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割裂

......

楊家祖地，場面鼎沸，諸天又一位絕代仙尊誕生了，並且楊慎如今還不到兩千歲，而仙尊普遍來講，只要不出意外，活個七千年以上不成問題。

這也就意味著，楊家即將迎來最輝煌的幾千年的歲月！

各方老輩人物都動容，許多大教教主都忍不住起身。

「哼。」

楊冠卻突然冷哼了聲。

他注意到，自家的少祖才剛擊敗長虹道人，大多數勢力都在準備祝賀，但還是有少部分人直接離場了。

這明擺著就是不給自家臉面。

「後面有你們好看的！」另一位楊家長老心胸狹隘，盯著那些離場的生靈，暗暗記住了他們的身份。

「走了，這件事有蹊蹺，楊慎怎麼會和長虹道人打了七天就分出了勝負？」

「太失望了。」

平原上，一些勢力確實是不願看到楊家崛起，連告別的話都沒有，直接就帶著弟子離開了。

若是從上空俯瞰下去便可以看見，一個個隊伍在向四面八方而散去。

「停，例行檢查。」

但是很快，那些離場的隊伍就被天機宮給攔了下來。

「是查那個寧夜嗎？」

一個來自青蓮天下的教主問道，然後很配合，放開了讓天機宮查。

這一關檢查就相當縝密了。

這個宗門一共來了二十多人，每個人都差不多被查了半炷香的時間，保證萬無一失后才放行。

許久過後，

這個教主才被放走，離開前又好奇問道，「那個寧夜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區區道火境的修士而已，怎麼還得花這麼大的力氣搜查？」

「別多問，趕緊離開。」

天機宮的修士揮手，然後又匆匆地前往下一處。

遠處。

包括季嬋、楊家的老人們都在關注這一幕，他們都有一種預感，寧明恐怕就在其中，接下來說不定要爆發出天大的風暴。

......

咚！

天空上，神光萬道，普照全世界，更有天音奏響，彷彿是天地冊封、神王加冕的現場。

這是因為楊慎斬殺掉了最後一個大道之敵，此刻正在吸收整條大道的力量，他的所有一切都將要烙印進那條大道當中，成為唯一。

從今天起，那條大道就將封閉，成為楊慎的獨屬，除非楊慎死亡，否則，往後諸天將沒人能夠踏上這條大道。

若能再邁出一步，超越仙尊，抵達十三重境。那就是自身化道，不再是修鍊大道，而是掌握這條大道，成為不朽的道主！

這是比極光更美的一幕。

此時，寧明降落在地面，全身放鬆，心境就如同一汪沉寂了上千年的古潭。

「停，例行檢查。」

隨著一道熟悉的聲音，一群人身從天而降，擋住了前路。

老道人動作一頓。

隨後，他抓著寧明的手，暗暗用力，反應出這個瘋癲的老人這會兒也緊張了起來。

寧明又望了眼四周，隨後心中一嘆，「這就是命嗎？」

離場的生靈不多也不少，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差不多上百個。

在人海中，找到自己...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的？

寧明平靜地看向前方。

那裡，一個穿著緋紅袍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他體型健碩，臉上有肉，眼神炯炯，看來前段時間並沒有遭受過什麼折磨。

正是趙良。

「這就是那個來自東夷天下的老瘋子？」

趙良使了個眼神，立馬就有幾個天機宮修士，分散開來，將寧明與老道人的四面八方都給封鎖了起來。

「嗯。」

一個天機宮修士點頭。

趙良先是看了眼那個老道人，隨後目光落在寧明的身上，雙眼微微眯起。

那種眼神對寧明來說，不要太熟悉，每當趙良升起疑心時，他就會眯起眼睛，露出一副讓人發寒的神情。

而在趙良眼中，眼前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樣貌平平的年輕人，詭異的是，對方的氣息莫名讓人琢磨不透。

「有什麼事？」

老道人沙啞地開口。

就在這時，寧明忽然注意到趙良身後的君無道，臉色變了一下。

「難道是認出我來了？」寧明震愕。

好在的是，君無道很快就恢復了平常，剛才的變化稍縱即逝，彷彿只是自己的錯覺。

與此同時。

趙良又看向老道人，眼神帶有審視的意味。

前面，趙良就聽說東夷天下的那個老瘋子在這裡。他當然也聽說過對方，畢竟是一個能活著從南宮家出來的存在，是一個實力深不可測、背景成謎的老怪物。

不過...

