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灰燼

接下來好幾天，

寧明一直都待在紅塵仙館。

期間，那個老頭子大部分時間都不在。

至於名為姜離的銀髮少女，則是一個資深宅女，成天也不知道房間里倒騰什麼仙術，

至少寧明沒看見過對方第二眼。

唐恆倒是又聯繫上了寧明，詢問對方怎麼消失了這麼多天，寧明也道出了紅塵仙館。

結果唐恆卻說壓根就沒聽說過這一仙館。

「完了。」

掛斷聯繫的瞬間，唐恆內心一涼，「寧兄弟指定是被坑了！那些私人開的小仙館，全都黑得不行，我當年可沒少被騙。」

......

「坑鎚子坑！」

紅塵仙館中，黝黑且精瘦的小老頭受不了了，「你可知我為何將此館取名為紅塵仙館？」

他正準備出門。

結果，寧明卻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並攔住去路，說什麼也不肯動。

「那是因為，我曾立下過大誓言，此生定要栽培出一個能在滾滾紅塵中成仙的絕代人物！」

老漢大聲道，「他不會受到禁忌的影響，他將成為我們這個時代的英雄！」

「他甚至有朝一日還能打入另一片天地，讓先烈為之驕傲，讓敵人付出血與骨的代價，殺到那些黑暗不朽顫慄！」

一番熱血慷慨的話語。

尋常的小年輕，聽了指不定頭髮絲都要倒豎了起來，比水牛鋤地都更加賣力。

「厲害。」

寧明卻黑著臉。

佩服的不是別的，佩服的是這老梆子能一本正經地說大話！

騙別人前，先把自己就騙住了，情緒感染力還十足。

「不信就算了。」

老漢傲嬌地扭頭，並朝著門口走去，「你師姐這麼久了都沒多說什麼。反倒是你這小子，資質不咋地，心氣又高，還懷疑這兒懷疑那兒...」

寧明再次攔住去路，「你口中的那本世間排名前三的呼吸法。我前面問了下，壓根就沒人聽說過。」

「嘿~」

老漢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牛眼，瞪著寧明，「我說你這小子多少是有點難教。」

「你教過我什麼啊喂？你不是動不動就想溜出去喝酒和看女人！」

看著那張老臉，寧明差點沒挽起袖子打人。

這對師徒也實屬罕見。

一個是滿口大話的老騙子，另一個是壓根就不懂尊師重道的小魔王。

見寧明的架勢有些嚇人，老漢趕緊後退，「你小子不知道這世上有明和隱兩面嗎？」

「明和隱？」

寧明還真不知道。

老漢侃侃而談，「就是說，明面上的排名不一定就是真實的。就像是有錢人一樣，你以為排行榜上的那些人物就是最有錢的？有些隱藏的大鱷，你甚至都想象不到，就和為師交給你的那部呼吸法一樣！」

「你少給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寧明受不了這老騙子，直接道，「你那本呼吸法，你就說練了會不會出大問題？」

