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逐出師門
寒風突起,叆叇蔽日。
太華山「天玄派"演武場聚集了數萬人,人聲鼎沸。
驀地,傳來一個洪亮冷漠的聲音,打破喧嘩:
「罪人洛紫霄,身為『天玄派』弟子,不守派規,行為不檢,觸犯本派淫戒。」
「你——可有話要說?你可認罪?」
一個冰冷的聲音質問著於演武場中央雙手被縛,雙膝跪地的年輕人。
此人便是掌門座下大弟子洛紫霄。
只見其眉目清秀,美如冠玉、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俊美少年,怎麼看也不似做出此等下賤之事之人。
「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哼,認罪?我是被奸人所害,絕不認罪。」
洛紫霄冷笑了一聲,劍眉倒立,怒目而視,死死盯著眼前審判質問自己的執律長老。
執律長老眼神凜冽,瞥了一洛紫霄:「哼!有受你狎褻當事人為證,豈容你抵賴?」
「僅憑藉此一條便足以定罪!」
「來人,行唾棄之刑!」
這唾棄之刑是對所犯罪行者的一種極大的鄙視,更是對其精神人格上的重大打擊。
「天玄派」律條將淫戒與忤逆叛教、欺師滅祖之罪論處,是重罪、大罪。
凡是認定紫霄所犯之罪為實的,都可向其吐一口唾沫。
「想不到竟做出了如此下賤的勾當。」
「啊!呸!」
一些嫉惡如仇的弟子面露睥睨之色,惡狠狠地凝視著紫霄,不乏惡語相向。
「呸!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沒想到背地裡卻是滿肚子的男盜女娼!」
「竟做出此等有辱門楣之事,其罪當誅。」
諸多弟子都以不同方式來表達自己對紫霄的不滿。
更有甚者直接將口水吐到了他的身上。
紫霄默默地承受著眾人的謾罵、指責、譏諷、嘲笑……
過了許久,負責審判的執律長老再次大聲宣佈道:
「來人,準備行滅丹之刑!」
若說唾棄之刑是對其精神上的打擊,滅丹之刑就是對其肉體上的毀滅。
只見此刻兩名弟子雙臂閃耀著神秘符紋,於雙掌間形成一個淡紫色光環。
隨後二人將雙掌置於紫霄頭頂百會穴上方。
「行刑!」
一聲令下,只見兩人雙掌間的紫色光環驀地變為一個小型漩渦,瘋狂吸取著紫霄的靈力。
起初兩人的吸力尚可接受,隨著時間地推移,兩人逐漸加大了吸取的力量。
再觀那紫色漩渦,「唰唰唰」極速地旋轉著。
此刻紫霄整個面龐都扭曲了,承受著巨大的吸力,身體被紫色光幕所籠罩。
他咬緊牙關,感覺自己要被撕碎一般,難忍的疼痛。
巨大的疼痛使紫霄一時間陷入了昏迷之中,二人再次加持仙術。
就在兩人準備一鼓作氣,將其內丹強行自體內吸出之際。
「倏」地一下,激發了內丹的自我防禦之力,發出一道光波,將兩名弟子震至數丈之外。
「不好,這內丹居然有了自我意識?」一旁的執律長老驚嘆自語。
隨後手持劍訣,口中默默吟誦咒語,伸手對著顯現的內丹一指。
「縛!」
於紫霄體內閃閃晃動的內丹立即靜止不動。
「繼續行刑!」執律長老傳音被彈飛的兩名弟子。
這次沒有意外發生,隨著他一聲痛徹心扉地喊叫聲,內丹被強行自體內引出。
兩名弟子收了仙術,縈繞紫霄周身的紫色光幕消失了。
一顆淡藍色的內丹懸浮其頭頂上方,見此情形,眾人無不議論紛紛。
「啊!想不到居然是藍色的內丹!」
「是啊!真是可惜了這一身的修為了!」
......
眾人相互交談著,皆為他感到惋惜。
砰!
