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神機妙算
正午，天色灰暗，迷霧之谷。
紫霄身體微微一震，心中暗自驚嘆，自忖道：「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迅速轉過身來。
來人著一身藍色道袍，左手持一柄金色拂塵，右手掌中托著一個羅經，面色和藹，正笑著看著幾人，說道：
「小友，我們又見面了。」
這人不正是先前為紫霄與雲瑤二人推演批命之人？同時還是施法創建虛幻商家堡，欲將紫霄困在裡面的那個道人嗎？
看著眼前的藍袍道人，不知為何，紫霄那股神秘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就是第一次遇見道人的那種感覺。
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莫名的親近感，對歐陽若楓也有這種感覺，只是相比道人要小許多。
紫霄只感覺似乎有一種暖流環繞著自己，這種感覺與在青雲身邊很像，但還要強一些。
「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他究竟是什麼人？」紫霄暗自思忖。
雖然他不想，但還是將寶劍緩緩拔出劍鞘，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凝視著道人，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幫你的人。」
紫霄微微蹙眉，再次問道：
「你......為何要設下那八步迷魂陣？為何要將我二人困於商家堡？」
「這便是你所說的幫我？」
「不錯，這便是我在幫你，只不過現在你不明白，我也不能告訴你。」道人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
紫霄腦海中神念一閃，驀然想起了於那虛幻商家堡所發生的一切。
在虛幻商家堡中，青雷死亡，無戀昏迷不醒。
而現實發生中的事，青雷也確實死亡了，只不過昏迷不醒的人卻不是無戀而換成了雲瑤。
想著這發生的一切，不禁黯然失色：「難道這一切都真的只是偶然嗎？絕不可能是偶然，難不成這是一種預警嗎？」
「前輩，可是先前已經知曉商家堡中所發生之事？」
道人未語，略微點頭。
「這麼說，在您布這八步迷魂陣之時已經知曉堡主會死，雲瑤會昏厥？」紫霄大吃一驚，眸中滿是驚異之色。
「不錯，我已知曉大概。」道人沒有否認。
「那......前輩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道人淡然一笑：
「等你。」
「等我？莫非您已經知道我要回門派，知曉我會來『迷霧之谷』查探情況？」紫霄身體微微一顫，不禁後退兩步。
「怎......怎麼會？這世間竟真有如此神機妙算之人？」
道人笑了笑，說道：「小友，過獎了。」
這時歐陽若楓美目流盼，上前兩步，粲然一笑：
「可以真正做到未卜先知之人，想必這普天之下便只有『玄真宗』的傳人了罷。」
「不知閣下與『玄真宗』前任掌門洛天逸是什麼關係？」
道人瞳孔微微收縮，笑了笑，思忖片刻，說道：
「想不到竟還有人記得『玄真宗，記得洛天逸......」
道人所說也確實是事實，「玄真宗」雖說並未像「地隱宮」一般被搗毀，變為廢墟。
但自從十幾年前那一役之後，便徹底落寞，「玄真宗」數千弟子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只余世間一座空城。
而前任宗主洛天逸也從此消失不見。
當然後人的推測也很簡單，「玄真宗」之所以未像「地隱宮」一樣被摧毀成為廢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玄真宗」本就以推演之術名聞天下。
想必是在發生災難之前已經將所有人撤離到了安全地方，自此方才免遭一劫。
道人嘆了口氣，道：「不瞞諸位，在下乃是洛宗主的首席大弟子。」
歐陽若楓微微蹙眉，說道：
「真的只是首席弟子嗎？我觀閣下的推演之術毫不遜色於洛宗主。」
「前輩，您過獎了，我只習得師尊十之五六而已。」
「聽前輩之言，似乎對家師很熟悉，可是家師的故人？」
歐陽若楓點了點頭：「嗯，故人......算是吧！」
說話間，只見她雙頰有些微微泛紅，再次問道：
「你師尊......洛宗主他......還好嗎？」
道人神色流露出些許異色，搖了搖頭：
「家師失蹤近十幾年，一直未曾有音訊，所以並不知曉師尊他老人家近況。」
歐陽若楓眉宇間升起一絲憂色：
「一直未曾有音訊......是嗎？」
隨後低頭自語：「你......可還好嗎？可......還尚在人間嗎？」
「請恕晚輩無禮，不知道你是家師的哪位故人？」道人問道。
歐陽若楓仰望灰暗陰鬱，正在簌簌飄雪的天空，凝視著掌中潔白的雪花，說道：
「我......我卻是他的故人，你師尊可與你提起過『地隱宮』？」
這時，歐陽若楓回過神來，看著道人，繼續問道：
「可有提過『地隱宮』歐陽若楓?」
聽了歐陽若楓的話，藍衣道人身軀一震，目光獃滯，凝視著眼前之人，久久未能回神。
可以看見他的雙臂在顫抖，身體微微傾斜，險些跌倒，後退兩步方才支撐住側傾的身體。
許久，道人方才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看著歐陽若楓，問道：
「你......真的是'地隱宮'掌門，歐陽若楓？」
歐陽若楓點點頭：
「不錯，如假包換。」
「怎麼？你師尊可是向你提起過我？」
藍袍道人沉思良久，點點頭：
「嗯......師尊他......他確實提起過。」
歐陽若楓美眸之中閃起點點星光，追問道：
「他......他是怎麼說我的？」
「師尊他......他說，歐陽掌門是他一生摯愛，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藍袍道人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師尊他還說過。」
「還說過什麼？」歐陽若楓急切地問。
「還說，對不起，若可以，他寧願不與歐陽前輩您相遇......」
......
歐陽若楓眸中淚如泉湧，熱淚沿著臉頰流淌下來。
東方璿上前為其輕拭淚痕，問道：「師尊，您與洛宗主......」
「不錯，我知道他為何寧願不與我相遇，他背負了太多......」歐陽若楓看向眾人說道，「我曾與洛宗主相愛......」
聽聞至此，紫霄心中不免有些詫異，暗暗自忖：「若按歐陽前輩所說，洛天逸便是我的父親，既然他二人曾經相愛，那......我的母親又是何人？」
「克父刑母，我果然——天生就是一個多餘之人......」想起父母皆因自己而離世，他不禁暗自神傷。
見歐陽若楓淚眼婆娑，藍袍道人手臂肌肉在顫抖，遂上前半步，安慰道：
「前輩......想必你是誤會家師的意思了，他並不是怕背負太多......」
歐陽若楓美眸流轉，看著他，問道：「那他是為何？可曾與你所言？」
「他......他未曾與晚輩言明。」藍袍道人慾言又止。
沉思了片刻，問：「前輩，晚輩還有一事不明，您確定是歐陽若楓嗎？」
「你何出此言？」歐陽若楓看著他。
「因為我曾在師尊處看過歐陽前輩的畫像，您除了身材有些相近外，容貌......」
歐陽若楓粲然一笑：「你是說，我的容貌和你所觀畫像不一樣是嗎？」
藍袍道人點點頭。
只見歐陽若楓微微垂首，緩緩將一張面具自臉頰上撕扯下來，說道：
「現在......可與你所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