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舞會

時間到了晚上。

晚上將是最熱鬧的時刻，在波旁家族這座奢華程度堪比皇宮的莊園里，依舊沿襲著中世紀時期遺留下來的風俗，將舉辦一場規模盛大的宮廷舞會。所有兄弟會組織的貴族都將會在此展現他們談吐，禮儀。不熟悉的彼此之間也忙著互相結交等等。同時，第一天晚上也將是所有代表成員到齊的熱鬧時刻。為數不少的成員只是在當晚出現，而並不是像烏沙科夫一樣，他既作為兄弟會的主要掌權者，同時也是波旁家主的女婿，這層關係的存在就意味著他需要提前到場。

直到在正門口遇到幾名朝他躬身行禮致意的貴族，維克多出於禮貌的點頭后，他意識到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或者是下意識沒放心上的——有不少貴族都會主動向他行禮。這在「倒霉蛋」的記憶中不是第一次，但現在維克多卻是首次面對這種情況，包括上次在英國時也匆匆忙忙，並沒有發覺到。

他現在雖然不再是沙皇，但卻世襲著公爵的爵位。

「怎麼不進，公爵閣下？」一名女xìng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維克多從愣神中反應過來。

他轉過來身來，看到的是一名留著黑長發，穿著淺藍sè雕花禮服的年輕女xìng。她長著一張非常標誌的臉蛋，但臉上用了不少妝，還塗著鮮艷的口紅，這裝束令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更成熟一些。「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女士！」維克多將左放在右胸前，向前微躬身，點頭致意。

對方也跟著雙腿微曲，兩提裙擺，點頭行了一個女士的禮節。然後她：「我猜你一定不記得我了，維克多。」

「抱歉，最近事情多，我有些健忘。」維克多伸示意對方先進，「請，我們進裡面聊。」

「不怪你，畢竟我離開歐洲有一段時間了。」對方微笑著，「我叫伊麗莎白，全名伊麗莎白·瑪利亞·馮·哈布斯堡，有印象嗎？」

「哦，我記起來了！」維克多挖掘到了倒霉蛋的記憶，「小時候我曾經叫你『哈布斯堡－洛林』，是嗎？」

「是的，沒想到你還記得。」伊麗莎白點點頭，「你總是喜歡叫我姓氏的全稱，我沒必要，你卻還要堅持！」

「懷念那些童年時光。」維克多微笑著。

「是呀，我記得當時你的姑媽還在世，她經常帶我們出玩的。」

「可惜她走得早。」維克多。

「很抱歉提及這些。」伊麗莎白。

「沒關係，我已經能適應了。」維克多並不介意。他眼睛看向門口方向，發現烏沙科夫一家也過來了。

「你還記得黛安娜吧？」維克多問。

「當然。」伊麗莎白笑著迎了上，朝公爵和其夫人行禮，「好久不見了，公爵閣下，夫人！還有你，我可沒忘記你喲，親愛的黛安娜！但真是沒有料到，眨眼間，你都長這麼漂亮啦！」

「謝謝你，我也一直記得你哦，大方且美麗的伊麗莎白姐姐！小時候我可是最崇拜你的人！」黛安娜甜甜的。

「嘴真甜！」她笑著。

「你覺得怎樣，維克多？」黛安娜主動問候維克多，展示著她身上穿著的一套極其隆重的黑黃sè禮服，jīng心的準備自然是十分的扎眼，禮服的分為多層，最外面一層薄紗上面鑲嵌著一顆顆顏sè不一的閃亮寶石，光是看起來就令人覺得珠光寶氣。維克多還注意到她把長發盤了起來，戴著一雙寶石耳墜。

「哇，你就把這些美麗單獨展示給維克多一個人看呀？」

身後傳來了令維克多熟悉的調侃聲，眾人回頭一看，身穿黑sè禮服，帶著潔白領結的「布萊克」查理走了過來。

「穿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了。」維克多微笑著讚美道，他始終學不了法國人那種到令人肉麻的長篇讚美，但現在，他的話確實是發自內心的，並且周圍其他人也能夠感受到這種讚美是完全有必要的。

「謝謝你！」她很高興的，「謝謝你們！」

途中有幾名貴族走過來，客氣的與他們這一群人打著招呼。

「我想我們還是趕快進裡面吧，這兒的人越來越多，免不了都會過來與我們打招呼的。」公爵夫人提議道。

「確實，這樣子會讓所有人都堵在這裡，大家快隨我來吧！」作為主人的布萊克走在前面帶路。

舞會在莊園主人菲利普·德·波旁公爵簡短的發言結束后開始。

參加舞會的人群集中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有一群來自奧地利維也納的樂團負責奏樂，當節奏輕緩的音樂聲響起時，參加舞會的人群也各自活動起來。維克多在應付了幾名互相問候的朋友后，埃爾頓就悄無聲息的穿過人群，來到他身旁，用yīn魂不散的聲音：「看你十點鐘方向！」

維克多朝該方向看。一名英俊的青年正在與在場的其他那女有有笑的聊著天，舉止得體而又有風度，時常惹得女士們發出一陣陣歡笑，無不被他的行為所深深吸引。這傢伙的確像狐狸一樣狡猾！維克多一年前與對方見過，他正是傑弗里·B·斯坦利——埃爾頓口中曾經害死了「倒霉蛋」的罪魁。

