四系紫砂大壺是不是跟這個差不多呢？」

聽了白瀾若說這些話許秋雁執壺的手抖了一抖，要說一次是巧合，那麼連續兩次就是刻意了。

此時春兒已經帶人將早飯送來。白瀾若對春兒使了一個眼色，春兒便讓人把菜品一樣樣地擺上桌。

「若是許姨娘沒吃的話便一起吃點吧，正好我也餓了。」

說著白瀾若便舀了一勺稠密的魚粥送入口中。此時白凝雪走了進來，她見到白瀾若也在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白瀾若掃了她一眼，白凝雪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衣衫搭配桃紅色的襦裙，外頭披了一件綉著紅梅的披風，手上帶著一對瑪瑙銀圓鐲，隨著她的一舉一動叮鈴作響。

白瀾若朝她招了招手，說道：

「姐姐也來了，一起吃點吧。」

白凝雪疑惑地落座，她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會在自己娘親的院中見到白瀾若，但維持著和善的笑容。白凝雪坐下后白瀾若仔細端詳著白凝雪手上的鐲子，鐲身通體銀白，上頭交叉地串著通透飽滿的紅色瑪瑙和精雕過的銀珠。

白瀾若執起白凝雪的手羨慕地說道：

「姐姐手上的鐲子真好看，聲音也很好聽，我真羨慕姐姐有這麼美的手鐲。」

白凝雪一聽這話虛榮心立刻被挑起來了，從來都是她羨慕白瀾若擁有無數珍寶，哪想過有一日這個嫡女也會羨慕自己這個庶女呢，白凝雪昂著頭自豪地說道：

「這個是瑪瑙銀圓鐲，是純銀打制的，上頭的瑪瑙色澤鮮艷觸感冰涼，顆顆都沒有一絲雜質，疊戴發出的聲音更是清脆悅耳呢。」

聞言白瀾若笑著點點頭一副非常認同的樣子，而一邊的許秋雁額上的青筋直突突，只因白凝雪手上的這對手鐲也是錢氏的陪嫁！

此時許姨娘何嘗看不出白瀾若登門的目的，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瀾若今日過來可不是吃個早飯那麼簡單吧。」

索性白瀾若也懶得繼續裝了，便從懷中拿出那張清單放到桌面，

「昨日我讓所有賬房先生連夜清查了庫中錢姨娘的陪嫁，單據上的便是其中缺失的物件。許姨娘管家多年定是清楚上頭的物品都去了何處，我便過來取回這些物品。」

許秋雁拿起桌上的清單一行一行地認真看著，心中在想：

沒想到這丫頭動作這麼快，竟然讓人連夜全部清點完畢，平日都是一點點地去取庫中的物品，沒想到長年累月竟動了那麼多的東西。

想到這裡許秋雁的額前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而此時白凝雪也低頭抿嘴，不停地轉著手中的銀鐲。

「瀾若啊，你年紀尚小有所不知，這一府的開銷是十分大的。下人要發工錢、的食材要花錢、咱們身上穿的衣裳也要花錢去做，這官場、人情都要打點，處處都要花費銀錢，你父親為官清廉，就憑那點月俸根本不夠府中開支，所以只好動用了錢姨娘的陪嫁。而這珠寶器物恐怕是府中下人有手腳不幹凈的，給我些時間我定會徹查此事的。」

「許姨娘莫不是欺我年少？父親官居一品位列三公，月俸如何不夠府中開支？以父親的性子又如何能做出侵佔妾室陪嫁的荒唐事來！至於這珠寶器物，這桌上的紫金釉灑藍四系紫砂大壺、溢彩畫壁琉璃杯盞，還有姐姐手上這對瑪瑙銀圓鐲難道是府中手腳不幹凈的下人偷來孝敬二位的？」

「白瀾若你莫要血口噴人，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些什麼？掌家大權在我手中，我要如何處置這些東西我說了算。」

許秋雁被白瀾若說急了拍案而起，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白瀾若將手中的玉碗輕輕放下，

「許姨娘你管家太久了忘記自己只是一個姨娘嗎？就算我娘離世十年你也做不成當家主母。父親既讓我全權處理此事，我不管這些短缺的銀兩用於何處你都要分毫不差的補全，不管那些珠寶器具被哪些手腳不幹凈的「下人」偷走，我都要一分不少的全部收回。如今我尚且在這跟你談，如若許姨娘不配合的話，就別怪我叫人來一間間房地搜了，到時候折損的可是你的臉面。」.

「這銀錢都已經花在府中各處了！現在想要回來，不可能！」

許秋雁往凳子上一攤，開始耍起了無賴。

「如此我便到父親那去說說理，看看父親會不會讓你掏空家底填了這個窟窿！」

說罷白瀾若作勢要走，

「白瀾若！你、你、你……」許秋雁氣急，但此事一旦捅到白燁磊那邊去，自己苦心經營的賢妻良母形象定會分崩離析，此事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你回院中等著！我會將東西一分不少的送到你院中！」

聞言白瀾若滿意的笑了，轉過身來收起笑意，對著許秋雁說道：

「如此便勞煩許姨娘多費心了，那這茶壺和杯盞我便先讓人送回去了也好減輕些您的負擔了。」

說著白瀾若轉頭朝白凝雪伸了伸手，示意她將手上的手鐲交出來。白凝雪捂著手鐲求助地望向許秋雁，許秋雁無奈地點了點頭，白凝雪這才依依不捨地將鐲子放在白瀾若的手中。目的達到了白瀾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許秋雁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