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托科精神病院
小灰在確認費姝不是因為生氣自己流淚后就放心了。
大概不論是手術前還是手術后,狼少年都只會關注自己是不是真的惹惱了費姝,得到否認的答案后便乖乖地舉著手臂,捧著費姝的臉。
還是很生澀的語音語調:「別怕。」
沾了些灰塵的手去蹭費姝臉上的淚痕,本來是想擦掉的,但沒想到手指剛剛碰上去就在費姝的臉上染上一道灰痕。
狼少年又用手想去把灰塵擦掉,但痕迹越來越多,費姝整張臉被擦得多了幾道灰痕,看起來灰撲撲的,像只在哪裡剛打過滾的小花貓。
小灰很心虛地又把手給縮回來。
費姝一向是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拉著小灰站起來,很認真地去問他,口氣像是要炸學校的小學生:「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你要跟著我一起嗎?」
小灰附和得很認真:「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邁出那個黑暗的房間,只是為了這一件事。
費姝無法跟現在的狼少年去解釋那個冷酷殘忍的手術、又或者是此時精神病院複雜的情況,他只能也伸出手,捧著小灰的臉,眼眶紅紅的很認真地誇獎他:「你已經很棒了。」
灰眨眨眼,低頭只「嗯」了一聲,眼睛里只有費姝紅紅的嘴巴和下眼瞼。
很想親親。
而蹲在不遠處的深灰狼王瘋狂地搖著尾巴。
費姝從找到的治療方式,還有護士npc們同樣也攻擊並不是病人的狼少年的行為中,隱隱摸到了一點解題的關鍵。
可能是因為狼群和狼少年的守護實在太令人有安全感,費姝很大膽地在npc面前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npc們手持鎮定劑,臉色青白麻木,在視線中出現目標的那一刻便開始行動,僵硬又詭異地一致轉頭,視線放在費姝身上,然後邁著步子,快步向「病人」走去。
但本應該逃跑的費姝並沒有行動,像是被嚇傻了般,獃獃站立在原地並沒有絲毫反抗!
灰臉色很緊張,但還是聽從費姝的囑託,暫時沒有撲上去。
幾個醫護npc離費姝越來越近,但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他們瞪著格外突出的眼睛,在費姝面前巡視和揮舞著手上的鎮定劑,不甘而又懷疑地觀察著,卻並沒有立刻發出攻擊。
費姝低低地垂著頭,他擔心自己看見這些npc會產生下意識的恐懼反應,乾脆不看他們,只是一個勁兒地低著頭,看著地板,一副安靜到自閉的模樣。
絲毫沒有因為醫護npc和護工手中的電擊槍產生激烈反抗的動作。
費姝試著以這幅微小謹慎的模樣往前走,步伐很慢,學著白天那些已經治療好的病人,彷彿一個年邁的老年人。
醫護npc們猙獰著表情,待了一會兒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費姝。
費姝毫不懷疑,自己一旦有一些異常的動靜,他們就會撲上來給他治療。
異變的npc們徹底離開了。
由於規則,他們不能在「已治好」的病人周圍浪費「醫療資源」。
費姝壓抑住自己心中的喜悅,盡量動作緩慢地挪回小灰身邊,然後在小灰有點奇怪和迷茫表情中露出一個抑制不住的笑容。
漂亮的眼睛都彎出新月的形狀。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npc之所以連已經治療過的小灰都要攻擊,說明他們其實並不是根據「病人」的病歷和經歷進行攻擊判定的,而是根據「病人」的表現!
安靜麻木的病人沒有威脅,是典型治癒成功的表現,所以npc們不會過多關注。
但普通死刑犯和玩家,看到一群面容扭曲詭異的npc拿著針頭,一窩蜂跟喪屍似的跑過來,第一反應當然是逃跑。
而且在看見被追上的人連道具都無法使用,徒勞掙扎中被注射過量鎮定劑死亡的場面,就更不敢停下了。
一旦反抗和狂躁,在npc的眼中就是需要「治癒」和鎮定的目標。
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大多數玩家還在憑藉著各種道具和技能跟這些兇殘的npc周旋。
費姝找出破局關鍵點的速度已經算很快了。
1938都有些驚訝:這次副本結束后的評定,說不定你的智力值會有增長。
費姝想起自己之前那個被評價系統毒舌評為「智障」的智力值,剛冒出的一點小驕傲瞬間噗嗤一下萎靡了:其實也還好啦,我以前經常待在醫院裡,看過的病人很多。有些任性的病人很狡猾,會裝睡裝安靜或者裝作癥狀不是很嚴重,騙醫生不用藥。
越往後面說聲音越小。
費姝突然大聲地轉移了話題:有了可以自由的移動的方法,那就很方便了,我現在馬上就去治療室找那些孩子。
1938:。它的確是個ai沒錯,但它也知道人類這種情緒和反應叫做心虛。
笑死,剛剛還想誇小姝聰明
我只想問問那個任性的病人是不是主播本人,破局方法來源於生活
費姝一路去治療室都沒有遇見一個玩家,可能都躲起來或者還在跟npc周旋。
費姝想了想,用徐騰給他的紙寫了幾句提醒,用鮮艷的筆在上面畫上了主世界一家大型連鎖商店的標誌作為提示,然後把紙貼在牆上。
這是之前他在夜探小隊中提前約定過的,用以區分醫院的文件分享線索。
小隊里的人本來是想自己找到線索后幫襯一下費姝,估計也沒想到自己反而先被費姝幫襯了。
治療室中的金髮醫生,恰好已經給孩子們打完麻醉。
一想到自己馬上要做的事,甚至忍不住有些興奮地顫抖起來。
很快,他就會成為一個跟弗蘭克托科一樣名聲斐然的醫學家了。
到時候就算他的老師回來也改變不了現狀,因為他們已經徹底綁在一張船上。
安格斯並不愧疚或是有什麼負擔,他在弗蘭克托科這個沽名釣譽之輩手下低聲下氣了這麼久,借著家世和職位幫他盜取了無數別人的成果充實這位院長的履歷,這些都是他應得的東西。
安格斯看著冰冷躺椅上熟睡的孩童,眼中並沒有作為人的溫度,像是看一塊能讓自己更上一步的墊腳石。
「誰還你們不聽話呢?」
鋒利的冰錐已經放在手邊,安格斯正戴好手套,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他已經提前交代過,誰敢在這時候打擾他?
