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左手刀客
沈南星拉上花半夏,兩人兩馬,花半夏去城南狀元府邸去找商陸,請他去鍾九離的宅院中尋找蛛絲馬跡。沈南星則是去大理寺卿黃淮的家中報假信。
沈南星大喊道:「黃豆豆失蹤了,除他之外,還有國舅爺家的寇天威以及兵部尚書武魁的兒子武文彬。」
報假信實屬無奈。
黃淮一聽,連忙調集府兵和大理寺的衙役按沈南星給的區域做地毯式搜索,沒多久武府的府兵和國舅爺家的府兵也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功夫不負有心人,黃豆豆他們沒搜到,倒是在石匠街廣林客棧搜到了用麻袋裝著的霍襄,兩個挾持她的賊人,一個跳窗逃走,一個被亂箭擊殺。
霍襄被營救了出來,由於驚嚇,神情有些恍惚,好在並無其他損傷。
沈南星帶著霍襄回到沈園,霍遠志見霍襄安然無恙,心中算是好受了一點,接下來就是查找兇手,為師傅鍾九離報仇雪恨。
沈南星把因為救人心切而報假消息的緣由給黃豆豆他們說了一遍,並給三人誠摯道歉。
「都是兄弟,何必在乎這些細節,讓他們緊張緊張也挺好,證明他們在乎我,當務之急是抓到兇手,為鍾前輩報仇雪恨。」黃豆豆安慰道。
沈南星聽完甚是感激。
鍾九離的宅院中,京都衙門的衙役正在勘探現場,初步結論是入室盜竊未遂而殺人。
對於這個結論,大家都不能接受,如果真是入室盜竊,為何要費盡心思將霍遠志引開,但京都衙門不聽這些,他們從現場散亂的衣物和被擒殺的黑衣人身上的臟物判定為盜竊,而不是有預謀的暗殺。
好在商陸和花半夏提前一步來到現場,收集到一些證據,要不然被京都衙門的衙役一破壞,證據和線索也就沒有了。
待京都衙門將屍體帶走後,商陸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殺人者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此人應該和鍾九離鍾前輩相識。」商陸肅然道。
「老商,此話怎講?」沈南星問道。
商陸指著案發時鐘九離坐的凳子說道:「鍾九離前輩是坐在凳子上被殺的,證明他沒有打算反抗,原因很簡單,對方的武功太高,高到他連還手的可能性都沒有。」
「老商你接著說」沈南星催促道。
「當時兇手應該坐在這,彈劍出鞘,不對應該是彈刀出鞘,割斷了鍾前輩的氣脈和筋脈。我檢查過,傷口細若髮絲,看似是劍傷,但深度不一樣,證明兇手是刻意而為之,意在隱瞞他用刀的習慣。」商陸解釋道。
沈南星正暗自盤算著用刀的高手,天璣榜上用刀的高手多達幾十人,他盤算來盤算去,也想不出誰最有可能。
商陸接著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兇手雖然做的天衣無縫,但總會留下些什麼,以現場的情勢來看,兇手應是坐在這張太師椅上,交談之時,右手彈刀出鞘,在換成左手,橫拉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左手用刀的人的確不多,在京都洛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霍遠志補充道。
沈南星看著商陸一步步將範圍幫自己縮小,似乎快要出來他心中的答案,內心躁動不已,他恨不得立刻馬上去找賊人報仇。
商陸接著說道:「左手用刀且在京都的有四人,大內一品帶刀侍衛宇文烈,血飲風魔伏梁,二刀流掌門武藏,還有……」
這時門外走來一人搶先答道:「還有梁王!」說話的人正是孤山劍俠獨孤震。
沈南星很是詫異,驚呼道:「梁王會武功?沒聽說過啊,師父!」這時他將目光轉向商陸,想尋求一個驗證,沒想到,商陸卻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時霍襄衝上前來抽泣道:「梁王!擄走我的黑衣人交談中談到過梁王。」
沈南星腦子一懵,心想:梁王的確有極大的嫌疑,畢竟師傅鍾九離知道太多他的秘密,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細細想來,梁王要置鍾九離於死地的話,早就可以動手,沒必要等到現在,再說即使要動手殺人,梁王也沒必要親自出手吧,畢竟他有三千門客已經擅長暗殺的赤霄內衛。
沈南星甚是不解。
左手用刀的習慣、只有神機營才有的三眼火銃還有霍襄的證詞,種種證據都指向梁王,那個實力強大到堅不可摧的梁王。
但殺師之仇不能不報。
沈南星思量再三,雖然他心中已經認定兇手就是梁王,但他怕霍遠志不計後果去尋仇,他對眾人說道:「師傅之死,疑點重重,非一朝一夕之事,須從長計議。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我沈南星發誓一定手刃兇手,不管他是誰。」
沈南星的表態是他情深義重的表現,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獨孤震哀嘆道:「人死為大,當務之急是讓老九入土為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逃不掉的。」
七日後,霍遠志和妹妹霍襄帶著鍾九離的骨灰回了天水城,那片養育鍾九離的土地。
看著霍遠志二人遠去的影子被夕陽拉長,消失在遠山之間,沈南星握緊了拳頭。
這一刻,他決定要與處於炎朝權力之巔的那個人為敵。
送走了霍氏兄妹,沈南星和花半夏漫步在夕陽下,沈南星心中惆悵萬千,他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全仰仗鍾九離師傅的扶持,如今他學成歸來,還沒來得及報答他老人家,就陰陽兩隔,心中徒增悲涼。
花半夏知道他心中難受,但此刻再多安慰的語言都會顯得蒼白,於是她就陪著他走,漫無目的走。
良久,沈南星開口道:「夏兒,我答應帶你到江南買胭脂,到東山定居之事恐怕要延後了,你不會怪我吧?」
花半夏挽著沈南星的臂膀溫柔地說道:「人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猴子滿山走,話糙理不糙,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都隨你。」
花半夏的話讓沈南星心頭一熱。
復仇之路必是危局,苟且偷生卻是坦途,生死抉擇,他毅然決然選擇了孤身入危局,他想起了少林禪宗後山上的荊棘鳥,想起了三次證道的趙河圖師傅,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不是孤身一人。
前有古人,後有來者,惟道義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