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事實
數天後。
維克多來到通往書房的走道上,據通知他的管家說,烏沙科夫公爵下午有件事情想要找他談談,具體緣由他不清楚。在距離書房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時,他聽到裡面傳來的談話聲,聽聲音應該是布萊克和烏沙科夫的。
他放慢腳步,想等裡面的交談結束后再進去。
「不,這太突兀了!在其他方面都沒有得到充足準備的情況下,你過早的想要實施這些計劃,幾乎不可能!」
烏沙科夫的聲音剛落下,布萊克的聲音就接著響起:「但總是消極的等待下去,永遠就沒有出頭的一天!失敗不過是重新來過,等待就一定會錯過機會!你現在到底在猶豫什麼?兩院那群議員難道全部會反對?我們扶持的那些議員呢?參議長帕爾米羅·馬里諾這時候又幹什麼吃去了?」
「你別著急!坐下,先坐下來說!我知道國會持反對的人數確實不會超過一半,但你好好想想,這種局面是好不容易才維繫起來的,我們不能夠隨便的cāo控哪一位議員,或者命令議長不經大腦就同意我們的看法,這需要時機讓那群反對的黨派閉嘴!否則一大堆反對票上來,這法案是絕對無法通過的!」
「兄弟會那群人呢?他們有需要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就能夠為他們提供幫助,替他們排憂解難!當我需要他們的時候,就全都不把這當回事了?」布萊克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們大部分人的意見是需要更穩妥的條件出現后,才會大力支持你的計劃。」
「一群白眼狼!混蛋!」布萊克的聲音終於爆發了,「混蛋!混蛋!狗娘養……啊!這都什麼事!」他想要罵粗口,但又強迫自己停下來。安靜一會兒后,他的聲音又繼續傳出來:「抱歉,我剛才失態了!」
「你早應該把你這急躁的脾氣改改了!」烏沙科夫說,「你是一名出sè的軍官,戰略謀略,你難道比我懂得還少?給我聽好!這裡雖然不是戰場,但同樣離不開上戰場對敵的謹慎心理。間接,直接哪個更好,你說?」
「那你認為我就該繼續無目的的等待著?」
「不,不是這樣的。你應該聽說最近西西里上發生的事情了吧?」
「黑手黨鬧事,但不過是一群雜毛罷了。」
「他們可不是簡單的小角sè。」烏沙科夫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稍稍利用他們,煽動他們對zhèngfǔ的敵對情緒,再在此基礎上鬧出點事情來。」
「但那個總理——那個養著脫衣舞娘當情人的傢伙,他總會有辦法去應付的。」
「他?」烏沙科夫的笑聲傳來,「他要是敢處處與我們唱反調,遲早會吃不了兜著走的!他從哪裡爬起來,就得從哪裡摔下去!」
「女人的肚皮?嗯,不錯。然後呢?」
「然後……」
剩下的維克多沒有聽清楚,他也不想有窺探他人秘密的行為,只好離開。他在附近的走廊里逛了逛,看看牆壁上的畫,陶冶一下情cāo……又過去幾分鐘后,布萊克從書房裡走了出來,臉sè仍然有些發紅,看來是大動肝火而尚未消退的徵兆,他經過維克多身邊時,打了個招呼:「下午好,維克多!」
「下午好,先生!」維克多朝他點頭致意,然後他們沒有再說話,也許是布萊克覺得在晚輩面前很尷尬,他快步走下樓去了。
維克多走進書房。
公爵坐在書桌後面,一隻手揉著太陽穴,看到維克多進來,苦笑著說:「一股硝煙的味道……快坐下吧。」
「你應該知道我叫你來是什麼事吧?」
「不知道。」維克多老實回答。
「嗯……這回倒像是我太在意了。」烏沙科夫自嘲的說,「你在訓練期的表現我剛聽查理說過了,非常的出sè。也恭喜你達成自己的心愿!剛才我和他談的一部分內容也是有關這方面的,不過矛盾很多。具體是什麼,現在不太好說。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聽起來非常的亂。」
「我能理解。」維克多說。
「能理解就好。叫你過來的主要事情就是上次我答應過你的,在你通過考核后,告訴你一些事實。」
維克多這才發覺,半年前烏沙科夫確實對他保證過,只不過他沒放在心上罷了。
「有關你母親的事,說她是死去了,那是不對的。其實……好吧,如果資料沒錯的話,她現在仍在人世。」
「什麼?」維克多裝作意外的說,但這對於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來說,親情又有多大的關聯呢?相比這些毫無來由,幾乎沒見過面的血緣關係,他更珍惜現在的,這裡有待他如同親生兒子般的公爵和公爵夫人,有時而冷臉,但實質上對他並不缺乏關注的布萊克……還有一個很可愛的黛安娜。
烏沙科夫同情的看著他,說:「這裡面就與你父親弗拉基米爾有關係,對待感情,他在這方面的作風有些……雜亂。三天兩頭換女人的事情在他身上也不稀奇,但上世紀90年代,他在美國對一個來自東方國家的女人著迷了,她是個中國女人。一開始我以為是新鮮感,但沒想到一來二去,幾年都不見他對其他女人動過心思……但好景不長,事情在她即將返回國內的時候出現了些變化——她懷上了你,一個男孩。對於rì益衰弱的羅曼諾夫家族來說,男孩的出現有著重大的意義,但他們為你的歸宿產生了分歧,不久后,你出生大概才幾個月後就被他抱回了歐洲。你父親也在兩年後死去了,自此,我也無從得知她的具體身份,也就徹底沒了聯繫。」
