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東木道人

紫霄與雲瑤踱步來到大殿之內，地面傳來二人腳步的「咚咚」聲。

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內。

紫霄環顧四周，找尋著那女子聲音的來源。

展現眼前的是幾根粗壯的擎柱，支撐分擔著大殿的重量。

擎柱之上都精雕細鐫著不知名的獸形圖案，非龍非鳳想必是上古神獸。

於擎柱的兩側各有幾把檀木圓椅，未曾臨近，便有木香縈繞侵入。

紫霄繼續踱步前行，環顧一周未有任何發現。

雲瑤緊緊跟在紫霄身後，低語道：「這裡感覺有些恐懼，該不會有怪獸出現吧？」

紫霄搖搖頭：「這個不好說，照說此地為葯神谷聖靈所棲之地，當不會有吧！」

雲瑤還是有些擔心，輕「嗯」了一聲，躲到了紫霄身後。

紫霄繼續踱步前行，才邁了一步，突然間，原本空蕩無物的一側檀木圓椅之上顯現一物。

「吼」地一聲嘶吼，血盤大口、一排若鋼刀般鋒利的獠牙。

一聲嘶吼，震動紫霄的頭髮向後凌亂飛舞，直吹得紫霄臉頰皮膚凹陷。

紫霄並未凸顯出懼色之情，表情依舊平淡地凝視著眼前的巨獸。

這巨獸足有三五丈高，一頭紫色毛髮，兩隻若燈籠般幽綠的眼睛，渾身的毛髮卻是金黃色，一條像鞭子一樣的長尾。

看樣子是一頭幼年紫頭金吼，這隻金吼四隻利爪鋒利無比，巨獸將其中一隻前爪搭紫霄的肩膀之上。

再次近距離「嘶吼」了一聲，紫霄依舊面不改色，靜靜矗立在那裡。

巨獸見紫霄不為所懼，便退後一步，開口道：「真沒勁，居然沒嚇到你。」

紫霄雖是巋然不動，可身後的雲瑤卻嚇得夠嗆，戰戰兢兢，蹲在地上不禁瑟瑟發抖。

突然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猙獰恐懼的紫頭金吼搖身一變化為一個年逾及笄的黃衣少女。

少女上前一步，來到紫霄近前，略帶頑皮地道：

「小友，你這定力非凡呀！這麼大一隻異獸居然都不曾嚇到你？」

紫霄面色平靜，略帶微笑地說道：「姑娘謬讚了。」

說巋然不動，波瀾不驚，那是假話，紫霄看似此刻平靜如水，其實內心慌的不行，心中暗暗自語道：

「這斯出現的太突然了，不是我不想動，是我還未來得及反應啊！」

「不是面無懼色，是我還沒來得及喊出來。」

紫霄在心中暗暗地寬慰著自己：「不怕、不怕，波瀾不驚，波瀾不驚。」

不過紫霄外表並未表現出來任何異常，黃衣少女兩顆葡萄般水汪汪的眼眸凝視了紫霄一會兒，隨後背過身去，繼續說道：「不錯，果真與眾不凡。」

紫霄見女子轉身，不由自額頭滴下幾滴冷汗來，濺落到地上。

此刻的雲瑤還蹲在地上，雙臂遮面惶遽不安。

紫霄連忙將雲瑤扶起來，寬慰道：「柳姑娘快起來吧，沒事了，異獸消失了。」

聽了紫霄的話，雲瑤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

「方才的異獸真是嚇死我了，它去哪裡了？」

「會不會突然顯現眼前？」

紫霄搖搖頭：「你看那裡，她便是那隻金毛巨吼。」

雲瑤向著紫霄所指的方位望去，看見了黃衣少女，不禁有些詫異。

「這麼大一隻異獸，居然是一個小姑娘所化嗎？」

黃衣少女見雲瑤有些不太相信，便轉身回過頭來，從頭至腳打量著雲瑤，說道：

「怎麼？你不相信嗎？」

「這世間萬物，只要是我想變的，皆在一念之間。」

「當真如此厲害？那方才的黃金吼與如今形態，哪個才是你的本體？」

紫霄略帶不解地詢問道。

少女搖搖頭：「都非我的本體，只是幻像而已。」

話畢，少女再次搖身一閃，變幻為一位和雲瑤一模一樣的女子。

亭亭裊裊立於近前，溫婉地道：

「怎麼樣？可能辨出異呼？」

紫霄和雲瑤無倍感驚嘆，紫霄低語道：「無異，著實難辨真假。」

女子再次搖身一閃，這次又變幻為和紫霄同形的翩翩少年。

同樣溫文爾雅，走到雲瑤近前，笑著說道：

「如何？可辨異呼？」

雲瑤款步環繞一周，搖頭低語道：

「姑娘真是好本事，我實難驗其真偽。」

「哈哈——」

女子大笑一聲，再次回歸及笄少女形態。

「你當真是葯神谷的聖靈？」

紫霄略帶疑惑地問。

「不錯，我就是葯神谷的聖靈。」

「怎麼？不像嗎？」

少女清澈的雙眸凝視著紫霄，略帶頑皮地問。

「不、不，像……」

「我是想要問聖靈前輩，為何執意要見我二人？」

「我聽聞聖靈前輩你並非時常現身此地的。」

「哈哈——」

少女大笑幾聲：「不錯，我平日都在各界修行，奪取天地造化。」

「至於為何要見你？因你與一天機秘引有關。」

「還有，我要見一見使我那門人雙膝斷骨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聽聞至此，紫霄已明白大概。

