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似笑非笑

那些人當我知道陌上塵二次被夢如花救走的事情，他口中的夢前輩自然是夢如花，於是都朝陌上塵看的方向看去。

「好狡猾的小子這一溜煙的功夫跑到那去了？」一個滿身傷口的人一顛一簸地走了出來。

數目相交，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這裡？」一個聲音稍顯老氣的人道；說話之人便是天罡二十四星里排行老大的「北海蒼龍，千葉」

「你們怎麼也在呢？」問話之人便是剛才與陌上塵交手的一人排行第五，「北海壁宿黍搖」

「不好我們上當了」數人回神之時只見陌上塵人影一恍向西而去；

千葉看了看滿身是傷的黍搖，一種不好的預感沁心而入，再看看身後幾人也她不到那裡，怎麼少了一個呢？沉聲道：「八弟呢？」像是晌午空中的悶雷。

幾人都捶下了頭沒人說話。

晨鳥齊鳴，天光逐放，不遠處一棵火紅的楓樹正像燃燒起來一般對著清晨里第一抹光陽散發光誘人的光彩。

「錚」一聲清脆的刀鳴之聲驚起了旁叢的飛鳥；

千葉眼光陡然望向西方，陌上塵逃走的方向，恨恨道：「格殺無論」身後數道人影起落，向陌上塵逃走的方向追去。

陌上塵因為剛才與五個大戰體力早已透支，但現在別人人多勢眾除民跑便只有死路一條，剛才急中生智說了個謊才得以脫身，他背著鍾婷實在吃力，便放下她解開她手腳上的繩子道：「姑娘你快走，那些人很快就追上來了我去引開他們。」

鍾婷身體倦縮在一起嚇得早已膽破，那還有力氣站起來，只是不停的發著抖。「真是麻煩」陌上塵看到鍾婷的樣子心道；拉起她道：「來，我拉著你，能不能逃脫就聽天由命了！」話落便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向樹林深處走去。

這裡是明月城的後山喚名「牛楠山」，一面繞城而延，一面便是萬丈山崖此崖喚名「鷹嘴崖，」鬼斧神功的山崖上更無寸土寸草，崖下終年雲霧繚繞瘴氣瀰漫，也是明月城得天獨厚的一道天然而且是無法逾越保護屏障，因為這裡地勢顯惡，叢林密布平常很少有人上山來，這只是原因之，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後山要繞過城門很長一段路才有上山的路。這裡人都稱牛楠山為「死山」

陌上塵對這裡地形不熟，在裡面一通亂跑，還要拉著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女子，想想也是一種悲哀，更可悲的是女子並不會半點武功。(本章節由網友上傳&nb)陌上塵心裡頓時只覺得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哮，狂奔。看來今天身首異處是勢在必得了！

身後天罡二十四星正展開地毯式搜捕，寒光四射，突然一個人道：「師兄他們就在前面，」

千葉看了看他大手一揚所有人便蜂擁而上，說話的人便是「畢月烏；石林」天生好嗅覺，所過之處不管是飛禽走獸，時過多久，他一聞便知，所以千葉對他的話勿庸置疑，穿過叢林就見到了兩人的身影；此時他們已經停下腳步，一直盯著正追趕上前的天罡二十四星。

陌上塵看了一眼雲霧繚繞的深崖，拉住鍾婷的手不覺地握緊了幾分，停靠在崖邊的腳也向後退了半步；他是害怕了，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眼前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卻無能為力，自已還是像當年一樣害怕，也一樣很快就能見到爹娘了，那還有妹妹呢，她怎麼辦，全山莊的仇怎麼辦！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鍾婷此像只脫線的玩偶，風一吹便會徑自飛起來一般，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一個深閨之女面對生死之時脆弱得像是風中的點燃的蠟燭，就像她將要消耗殆盡的生命，她無力地坐在地上，竭力嘶吼道：「救命啊！救命……誰來救救我；爹，娘，你們在那兒。」

「哈哈…喊吧，看誰能救你？」「對了！你的命我們沒興趣，但小子害死了我八弟，非死不可！」凌厲的眼神中好像帶有鋼刀一般望向陌上塵，「非死不可」四個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千葉好像怕陌上塵聽不清楚一般。

「嗡……」

重刀出鞘，好刀在千葉狂怒的力量之下發出了少女般地呻吟，來充分展示它是一把好刀，清脆，悅耳，迴響之聲不絕於耳。

刀直直插在鍾婷身旁，她嚇得身體向後退了下，原本顫抖的身體此時抱作一團；兩行淚珠簌簌而下。

「拿起刀，殺了他我便放你一條活路！」千葉冷冷道；冷得好像深秋早晨都帶著一層透明的暗霜；鍾婷再一次向旁邊挪動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柄寒光峭然的長刀。

「殺了他！」聲音如咆哮的猛虎，山谷里盪起了迴音，千葉徹底憤恕了，他真想一刀了結了面前這個殺死八弟的兇手，但是他覺得那樣太便宜他了，他想看到他死在她的手裡，那樣會更有趣，或許能減輕一下心中的恕火。

鍾婷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像是失去奶嘴的小孩，像是黑夜裡突然醒來卻發現沒人在身邊時的無助的哭叫，她徹底崩潰了。

