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最後的瘋狂
過去的一位極致之道仙尊降臨，乾坤宮之主強勢出手，直接問拳！
這是兩個時代的至強者之間的碰撞，就像是神話時代的再現，讓人們驚懼而又期待。
「不可啊，那個瘋道人沒能畫『活』那位仙尊，但九靈如果要強行去觸怒的話，恐怕極致之道真的可以穿透歲月！」
有一些老輩人物在身子發顫，很害怕那位第三代極致仙尊真的復甦。
破碎的天宇上，九靈的左肩被擊穿了，但是氣勢反而更加強盛，就像是在碰撞中摩擦出了火花。
他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漬，眸光在閃爍璀璨的道光。
遠處，那道人身就佇立在那裡，真可謂是氣吞萬里山河，神威蓋世。
宛如一尊帝王，壓蓋諸天一萬年，而在十三重境道主不出的年間，天上地下似乎都沒有了匹敵者。
「見笑了。」忽然，九靈收回靈力，抱拳道。
沒有回應。
那位第三代極致之道的仙尊，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片天地。
九靈不再出手。
剛才的對拳，已經讓他對極致之道有了極深的感悟。就像是磨刀石一樣，這對於道行有天大的好處。
這一幕也讓許多人都鬆了口氣，「看樣子也就只是一次交鋒，這也避免了後續更大的風波。」
「太逆天了吧，居然真的動了，並一拳擊穿了當代的乾坤宮之主，這就是極致之道嗎？」
人們又開始交談，語氣帶有大震動。
這不只是畫道的影響，老道人只是畫出了一個雛形。
真正讓那位無敵仙尊動起來的，恐怕是因為九靈的觸手，他自身的意志受到了刺激！
「據傳，北冥曾逆流過歲月長河，甚至在未來遞出過一劍，極致道果的神劍，橫跨了數年的時光！」季嬋身邊的一位老人，在低語，想起了一些古老的記載。
天機宮的弟子有些不甘。
在那次交鋒當中，九靈被那位無敵仙尊的極致一拳給打穿了肩頭，算是實打實的差距。
「數萬年過去了，我們開創出了一部又一部的道術，為何還是逾越不過那幾座高山？」那些弟子想不明白。
一位長老則嘆息道，「道術雖然在逐漸變多，但大道是永恆不改的啊。而到了仙尊那一步，尤其是極致之道，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是最能打的一批。」
「哼，不如華陽。」
遠處，楊慎仙尊看了眼九靈，心中冷哼一聲。
若是華陽仙尊在場，一定不會一次交鋒就結束，絕對會和那位過去的無敵仙尊，開啟真正的絕世大戰！
楊慎仙尊是和混元他們一路的人，到了仙尊這一步，他們的區別已經不是爭名逐利，雙方陣營是理念的不同。
九靈當然不會因為個人而破壞大局，真要打起來了，指不定要出現變數。
「快結束了吧。」
眾人已經看見那位無敵仙尊的身影在虛淡，即將消失在現世。
而遠處，那個老道人也被玉虛宮之主給鎖定住了，塵埃落定，這場大戲的帷幕就要落下。
......
......
轟隆！
一手遮天，足足囊括了一方天地，掌心中有一大陣，星河茫茫無邊，橫推一切。
這種理念超越了所有的證道境修士，這就是陣道的大能，在法陣的加持下，可以爆發出十倍往上的偉力！
後方，大片的天機宮長老被拍中，大口吐血。有人頭蓋骨都裂了一塊，元神之光在往外傾瀉。
眾人變色，深深震驚。
「真是該死啊！」一位雲霄宮的長老咬牙。
那個老道人是畫、陣道雙修，兩條大道都被推到了極限，再往上一步就是唯一的仙尊。
如果真要細說的話，老道人的畫道應該是最強的，因為諸天的畫道修士並沒有陣道修士那麼多。
「攔住他，他已經逃不出去了！」趙良已經被打成了重傷，但卻越戰越勇，一聲大吼。
轟！
趙良手中出現了道果，一桿黃金長槍。
嗖——
長槍射出，宛如長虹貫日，隆隆地毀去了蒼穹，沿途的道則全都崩開。
「畫道.道決，四十九」
老道人已經淪為了困獸，但並未放棄，再次抬手，一副光圖迅速凝形。
那是一副星空圖，剎那間展開，就像是一片浩瀚無垠的銀河，橫斷了後方的退路。
黃金神槍沖入星空當中，碾碎了大片的虛空，一顆接著一顆星辰炸開，絢爛的光，看得人眼睛都快瞎了。
最終，黃金神槍沒能射穿這片茫茫銀河。
其他的那些天機宮長老沖入星空，各出手段，三息后才將那片星空給如破布般扯碎。
人們噤若寒蟬。
同是證道境的大能，天機宮中的長老，誰不是諸天的傳奇人物？誰沒有過驚世壯舉？
但沒人會懷疑，如果一對一，他們當中沒人能打過老道人，那些大道全都得爆碎掉！