門已經從裡面鎖住,安格斯一愣,沉下臉,並沒有去開門,而是選擇撥通了通訊器,呼叫附近的守衛。
意料之外,無人回復。
這個結果讓安格斯有些慌張。
他又撥打了另外一位管理的電話,同樣無人接聽。
也許是線路或是信號出了問題,安格斯這麼告訴自己。
抱著一點僥倖心理,他打開門,卻發現門口站著的是有些陌生,但細看有十分熟悉的一位少年。
安格斯從灰身邊的狼群中辨認出他的身份:「你怎麼會在這?」
不說管理的問題,狼少年經過托科院長的治療后,從來沒有主動踏出過自己的房間。
見狼少年跑開,安格斯微怔,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安格斯走的時候並沒有關門,費姝等了一會兒,成功在灰的配合下進入治療室。
沒有直接襲擊安格斯,是擔心這個看起來已經有幾分不正常的醫生會直接使用孩子們當成擋箭牌。
費姝看到房間中多出來的幾張病床,還有上面躺著的安然無恙的小孩們,一直提吊著的心微微放鬆,然後又重新繃緊。
手術需要麻醉,費姝已經想到過這種情況,已經提前在商城購買了能夠解除麻醉的道具,同樣可以給npc使用,只是也許效力會減弱,生效時間會延長。
費姝給孩子挨個使用了道具。
他無法衡量自己這些行為是否值得,按照其它玩家的話來說,這裡的確只是一個副本,裡面都是一次性可消耗、離開這個副本就再也無法見面的npc。
但是費姝現在還會夢到魏菱。
上個校園副本中幫過他的紅衣女人。
在夢裡費姝拉住了她的手,她沒有掉下去。
她延續了生命,挺過了那些流言蜚語,考上了自己喜歡的舞蹈大學,擺脫了原生家庭的桎梏,沒有結婚,但很幸福很自由,這是她自己想過的人生。
她捧著獎盃,在領獎台上笑顏如花。
費姝醒來後幾度以為那是真的。
但費姝知道,魏菱也許已經隨著校園副本的關閉,永遠留在了黑髮及腰,一身紅裙凄慘絕艷的時刻。
1938曾經提議過費姝購買道具忘記這段回憶,但是費姝拒絕了。
他的確是個膽小又軟弱的人,不太聰明,也沒什麼大志向。
就像別人說的那樣,他在驚悚遊戲中就是個標準的廢柴笨蛋,只有臉能看一看,有時候莫名其妙拿到線索的過程也是一頭霧水,最後又糊裡糊塗地過了關。
但是費姝每個晚上伏在窗邊,抬頭望著主世界格外皎潔的夜空,看著那些在天空中一閃而過的星星,就算腦袋空空,有時候也有想記住的東西。
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醒來,惶惶的面孔在看到費姝帶著焦急的精緻面容后露出一個笑容。
纏著他好奇地詢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自己已經被治好了嗎,可以回家了嗎?
天真爛漫的孩子們無法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如同被馴服的羊羔,安靜地睡在圍欄中等待著熱鬧節日的到來,絲毫不知道跟節日一同離開的還有自己的血肉和靈魂。
但有一個金髮小男孩一直沒有醒過來。
費姝對他有印象,這個孩子有自閉傾向,不怎麼喜歡進食,身體很瘦弱,也許因為這樣,同樣的麻醉劑量下才遲遲醒不過來。
費姝只能拜託狼群先把醒過來的孩子帶走。
他跟1938確定過,雖然孩子們沒有被「治療」,也許表現也不安靜,但跟對待死刑犯們不一樣,院方不會對他們出手。
只要不被安格斯醫生抓回來就沒事了。
費姝試圖把遲遲無法醒來的孩子抱走,但就算瘦弱,這個年紀的小孩也有二十多公斤,費姝體力值本來就不多了,抱著他走體力值只會更快見底,甚至引發疾病狀態。
收斂了威武的狼群看起來很和藹,成功引走了醒來的孩子們。
費姝額頭上都是冷汗,半摟著遲遲醒不過來的小孩,不知道灰那邊是什麼情況,又能拖著安格斯醫生多久。
他給自己提前披上了惡魔斗篷,以防萬一。
門口有腳步聲。很沉穩。
不像是小灰。
費姝像是狩獵場中受驚的小鹿,濕漉漉的眼睛驚慌地眨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的確想寫笨蛋廢柴美人,但也不是完全廢柴,是個有點中二和偶爾責任心的笨蛋美人,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豐滿人物的手。肯定不會翻車的啦,畢竟boss都是他老攻。
躍躍欲試想換個封面,到時候你們別認錯崽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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