陡然間,淡藍色時隱時現的內丹炸裂。
與此同時,紫霄一口鮮血湧出,瞬間癱倒在地。
「內丹脫離本體,引發氣血逆行,奇經八脈錯亂!」
「哎!」
「紫霄師弟今後就是一個徹底的廢人啦!」
「是啊!當真可惜了這一身的修為。」
「莫說凝丹結氣,怕是其今後快些走路都難啦!」一些相信紫霄為人的師兄弟,無不為其感到悲傷。
炙熱難耐的六月,驀然間,竟飄下片片潔白的雪花。
「啊!六月飛雪!」
「是啊!真的是雪花,難道紫霄師弟真的是冤枉的?」
天降異象,讓數萬弟子無不為之震撼,皆在下面小聲議論。
「行刑完畢,諸弟子都當引以為戒。」
「現將罪人洛紫霄,逐出師門,永世不得再踏入『太華山』半步。」
「並將其所犯罪行,通牒各大名門正派!」
執律長老大聲傳音,聲震四野。
兩名弟子將其架起來,紫霄拖著疲憊的身軀,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挑起紅腫的眼皮。
看著大殿前的掌門青雲,氣若遊絲地說道:
「師......師尊,我......我沒有.....」隨後便再次暈厥過去。
青雲殷紅了眼眸,轉過身去,聲如洪鐘,傳音道:
「今日,洛紫霄已受到該有的懲罰,已變為廢人。」
「若有人想置其於死地,當如此鼎,絕不輕饒!」
話畢,只見青雲運用仙術,將演武場中央一巨大銅鼎浮至半空。
轟!
一聲巨響過後,銅鼎頃刻間化為齏粉。
眾弟子,乃至諸位長老,皆為之一顫。
兩名弟子用力將他扔到山門外,隨後譏諷道:
「想不到昔日威風凜凜地紫霄師弟,如今竟變成這般模樣,害得我們兄弟還要費力將你抬至此處。」
兩名弟子互相使了一個眼色,踱步來到紫霄近前,蹲下身來搜他的身。
「你......你們要幹什麼......咳......」紫霄無力反抗,有氣無力的低語道。
「幹什麼?這麼老遠將你抬至此處,難道白抬嗎?」
「我......我什麼也沒有!」
「沒有?」兩名弟子沒有撈到好處,抬腳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邊打邊詈罵道:
「窮鬼,沒錢就要吃拳頭!」
紫霄默默忍受著兩名弟子的暴戾行徑,此刻他就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打了許久,二人實在打累了。
其中一人說道:「差不多了,別真給打死了就麻煩了!」
二人轉身離去。
夜幕降臨,紫霄拖著遍體鱗傷沉重的身體,緩緩向前蠕動前行。
爬了許久,終於依偎靠在一棵大樹前。
天公不作美,白天是雪,此刻倏忽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滴無情地擊打在他的臉頰上,又冷又餓,渾身不住地顫抖打著寒顫。
凝望昏暗的蒼穹,暗暗咬緊牙關,面色凝重:
「陷害我的人,他日定……定要你百倍、千倍奉還!」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驀地,遠處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確定就是這裡?」
「沒錯,賀溪師兄,我們二人就是將那個廢物扔到了這裡!」
「該不會被老虎、豹子吃了吧?」
「分頭找!」
紫霄想躲避,奈何自己的速度實在是慢的不行,再加之又冷又餓,身負重傷。
沒爬幾步,便被發現。
「賀溪師兄,那邊有人!」
一行人極速向他而來。
透過瓢潑的大雨,努力地查看眼前之人。
「秦賀溪?」
秦賀溪,執劍長老座下弟子。
此人眉目清秀、玉樹臨風,亦是世間少有的俊美之貌,只是其為人陰險狡詐。
「哎喲!紫霄師弟這麼著急去哪呀?」
「我是特意前來送師弟一程的。」
說著,用手一揮,上前兩名弟子將他架了起來。
「秦賀溪,你......你要幹什麼?」紫霄渾身顫抖,有氣無力地問。
眾人未語,過了一會兒,兩名弟子將他用力摔在地上。
紫霄環顧四周,竟是一片竹林。
此時,秦賀溪踱步上前,一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