茅屋之中決城還是一樣怡然自得搖著摺扇看著東起的明日，鍾露閉著眼睛坐在輪椅上像是睡著了，但他的手還在動，大拇指正一顆顆拔弄著手裡的佛珠，那是他妹妹鍾婷在他十二歲生日時送給他的，他帶在身邊。

決城突然一合扇子站起來道：「鍾兄可否陪我去看一場悲情喜劇！」聲音平淡不驚，只是臉上出現了柔美的笑容。

他在笑，笑得讓人心動怦然，笑得人畜無害；笑得傲氣漠然。

鍾露睜眼道：「好啊！」他也在笑，只是笑意雖猶，悲傷略顯！這是不自信的笑，也像是對自已微笑。

山風凌亂，秋葉婆娑而飄然，一股淡淡地香味飄進每個人鼻腔，全身能透，就邊毛空都肆意張開，這是桂花的香味，陌上塵很清楚，他聞到過她的體香，但他也知道她不會再來了；

他拔出了那把通體透綠的碧泉劍，風搖曳著他並不高壯的身板，他沉聲道：「你們一起上吧，別錯過了投胎的時間！」

「啪，啪，啪！」

畢月烏石林早已安奈不住，嘩一聲拔刀相向，聽得背後的聲音他停了下來。

決城慢步從人群後走了出來，所有人自覺地給他讓開了條道；朗聲道：「閣下真是好氣魄，不如咱們做個兄弟吧！」一隻手向陌上塵伸了過來。

陌上塵一劍刺出，朝著決城的胸口而去，決城隨手取出摺扇，那扇子如長在手上一般，一個空中旋轉，落在掌心，「鐺」欄住了陌上塵手中的劍，兩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陌上塵決訣暗涌，揮劍再探；那知決城卻緩聲道：「兄弟功夫不錯，不過可惜了，咱們只能下輩子再見了！」

話落，一隻扇骨飛射向陌上塵的膻中穴，陌上塵初入江湖對人自然沒有太多防備，來不及躲閃，橫劍去擋，剛攔下卻不知為何靈墟穴上像是被人捅了下，胸中一陣絞痛，身體便直直從空中落下，他此時才翻然悔悟，剛才射過來的並不是一枝，橫劍一擋剛好一分為二，下中決城下懷。

決城此時一個閃身便已來了陌上塵旁邊口中道：「下輩子咱們再作兄吧，別恨我！」聲音猶如還是一樣平靜，正如井水一般，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失落，但卻又少了點什麼。一腳踢在他的胸口，陌上塵如秋葉般落向懸崖，此時他除了記住這張可以說讓男人都著迷的臉，他再也不能做些什麼；他嘴大張著卻沒有叫出聲，因為他的全身已僵直了，除了呼吸他什麼都做不了，就這樣靜靜地落下深淵。

決城看著落下懸崖的陌上塵嘆了口氣道：「你錯了知道嗎？」這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他那早已泯滅的良知的一聲呼喚，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鐘婷，臉上表情一下變得輕鬆起來。

輕聲道：「出來吧！」決城看著人群後面；

輪椅順著決城走過的路滑了出來，鍾婷眼睛一著盯著輪椅上的人，她並沒有喜出望外跑過去抱住他痛哭，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直直地看著那這與自己最親近的人，從那群黑衣人身後走出來，她不知道她該如何去表達，她只能這樣站著。她看見了他手上還拿著自己送給他的佛珠，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有已經完全不認得他了，身體不覺地向後退了一步。腳下的泥土一塊塊滾落懸崖，只有半步之遙鍾婷便萬劫不復。

他終於露出了驚恐之色，急道：「婷兒我是你哥啊難道你不認得了？」

「我知道！」聲音很平靜，

「那你還在怕什麼！」他又向前推了下輪椅。

「別過來！告訴我他們為什麼抓我，你為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聽話啊，你別嚇哥了，你過來哥就把一切告訴你！」他雙手在抖，他也在害怕。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嗎？四年不與家人見面了沒想到再見面卻是這樣！」她身體在抖，

「哥，放過爹和娘好嗎？我欠你的今天一次性還給你！」她的聲音在顫抖，

他沉默了，因為他知道冰雪聰明的妹妹看破了他的計謀，他此刻複雜的心情是親情與埋怨的糾葛，突然間他不知道他在埋怨什麼了，他把自已都嚇到了。

一道紅霞飛向深淵，幽雅而別緻，寂落而孤獨，鍾婷轉身跳下了懸崖，垂落而一的身體好似靈魂出竅，只剩下了殼，眼前幻影般的風景像是夢一樣，夢會醒嗎？她心底一個聲音在問他自己。夢會痛嗎？不會了因為她將會與天地齊壽，與風同在，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緊緊地閉上眼睛。

她想喚醒他，她差點成功，僅僅只是一點，便遙不可及，她再也不知道了。

鍾露在她飛出一剎緊緊地閉上了眼，手裡轉動的佛珠也散了一地，滾落入萬丈深崖。然後他笑了，他笑得瘋狂，驚起了林間的走獸，震落了樹上的黃葉，嚇跑了雲中的小鳥。他笑著哭了，但是他還是笑著。

決塵此時卻沒笑，只是平靜地看著山邊升起來的朝陽，如血一樣鮮紅，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