寧明感覺對方就像是一頭老狐狸，一句話沒幾句聽得出虛實。

前面說給自己一部世間排名前三的呼吸法，結果，壓根就沒人聽說過那部呼吸法！

「會。」

這一次，老漢回答得無比堅定，「事實上，此法只適用於億萬分之一的人物修鍊。但凡要是差一丁點，你練出仙氣的瞬間，就會爆體而亡！」

「卧槽！那你不早說？」

寧明不問不知道，一問才嚇一跳。

前面，對方還只是說有可能爆炸，這一次成功率就變成了億萬分之一？

「寧明，你的路其實和你師姐不同。」

老漢忽然改變了語氣，「你沒有你師姐那份得天獨厚的資質。她是創造仙術的，而你是實打實走仙道的，二者有截然不同的區別。」

「你什麼意思？我仙道資質很差嗎？」寧明有些不樂意了，「我對仙道符文的解析力可是很好的！」

「可以這樣說，但也不對。」

老漢搖搖頭，「涉及到所謂的悟性，你以後就知道了。仙道上有兩種發展，彼此沒有高下之分。相反，為師最看重的就是你的這條路。」

寧明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下一刻，

老漢又開口道，「不過，前提是你的仙道根基要打好，將來才有一縷縹緲的機會成仙。」

說著，

老漢似乎也不準備出門了，而是語重心長道，「仙道第一個階段是凝練仙氣，若能凝練出五道仙氣，也就是五氣朝元，過後你才能踏入下一個大階段。」

「在這一階段，仙氣尤為關鍵。為師見過若一根頭髮絲般的仙氣，也見過堪比一座山脈般的仙氣。」

「記住為師說的話，仙氣的強弱，就決定了往後一切。」

「同是五氣朝元，有的仙道修士能擊敗五品境的神道修士，也有的仙道修士連六品境都打不過。」

話音落下。

寧明的神色也稍微緩和了些。

這麼幾天了，這老梆子總算肯教點東西出來了。

另外，讓他有些驚訝的是：

仙道的第一個大境界，五氣朝元的仙道強者居然就能堪比五品境的神道修士？

「為師交給你的那部呼吸法，名為灰燼法。」

老漢重重拍了下寧明的肩膀，「此法最是霸道，也唯有最嚴酷的烈火，將世間萬物化作灰燼，才能從中尋出永恆不朽的精華！」

「灰燼法？」

寧明聽這名字，內心都在發顫。

老漢道，「相信為師，只要你能成功，彼時，什麼蘇仙，什麼姬霄，全都得靠邊站，你才是萬星界的真正大哥。」

「噗嗤~」

寧明被這句大白話給逗笑了。

「別笑，為師是認真地。這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

老漢認真地說道，「這部呼吸法，我連你師姐都沒告訴。因為，我要的不是只敢觸碰火焰的天才。我們要的是能化作一團火，乃至於成為太陽、照耀整座黑暗宇宙的人物！」

「你又在畫大餅騙我了...」

寧明感到了不對勁。

他感覺懷中的那本古籍都灼燙了起來，「從未聽說過的一部呼吸法，成功率不足億萬分之一，這真的太嚇人了。」

「你會修鍊的。」

老漢卻像是壓根就不擔心一樣，「從你當初站在紅塵仙館外，在你凝望著那團火焰的時候，你的命運就註定要被它化作灰燼。」

寧明感覺這老傢伙絕對是一個騙子高手。

最可怕的是，你不能分辨對方說的話是真是假。

或許，對方就只是交給你一部練了就必死的呼吸法，反正你也交了1000星值，以這種辦法結束掉你這個麻煩。

「你要是不敢，那就把這本呼吸法放在這裡吧。後面我會結束你和紅塵仙館的合同的。」

正在這時，老漢又開口說道。

寧明立馬愣住了。

然後，

他試探性地問了句，「那...那之前的1000星值能不能退給我？」

「休想！沒門！滾蛋！」

老漢立馬變臉，破口大罵。

「嘿嘿，不愧是你。」

寧明笑了笑，然後深吸了口氣，「為了理想而燃燒一切的打法，不得不說，這很適合我，你找對弟子了！」

聞言，老漢斜睨了眼寧明。

這個淡金色眸子的少年，還讓自己挺意外的。

「對了，忘了告訴你。」

老漢忽然轉過身，背對著寧明，並說了一句多餘的話，「在以前，紅塵仙館也是存在過的。我還有過其他幾個弟子，他們和你一樣都甘願觸碰那團火焰。」

寧明詫異，「後來呢？」

「店外不是掛了盞燈嗎？」老漢用著一副尋常的口吻說道，「你和姜離盯了那麼久的那團神火，其實就是他們。」

......

......

離開紅塵仙館。

寧明懷揣著那本名為灰燼的呼吸法，說不清道不明是何心情。

老頭子的話，無法分辨是真是假，因為他的一切言語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作為支撐。

可，寧明想起了對方的最後一句話，以及最開始的一句話。

「很多年前，我曾見過一個人觸碰火焰。後來，我再也沒見過那個人。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我等才有今天。」

「你和姜離盯了那麼久的那團神火，其實就是他們。」

二者聯繫在一起。

寧明的靈魂彷彿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震動。

「灰燼法...」

寧明低頭看向胸口處的那本古籍，「億萬分之一的成功率嗎？恐怕，這是從古至今都沒煉成的一門呼吸法吧。」

「老騙子，你可真是給我下了一個大套，編織了一個絕世大夢啊。」

「偏偏我自己也不願意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