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門前積雪掃不盡
吳緣此刻只覺得手中的桃枝給他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他覺得一切都很怪異,他感覺到了體內有一股氣息在流轉,說不出的古怪。
桃枝本來就是辟邪之物,相傳渭城曾經鬼怪橫生,因為一些災禍和瘟疫,yīn氣極重,後來就有高人在渭城設計下了一個陣法,在規定的地方種下了桃樹,所以渭城有一個風俗,只能在規定的地方種桃樹,其他地方都不準,如果重了,縣老爺不會來找你麻煩,但是街坊鄰居會來把那棵樹砍了,然後還會把人趕出渭城,因為破壞了小城的吉利。
吳緣回來后不久,就發現自己那一張字帖不見了,雖然有些可惜,不過卻也沒有多想,那時候狀態非凡,可不代表以後就寫不出這麼好的字了,更何況自己就是一個暫時在家的店小二,舞文弄墨,也只會讓人多些笑話。
「砰砰砰。」只聽見了一陣敲門聲,吳緣開始疑惑,自己也沒什麼親戚朋友,莫非是王大娘前來了?
給寧櫻使了一個眼sè,寧櫻會心一笑,就脫下了狐皮,將狐皮給放好了之後,找了一個小角落就躲了起來,探出了一個可愛的腦袋,四下張望了一會兒。
吳緣打開了房門,只看到一個一臉胡茬的老邁男子蹲坐在門口,右手拿著一瓶小酒,正在不停的喝著,一雙眼睛已經醉意很濃的了。
吳緣一陣鬱悶,這會兒已經麻煩事情很多了,怎麼還跑來了一個不知名的醉漢?
他還什麼話都沒有說,那個老邁男子就直接倒頭躺在了地上,手中的酒瓶直接打翻,濺了自己身上滿身的酒漬。
此刻,小狐狸一陣小跑了出來,他站在吳緣身旁,用爪子抓了抓醉漢的臉頰,醉漢紋絲未動,看來是醉的不輕。吳緣嘆了口氣,只覺得一陣麻煩,不過又不好把一個喝醉的人就扔在門外,渭城雖說安寧,可大夜晚的,畢竟不好,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將醉漢拖了進來,只覺得力氣不夠用,小狐狸經過修鍊,力氣不比吳緣小,一人一狐合力,才堪堪將這個醉酒的老頭給拉了進來。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老頭居然斷了一臂,只有一隻空蕩蕩的左臂袖管。再加上一臉的白sè胡茬,還有黑髮灰發白髮,顯得很是蒼老。
吳緣看了看,渭城不大,大部分的人也都認識他這個秀才的兒子,神童的哥哥,這個老人明顯不是渭城的人。
「公子,你說這該怎麼辦?」寧櫻問道。
吳緣搖了搖頭,道:「沒辦法,只能等他醒來了,就當做讓他借宿一宿吧,一個老人家,喝的這麼醉,也怪可憐的。」
吳緣卻是轉頭對著寧櫻道:「寧櫻,為什麼你對我公子長公子短的,感覺你現在很怕我的樣子?」
「沒有的事情,只是之前在城隍廟,感覺到了公子身上有一股讓我很害怕的氣息,不過現在沒事了。」寧櫻回答道。
吳緣也不知曉是為何,此刻那個醉漢原本好似不省人事了,這會兒突然卻是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吳緣的手腕。
他眼睛都是半眯著,恐怕連看都看不清楚吧。
醉漢搖晃了一陣子腦袋道:「小子,拜我為師,我可是天下第一!」
吳緣聽得雲里霧裡的,一陣鬱悶,突然撿到了一個醉漢,嚷嚷著自己是天下第一,還要收自己為徒?最近怪事兒也太多了吧?
醉酒的老頭咳嗽了幾聲,咳出了一陣的酒氣,他湊近了吳緣,道:「知道柳未央嗎?劍神!」
吳緣搖了搖頭,他還真的不知道這麼一號人物。
此刻,已經化為人形的寧櫻卻是道:「公子,我知曉。是曾經的劍神,實力強悍,恐怕連大妖都不是對手,一手劍招出神入化,天下無人能敵。聽說身上氣血之盛,尋常小妖靠近了都會煙消雲散,而且為人風流倜儻,獨佔八鬥風流氣,酒入豪腸,一開口,就是劍氣萬千!」
吳緣卻是有些納悶了,不是說尋常練武之人都比不得修士么,怎麼又有了比起大妖還厲害的人物了?
「公子,你是不知道,有的人先天不能修鍊,可習武天賦異常,大虞王朝這麼大,驚艷的人物從來都不少,很多習武之人,也能開山斷石,厲害的很呢。」寧櫻道。
「小姑娘有見識,不像這個小子,小子我告訴你,你要不是姓吳,你這個徒弟我還真不收!」自稱柳未央的醉漢道。
吳緣心中卻是一萬個不信,如果真的像這樣說的妖邪難近,為什麼寧櫻這麼一個小妖此刻都安然無事,最重要的是,你一個邋遢老頭,還只有一隻手,說自己是高手誰信啊?不是獨佔八鬥風流么?怎麼能喝醉啊?
「老伯,你折騰誰呢,酒入豪腸,開口就是劍氣萬千,可小子只聞到了酒氣啊。老伯,我去給你沖一壺茶,你醒醒酒,然後回家吧。」吳緣笑道。只當是喝醉了說胡話。
「誰跟你開玩笑了!你聽著,我柳未央也就是和你祖宗有些糾葛,否則誰會來你這裡,這東西你給我放著,送你了,不要給我隨意亂折騰,毀了我的名聲,到時候一劍劈了你!」醉漢搖搖晃晃了一陣子,也不管吳緣阻攔,就自己跌跌撞撞的打開了院子的房門,只放下了一個小匣子,小匣子從懷中取出,還帶有著一絲酒氣和油膩。
衝出了院落,那個老頭並沒有像一個高人一樣突然消失不見,他只是慢慢的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走的很慢很慢,真的好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空蕩蕩的袖管隨風飄蕩,低頭看了看一個水窪,道:「果真是老了,時間不等人,老了少年頭啊。」
「吳緣,名字不錯,最近看你門前積雪多,雖說自掃門前雪,老頭也就幫你掃去一次。」說著說著,也沒有停下腳步,緩緩消失在街角,顯得一片孤單寂寥。
此刻路旁有著一棵已經枯萎了一半的老樹,和老人是何其的相似。
老人折下一段桃枝,在自己的後背上擦了擦,好似撓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