「雙道果位的修士，真正意義上的同階無敵，仙尊不出，誰能攔得住他？」
許多教主都大開眼界，今日居然見到了這個時代的雙道果位修士。
戰鬥到現在，也越發的激烈了，各種毀天滅地的手段都施展了出來。
老道人一個人再強大也不可能與那麼多的證道境大能一戰，就算是當初的北冥也不行。
他遭遇重創，尤其到了後面，身體更被打碎多次，若非掌握有神術，早已隕落了。
更加致命的是，
老道人其實是可以逃得出去的，因為他目標明確，已經看見了天際線的金色光環。
可，那股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大道氣息不斷逼近，終於是徹底降臨在了上空。
老道人內心猛驚，冷汗都冒了出來。
抬頭一看。
只見，
上空有一團被朦朧光所包裹住的人身，整個人就像是道則所化的神靈。
天地都彷彿靜默住了，一切聲音都消失不再。
「玉虛宮之主？」
此行最大的對手，天機宮的絕代仙尊們，出現了。
後方，趙良等長老鬆了口氣，危機解除，真的差一點就讓那個雙道果的老道人逃出去了。
轟！！！
完全看不見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的手，老道人突然就像是被一個重鎚砸中身體，整個人宛如流星般轟入大地。
平原轟得一聲，被震碎掉，無數巨石橫空，大量的煙塵匯成了一個蘑菇雲。
眾人全都看傻了眼，合不攏嘴。
「好快。」
楊慎仙尊都失色。
上空，那道光芒繚繞的倩影，就像是九天玄女，至高而又神聖。即便是自己都沒看見對方是動用的什麼手段。
這大概也是諸天有史以來，眾生第一次看見那位神秘的玉虛宮之主。
季家、楊家、南宮家等仙尊世家全都陷入了震動，天機宮這是在殺雞儆猴嗎？終於要殺出一個煌煌天威了？
上一次，乾坤宮之主出面，九靈下界斬落了華陽仙尊的頭顱；過後，八景宮之主，龍首活抓住了南華仙尊；
而這一次，玉虛宮之主，首席又要親手誅殺掉這個時代的雙道果位修士？
......
天坑當中。
老道人披頭散髮，被打得渾身是血，胸部的肋骨都崩飛出來了幾根，狀態已經凄慘到了極點。
「陣道...」
他眸子渾濁，艱難地施展出一個手段，嘗試癒合傷體。
接著，老道人將寧明給取了出來。
寧明剛一出來，立馬就感受到了那種擠壓滿了天上地下的仙尊大勢，並看見了上空的那道至高倩影。
他的心臟被一塊巨石給壓在了。
「前輩，連累你了。」寧明並沒有多說什麼，也看出了老道人已經到了極限。
「徒兒啊...師傅老了，沒用了，又沒能保護好你...」
老道人又把寧明當成了是他的徒弟。
寧明內心顫動，然後升起了罕有的羨慕。
這個老道人的徒弟究竟是誰？
無論對方是誰，能有一個這樣如父般的師傅，都是一件太令人羨慕的事。
「不要這麼說，師傅，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寧明代入到角色，安慰道，「今日種種，師傅你已經是諸天的仙尊之下的第一人。」
同時，寧明身體有些無力，一股絕望感宛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是啊。
仙尊之下的第一人又有什麼用？
畫出了第三代極致之道仙尊，可老道人畢竟未成畫道仙尊，對方根本就不聽使喚。
雙道果位的強大戰力，殺穿了天機宮長老的包圍圈，可天機宮的絕代仙尊現身，徹底扼斷了希望。
「寧明，我們要被抓了，你失敗了。」忌神忽然開口。
寧明沉默著。
上空，那道光團籠罩的倩影在緩緩下落，四面八方，趙良等天機宮長老也都圍了過來。
「徒兒，來師傅身後。」老道人強撐著傷體，瘦弱的身體要替寧明擋住最後的敵人。
「寧夜，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我天機宮待你如此之好，你卻背叛了我們，選擇那群天庭餘孽。如今，你深陷絕境，混元仙尊他們人呢？」
趙良出現了，懸浮在天坑的上空，同樣的傷痕纍纍，發出了殘酷的質問。
「寧明，你真的太善良了，如果你當初在宇宙中願意早點接受黑暗禁忌。也只有成為大怪物，才不會被他們當成小怪物一樣被殺掉的。」忌神又道。
「小怪物...」
寧明又一次聽見了這個稱號，並品出了更多的複雜意味。
「我曾希冀過，我曾幻想過，可以加入天機宮...慢慢成長，然後和平地演變。」寧明艱難地開口。
「然後呢？」忌神只是嘆息。
然後...