「紫霄師弟,你可知道你身下是何物?」秦賀溪輕挑了挑劍眉譏笑道。
「哦,你現在已是一個廢人,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是吧?」
「那好,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你身下是尚未破土的金鑲玉竹,想一想吧,我的好師弟!」
「如今這雨水充沛,過不了多久,竹尖便會破土而出。」
「慢慢地,一點點刺破你的皮膚,最後從你身體的另一邊穿出來!」
「哈哈!想著到時你痛苦的表情,真讓人期待啊!」
「你......你好歹毒的心腸,我自問與你並無冤讎,何故要落井下石,置我於死地?」
紫霄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將秦賀溪的腦袋打碎。
「哼,冤讎?我的好師弟,要怪就怪你太聰明、太優秀。」
「有你在『天玄派』師兄我如何出頭,更重要的是你發現了我的秘密,我怎會輕易放過你?」
秦賀溪俯身用力扯著紫霄的臉頰,惡狠狠地說。
此刻紫霄方才恍然大悟,苦笑一聲:
「呵,原來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你陷害的我!」
他再也忍受不了胸中怒火,奮力掄拳,重重擊打在秦賀溪的臉上。
這一擊出乎秦賀溪的預料,使其憤懣不已,"唰"地站起身來,一手捂著臉頰,一隻腳用力踩踏著紫霄的臉。
「好,好,紫霄師弟,看來你需要泄泄火嘍!」
說話間,秦賀溪折斷一根幼竹,取出匕首將竹子削尖成針狀。
秦賀溪再次用力踩踏紫霄的頭,無論其怎麼折磨,他始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很好,紫霄師弟,可真是堅強的很啊!」
「既然如此,就再給你加些難度吧。」
說話間,秦賀溪將削好的竹針,緩緩插入紫霄的指尖。
一根、兩根……十根手指皆被插滿竹針。
十指連心,鮮血直流,紫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用力咬緊牙關,咬破了嘴唇。
依舊一聲不吭,默默承受。
「來呀!求我啊?也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秦賀溪凝視著渾身顫抖的紫霄。
「哼……休……休想……」紫霄氣若遊絲地死盯著秦賀溪。
秦賀溪很不滿他堅忍的態度,再次用力踩踏紫霄的十指,歇斯底里,大聲怒吼道:
「求我,求我!」
「不然我立刻就殺了你!」
秦賀溪一隻手鎖住他的喉嚨,「咳咳咳」紫霄臉色發青,快要窒息。
「洛紫霄,我讓你求我!」秦賀溪怒目而視看著奄奄一息的紫霄。
「不—可—能!」紫霄有氣無力地低吟道。
秦賀溪惱羞成怒,再次用力鎖住他的咽喉,似要將其扭斷。
「賀溪師兄,若是將其殺死,掌門那裡不好交代。」一旁弟子提醒道。
「哼,那我就慢慢折磨你。」秦賀溪鬆開手臂。
「我告訴你,就是我陷害的你,你又能奈我何?」
「你現在不過是一個人見人打的過街老鼠!」說話間,對紫霄腹部就是一腳。
「今後所有的榮光都將只屬於我一人,而你,我想不會再見到明天的日出。」
「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秦賀溪大聲呵斥一旁弟子。
兩名弟子將紫霄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
「我真恨,恨當初沒有檢舉你的惡行!」紫霄咬緊牙關,顫抖著雙唇,惡狠狠地盯著秦賀溪。
「哈哈!紫霄師弟,你落得今日的下場怨不得別人,都怪你太容易相信人。」
「太心軟,太婦人之仁!」
「可惜如今你沒有機會了,想報仇?下輩子吧!」
「你就在此地自生自滅吧!」
暴雨如柱,無情地灌入紫霄的口鼻當中。
透過朦朧的雨水,看著眼前的仇人漸漸遠去,他悲憤難耐,卻又無可奈何。
驀地,一棵竹子破土而出,緩緩刺入了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