趙良的視線還是落在了寧明的身上。

寧明瞬間壓力倍增，全身各個部位都像是背上了萬鈞重擔。

「這是你的弟子？」趙良看著寧明，聲音聽不出感情色彩。

突然，老道人向前一步，竟是擋住了趙良的視線，「怎麼了？」

趙良冰冷道，「那他叫什麼名字？」

寧明立馬感到不妙。

不過，老道人毫不猶豫地回道，「他叫君興安。」

頓時，寧明悄然鬆了口氣，還好這個瘋癲的老人反應並不算慢。

「你叫君心安？」

趙良看著寧明，那種眼神，無法進行描述。

「回稟大人，是的。」寧明保持著鎮靜，回答道。

突然，趙良眼睛眯得更緊了，「取這麼一個名字，何意？」

此言一出，寧明後背冷汗都冒了出來。

有那麼一刻，他感覺對方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偽裝，這是在看自己蹩腳的偽裝，看自己還能演到什麼時候。

「晚輩的名字是父母所賜，不知大人又是什麼意思？」寧明有些不敢和對方對視了。

趙良盯著寧明，道，「你是什麼時候拜這個老瘋子為師的？」

寧明道，「三年前，晚輩的家族被仇家所害，幸得師傅路過...」

趙良再道，「你的家族位於何處？」

寧明更加緊張了起來，只能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完成這個圓環，「東夷天下，大莽州。」

「去！」

趙良閃電般地喝道，「查！東夷天下的大莽州，有沒有過一個君家。」

此言一出。

寧明心都涼了大半截。

那些乾坤宮的修士表情古怪地看了眼君無道。

君無道的眼神也有些異樣，道，「我的家族是在江北州，距離大莽州有不可計數的距離。」

隨後就有一位天機宮修士離開，

他走到不遠處，取出一面銅鏡，應該是在開始查詢了。

見狀，寧明雙眼有些發黑，隨後又在暗中狠狠攥緊拳頭，指甲深入皮肉當中。

同時，趙良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從寧明身上移開過，「君心安...你可知，我是誰？」

「前輩穿的衣服似乎是...乾坤宮的？」寧明壓著心中翻湧的情緒。

「不錯，我是乾坤宮的長老，趙良。」趙良道，「前不久，我剛因為一個叛徒被混元仙尊抓走，整整一個月，如今才被放出來，而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也就是欺騙！」

寧明低著頭顱。

趙良步步緊逼，道，「君心安...我再問你一遍，你的真名叫什麼？你是何身份！」

「我...」強大的意志力讓寧明並沒有被趙良的威嚴給恐嚇住，仍在竭力組織邏輯。

就在這時，

老道人突然踏前一步，「這位姓趙的道友，你對我弟子釋放神識恐嚇，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據我所知，你前段時間出現時，還在幽冥天下找你的那個徒弟，現在這麼巧就在楊家祖地找到了？！」

趙良又猛地看向老道人，目光如電。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寧明這才明白，並不是命運巧合，而是，趙良前面就在懷疑這個老道人和自己。

自己和老道人又沒有時間去布置那些手段，只要有心查，疑點還是太多了。

忽然間，遠處那個乾坤宮修士快步走來。

他先是看了眼寧明，寧明一顆心瞬間墜入寒淵。

緊接著，

那個修士就對趙良傳音，告知了外人聽不見的消息。

過後，趙良重新看向寧明，聲音莫名發生了變化，「君心安？」

寧明面沉如水，一聲不吭。

後方，君無道也在皺眉，最終默默地退後，似乎是不願摻和進其中。

其他的乾坤宮長老們也像是預感到了什麼，眼神微變，氣勢緩慢拔升，靈壓厚重，令這裡的空間都快凝固住了。

遠處，楊慎正在登臨仙尊之位，天地間道音悠悠，人聲同樣鼎沸到了極點，好不熱鬧。

而在這裡。

寧明與趙良幾人卻安靜地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再說一遍，我這輩子最恨別人騙我。」趙良緊盯著寧明，眸子深處像是藏著一根針，「你到底是什麼人？」