寧明身體一顫，想到了蘇沐沐。那個純真的少女，在玉虛宮外，自己和她並肩而行的時候。
「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少女當時的回答。
真正要說寧明脫離天機宮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那次交談，寒透了心，在天機宮看不見半點希望。
「速速出手！直接抓回去，綁在天柱上，焚其肉身，抽出這個小魔尊的神魂，警示天下！」
天空上，有暴烈的聲音響起。
所有諸天生靈，楊冠、君無道、麒傑、季嬋包括楊慎、混元、南華仙尊全都看著這一幕。
有人冷漠，有人譏笑，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感慨，那裡各種聲音嘈雜，眾生百態。
「結束了。」
許多人都搖頭，已經看見了結局。
更多的天機宮弟子，想不明白，「他一路掙扎，明明都有了一個逆天級大道，如今怎麼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彷彿是諸天的正中央。
寧明抬頭仰望，一位位天機宮長老，滿天繁星，舉目皆敵。
「寧夜！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現在你唯一的退路就是乖乖贖罪，認輸吧，交代出你和天庭的一切，那樣才能洗刷掉你全身的罪惡。」
「寧夜，你這次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害了天聖號上的同門師兄姐，你可知罪！」
「......」
各種聲音傳入耳中，有些縹緲，就像是一個久遠的夢。
這些大義凜然的諸天大能，此時在寧明眼中卻是那麼的醜陋。
那些辱罵聲，反而使得他的心境又平靜了下來。
縱已身處絕境，他的眸光依舊冷淡，彷彿將生死拋之度外，眼中帶有輕蔑。
「一個建立在壓迫之上的世界，這些秩序，這些正義的言辭，通通全都是虛假的。一個個，口口聲聲地指責我，可你們誰人手上又沒沾染過無辜者的鮮血？」
寧明長身而立，一頭血紅色長發飄舞，體內血液在逐漸變冷，冷得凍結住了一切感情。
這番話讓趙良等人全都露出愕然之意，並不明白寧明說的究竟是什麼。
只有那位玉虛宮之主，眉頭微顰，因為她負責的領域其實就是那幾座黑暗宇宙。
「抓了。」
突然，玉虛宮之主不想讓寧明繼續說下去，她素手一抬。
虛空中立馬鑽出幾條秩序所化的神鏈，哐當一聲，老道人的四肢就被捆綁住了。
「吼！！！」老道人發狂，身軀綻放無量光，奮力想要掙扎，可卻崩斷不了仙尊的秩序。
趙良也目光冰冷了下來，開始踏步而行，「有什麼話，等回了天機宮再說吧。」
寧明冷冷笑，一言不發，眸子深處帶有刻骨銘心的仇恨。他百分百的確定，自己後面會被搜魂，真相會大白。
可然後呢！！
天機宮可能原諒自己嗎？諸天能諒解從黑暗宇宙逃出來的自己嗎？
他們只會將自己再次打上一個名為「畸變怪物」的標籤，甚至會派出一位仙尊，進入宇宙，殺掉所有智慧生命，只剩下一群真正的混亂的怪物。
一想到這裡，寧明的手就在發顫，只恨自己實力太弱，顛倒不了善惡黑白！
「明明是諸天的大道體系出了問題，明明黑暗禁忌是誕生在他們的仙尊道劫當中...卻要我們默默承受，在見不得光的角落裡無聲地死去。」寧明的心在滴血，自己走到了絕路上，再沒了逆轉這一切的那一天。
驀地，寧明閉上雙眼，準備自爆。
他要帶著原宇宙的秘密悍然赴死，不能讓諸天修士知道還有一群和自己一樣的修士，不能讓蘇仙也暴露出來。
只要家鄉宇宙中還有活物，那就仍有一絲希望。是的，寧明這樣想著，在最後的時刻，聊以慰藉。
「寧明，我們還有一個底牌。」正在這時，一道森然的聲音響起。
寧明一怔。
「把那塊黑石，從你腦子裡取出來。把你經歷過的那些恐怖與災厄，在這裡，釋放出來！」忌神道。
......
......
「好。」
一道來自黑夜最深處的冰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