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低語道：「你說的可是葯神谷少主——嚴起陽？」

「不錯，正是如此，」女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他並非嚴啟陽，那只是他的化名。」

「他和你本是相熟之人，他叫秦賀溪。」

聽聞至此，紫霄不禁身軀巨震，眸子微微收縮，雙拳緊握，雙臂青筋暴起。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感覺他似乎是我熟悉之人，只是沒想到竟……是他。」

紫霄思忖片刻，問道：「看來前輩定是與青丘門關係匪淺！」

少女嫣然一笑，並未做聲。

雲瑤聽聞至此黛眉緊鎖，知道怕是難以善解，想必又是一場惡戰。

此刻少女一斂方才玩笑之態，臉色瞬間變的嚴肅起來，雙眸緊緊凝視著紫霄。

紫霄亦是感受到了無限的靈力壓制，二人怒目而視，都充滿了無盡戰意

他雖被無限的靈力壓制，卻不自主的以靈力相反制抵禦。

大戰一觸即發，靈力向四周波動開來，直震動檀木圓椅「吱吱」作響。

二人就這樣僵持著，就連大殿之外的守門弟子亦察覺到了異樣，紛紛趕往此地。

又過了一會兒，驀然間，少女收起了嚴肅的神情，再次露出微笑。

隨著二人的收手，雙方靈力收回，一股強大的罡風震蕩而出。

檀木圓椅脫離原位，「吱吱吱」向後退了數尺。

罡風透過大殿，將葯神谷一眾弟子擊個措手不及，個個退避數丈之外。

方才紫霄與少女皆心中有數，雖說未真正施展各自仙術，但在雙方怒目而視的過程當中已然有過不下數百回合的較量。

最後黃衣少女打破了寧靜，笑著說道：

「不錯，想不到，如今這規則不全的天道法則之下還能有你這等傲世之才。」

「難得，著實難得，若不是此界有限制……」

「限制？什麼限制？」紫霄迷茫地詢問道。

「好了，第一件事結束了，你我恩怨一筆勾銷了，此等你知曉也無甚益處。」

見回歸平靜，雲瑤一顆懸著心終於落地了，深深地長「噓」了一口氣。

少女再次搖身一變，這次幻化為一個身著綠色鐫刻螭龍騰雲圖案甲胄的中年男子。

與其說其甲胄的螭龍是鐫刻其上，不若說是真龍攀附，栩栩如生，若黃色螭龍遨遊於其上。

就在紫霄深感困惑之時，中年男子開口道：

「小友，不必驚慌，這是我本體之相。」

「我乃建木之靈，於九輪迴劫之前聞道得正，是為東木道人。」

「建木之靈？你是說外面那棵叆叇蔽日，枝丫繁茂的巨植就是你嗎？」

東木道人微笑點頭道：

「不錯，那確是我的一部分。」

「什麼？那還只是你的一部分？」紫霄甚感驚訝地問道：

「難道你已經長到天上去了不成？」

「哈哈——」

「我也不知道我多高，吾根深系七重香水海，枝丫伸展遮九天。」

「噢，你口氣可真不小啊!遮九天？」紫霄有些質疑東木道人的話。

東木道人卻也不曾生氣，只是笑笑說道：「無妨，小友你權當玩笑即可。」

「就當我東木道人說大話吧！」

「哈哈——」

說完再次大笑了幾聲。

過了片刻，東木道人笑顏漸散，神情變的嚴肅起來，望著紫霄二人繼續說道：

「這邀你二人來此第二件事，便是我預感到將有大災厄難降臨此界。」

「我窺得一線天機，竟與你等有著莫大關聯。」

紫霄先前聽聞葯神谷老祖所言，還以為是誆騙他們，沒想到這建木之靈當真是應惡而降。

至此不禁產生一些懼色，不是他恐懼，而是他突然間想起了玄武聖靈所說的話。

初次於北極之巔百丈崖內，玄武聖靈亦曾窺探天機，曾說：「哎，時運不齊，命運多舛啊。」

聯想至此，紫霄不禁眉頭緊鎖，心生疑慮。

他並非害怕命途多舛，怕是的不知道將會遭受什麼樣的厄難，會波及到什麼人。

紫霄陷入了沉思，隨後臉色陰沉地詢問道：

「東木前輩可知這場劫難何時將至？可有解救趨避之法？」

東木道人無奈地搖搖頭：「此難因你而生，亦會因你而結。」

「一念九天施恩露，一念九幽降神罰。」

「一切都於你一念當中。」

紫霄聽的雲山霧繞，稍稍思忖了片刻，詢問道：

「依前輩所說，這場浩劫當是因我而起，亦會因為而結束。」

東木道人淡然一笑，「天機難窺，天易難測，世上無難世，只怕有心人。」

「混沌彌蒙之中尚存無限未知……」

東木道人深邃的目光，正視著前方，似是透過了眼前一切障礙，飛躍浩瀚星空，於彌矇混沌當中窺測著未知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