「就像電影里的情節。」維克多說,怪不得,他覺得「倒霉蛋」在樣貌上總有些東方人的特徵,事實還真是如此,但羅曼諾夫家族數代的混血下來,他是多國混血,所以表現的特徵並不是太明顯。
「生活真的是如此戲劇化吧!你父親死了這麼多年,如今你已經長大chéngrén,有了自己的目標。我覺得,再按照他當年固執的想法繼續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經過我的一番打探后,有關她的信息我已經拿到了。」烏沙科夫拿出一個U盤,「資料就在這裡面,該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維克多接過U盤,然後問:「關於我父親,還有更多的故事嗎?」
「你關心哪些方面的?」
「好奇他與你,布萊克,或者兄弟會的關係。」
「哦,一直都沒機會解釋,你對這些事情好奇也正常。」烏沙科夫瞭然的說,「用封建的話來說,他與我是君臣關係,但他一直都強調我們是合作走獨木橋。至於『布萊克』,當初他們還年輕啦,臭味相投。查理從法國最好的軍校畢業,志向是做一名將軍,而弗拉基米爾在兄弟會武力組織的基礎上,發展了一支名叫『天啟』的雇傭軍隊。**十年代缺少法律約束,而且世界各地戰爭矛盾比較多,所以發展的不錯。到後面,你父親描繪出未來的軍事藍圖時,也許那時候查理就動心了,在他死去后不久,這傢伙頭腦發熱的就從軍隊里申請退役,放棄了大好前途而進入兄弟會接手了你父親的工作。」
「至於兄弟會,一百多年的歷史實在是太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只能說組織裡面其實少不了一些頑固守舊的和創新向前的傢伙,他們觀念對立,關係也不算太融洽,但在共同利益的維繫下,大家都不會輕保持對某一方的敵意。不過偶爾,也會因為觀念的不同而產生一些摩擦。」
他們聊了不少,當維克多身為兄弟會的核心一員時,也慢慢揭開了兄弟會神秘的面紗和裡面各種角sè之間的關係。確實如同烏沙科夫所說,太複雜,甚至是底層的成員都無法摸清兄弟會金字塔建築的上層構造。互相爭鬥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但只要主要人物還在,都很難發生大亂。
在城市裡的最後幾天休假,除了去完善和修改自己的計劃外,維克多還抽空整理了兄弟會武力組織以及相關手下的信息。該組織目前主要就是由布萊克負責,原本是訓練安保力量的,但在布萊克的改革下,xìng質已經悄然發生變化。用更長遠的目光來看,布萊克甚至有打造一支軍隊的念頭。
而裡面的成員大多數都是從一些無父無母的孤兒身上招募的,當年的波黑戰爭就留下了一大群無家可歸的孤兒。在這些孩子年輕尚輕時,利用他們無依無靠的心理,輕鬆的就他們拉攏進組織,與其他孩子一起訓練。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人對天真的他們進行深刻的洗腦教育……以至他們長大chéngrén后,都會把自己的曾經看淡,反而把這整個他們呆了十幾二十年的組織當成家。
對此,維克多不知道是該悲哀還是憤怒,年紀輕輕的他們就接觸了其他孩子可能永遠無法接觸的東西,並且在培養戰士的意識灌輸下,他們最終都會走上這條路,成為一名手握武器的士兵。
但如果不是這樣,那這些孩子的未來又在何方?餓死?這倒是有可能。但更多的是在社會的影響下,走上犯罪的道路,沒人管束,他們從小偷小摸就會發展到搶劫,綁架,販賣人口……儘管現在的組織也不是什麼好貨sè,但至少有被認可的共同歸宿,有紀律在約束,並且保持著士兵的理念。
他翻開了自己手下的資料,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有些人說話的口音仍然改不掉,比如大毛和二毛的俄國腔調。習慣和xìng格也因為地區而呈現出不同,比如沉默的騎士是德國人,大膽的刺客來自西班牙。禿鷲是奧地利人,而黑熊是法國的,竹竿來自美國,山貓帶著功夫從中國來……這裡面簡直是一個各國士兵的大雜燴。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自小的表現就十分出sè,在其他無法承受訓練的孩子相繼被淘汰后,他們被認定為優秀的戰士人選。通俗的說,他們就是一群天生的戰爭動物。
某些時候,維克多覺得自己離他們很近。
在聯邦對一批強行抓來的平民進行測試后,大部分人都只是作為炮灰而進行洗腦,而他以及少部分人則被列為「jīng銳」。實際上就是更有效,更具有價值的武器,被用在關鍵的地方。
他更能理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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