寧明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

這個問題，混元仙尊也問過自己，可那些辛酸與無奈，自己能向誰說出？

自己的敵人到底是誰？自己究竟是不是受了黑暗禁忌的影響？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誰在壓迫我們？誰就是我們的敵人！」突然間，忌神在關鍵時刻開口，「你還沒明白嗎？我們所要做的本就是暴動，是一個世界推翻另一個世界的暴烈的行動！你是領袖，而不是一個普通人！」

因為趙良，寧明有些紊亂的心境，此刻又因為忌神重新冷靜了下來。

「原宇宙的那些神明早就墮落了，本神如今也淪為了你的道果。寧明你還想讓哪個至高的造物主來詮釋你的正邪？可笑！」

忌神一如既往，祂的聲音能勾起生命本能的躁動，

「在這條路上，誰也沒資格評價我們，只要走下去，你就是諸天的道主，萬界的真神。」

話音落下。

寧明沉默了許久，最終抬起頭，對視起了趙良的雙眼。

趙良的眼神冰冷無比，寧明的黑眸平靜無波。

「我叫什麼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個人代表著什麼。」寧明開口，聲音很平淡。

趙良愣了一下，不禁問道，「你代表什麼？」

其他的乾坤宮修士也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寧明緩緩道，「我...」

而就在這時——

轟！！！！！

老道人突然動了，草布鞋踏前，一拳轟去，法力滔天，光芒爆發，如一輪煌煌大日。

趙良眼瞳驟縮，身軀瞬間被那團太陽所籠罩，整個人倒退出數里開外。

那些乾坤宮修士大驚失色。

天地劇變，轟隆的聲音就像是天塌了一樣，所有生靈都看了過來，露出見鬼般的表情。

「寧夜！！！」一個乾坤宮的長老大吼，「果然是你這個孽畜！」

這道大吼聲簡直無異於天雷，炸開了整片天地。

楊冠、季嬋、麒傑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球，「居然真的...被找出來了？」

君無道也被那股波動所震傷，在狂風中橫飛而出，然後大口咳血，眼眸卻複雜地看著那一幕。

「徒兒，別怕，師傅帶你離開。」老道人帶著寧明升空，眼前這一幕像是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又把寧明給搞混了。

唰！唰！唰！

霎然間，整片天地衝起上百道光柱，每一道光柱都洞穿了霄漢，大道齊鳴，像是漫天神佛即將顯化。

「寧夜，你這個該死的...叛徒！」

遠處，趙良重新站了起來，他披頭散髮，身材魁梧，像是一頭巨熊，並未受到太嚴重的傷勢。

他死盯著寧明，身上散發出恐怖無邊的靈力，就像是熊熊大火在升騰，「我真的...給了你太多...太多次機會，可你還是執迷不悟，狼子野心！與我天機宮作對，你到底是憑什麼？！」

「事到如今，沒什麼可說的了。來殺我吧，趙良。」

眾目睽睽之下，寧明踏立天穹，一頭黑髮逐漸染上血紅色，道，「若殺得了寧某那就一切結束。但若是殺不死我，天機宮又怎樣？終有一日，我會將諸天給掀翻。」

眾人都被這話給驚了一跳，「好一個猖狂的年輕魔尊啊...」

掀翻諸天？即便是仙尊也不敢說這話！

「殺！！！」

大地突然塌陷大片，巨石橫空，趙良暴怒地衝來，靈力滾滾，毀天滅地。

「還請前輩——帶我殺出去。」寧明開口，聲音徹底變得冰冷。

老道人說道，「好，徒弟你一定要活下去，成為道主，在未來終結這一切，不要再有黑暗禁忌了。」

寧明眼神微變，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道人到底有怎樣的經歷？

來不及多想，老道人邁步，身軀綻放無量光，在其周圍，虛空炸開，轟鳴聲宛如神雷，光團一個接著一個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