「噁心的虛偽！」埃爾頓不屑的評價道，「看她們笑得花枝亂顫的，卻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傢伙又多無恥！」

「為什麼你不找個女伴？」維克多不解道。

「我會的！但我覺得你現在該關心自己的問題，這也同樣會影響到我的計劃——注意，看！他朝那漂亮的小妞走了！」

果然，傑弗里·斯坦利很快就找到了人群中極其耀眼的黛安娜，她原本正在與伊麗莎白在聊著天。但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很快就使得兩位女士掩嘴笑了起來，隨後，他成功加入到了聊天的隊伍中。

「看到了吧？」塊頭不小的埃爾頓用這種咬牙切齒的低聲話時，維克多卻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

就像在野獸咀嚼屍體發出的磨牙聲。

「你哪裡學的這些習慣？」維克多不禁遠離了他一步。

「我的特殊訓練，馬第尼斯少校負責的，在科西嘉島上做一些偵查任務。」埃爾頓簡單了幾句應付過。

「你繼續看，待會隨著宮廷舞音樂的響起，這傢伙肯定會厚著臉皮邀請那小妞，她出於禮貌不會拒絕。然後二人漸漸變為忘我的投入，一曲終了后就會消失在人群間，你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影子。嘖嘖，往後會發生什麼，我想你我都懂，也都試過。這些還在懵懂中的女孩哪裡逃脫他這種人的心！」

「別把事情都得那麼的不堪！」維克多低聲斥道。但不知為什麼，看見傑弗里和黛安娜有有笑的模樣時，他心中總有股煩躁。

「惱火是擊不倒對的。」埃爾頓面無表情道。

「但能撕爛你的嘴巴！」維克多沒好氣的。

埃爾頓聳聳肩，：「那就隨你便，不過事情會隨著我預測的方向發展的，他遲早會把她弄到床上，如果事情將這麼發展的話，我就得放棄你，轉而找一個有機會擊敗傑弗里，奪取美人芳心的傢伙！」

「給我記住！」維克多往前幾步，擋住了埃爾頓：「黛安娜不是什麼貨物，也不是誰的戰利品！從現在開始，我若是再從你嘴裡聽到這些低級，廉價的貶低，別怪我不客氣！就算有人在場，你也會死得很慘的！」

可惜沒有鏡子給維克多照，但從埃爾頓的眼睛里，反shè出來的確是一個已經氣急敗壞的惡魔的影子，他所的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如同咒語般攻入他人靈魂的最深處，不斷的重複和回蕩著，光是語言就能夠令人承受著他強烈的憤怒——甚至是痛楚，如果有人這時候激怒他……

埃爾頓甚至感覺維克多能夠硬生生的把人咬碎。

「我會記住的。」埃爾頓勉強鼓起勇氣，他不知道到底什麼環境會造就這種xìng格，但很明顯，維克多剛才一瞬間的表現比他在訓練營見過的那些上沾染著數不清生命的傢伙更為恐怖。

當維克多讓自己從那股記憶漩渦中跑出來，恢復自我時，連他自己也起了一身冷汗，這種情況極少有，在上一輩子，聯邦主要就是依靠改造的虛假記憶令最普通的士兵成為最恐怖的殺人機器的。

他告誡自己，不會再為這些記憶所控制！

他連續深呼吸幾次，不知不覺中，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已經響了起來，在場開始有男士邀請女士到舞池中跳舞。當維克多整理好身上燕尾服的領口時，他心中的某塊石頭已經落下來。他果斷朝著黛安娜所在的方向走。

而同一時刻，傑弗里·B·斯坦利也微微一笑，並做了一個紳士的邀請：「烏沙科娃小姐，請問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你跳一支舞呢？」

「噢！法國式的浪漫喲！」倒是伊麗莎白在一旁先激動起來——儘管被邀請的人並不是她，而且她這時候的目光是朝著維克多方才所在區域。但維克多消失了，只剩下看起來有些驚魂未定的埃爾頓。

黛安娜的臉sè微微有些發紅，但所化的妝很好的掩飾了她的情緒，她沒有伸出，而是道：「抱歉，斯坦利先生！我現在並沒有舞蹈的興趣。但不關你的事，只是我個人的原因。真的很抱歉！」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傑弗里正在調整邀請失敗后的笑容的時候，他還沒伸直腰——維克多也穿過人群走了過來，他很自傲，但也舉止得當的伸出邀請黛安娜：「親愛的黛安娜，我有這個榮幸吧？」

黛安娜臉上的淡妝無法再掩飾紅彤彤的臉蛋，她剛剛拒絕傑弗里用的理由就是不想跳舞，但現在，她只遲疑了一秒鐘——甚至她沒有考慮就朝維克多伸出了。天知道那時候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但這些動作彷彿是不受控制的。

在J·施特勞斯的樂曲中，她被輕輕拉走了。

而傑弗里·B·斯坦利的臉上再也無法保持原先的那股優雅自然，伊麗莎白瞥了難堪的傑弗里一眼，隨即把更多的目光投到人群中，自黛安娜離開后，她彷彿就再也沒有興趣與這傢伙話。而更遠處的埃爾頓，卻露出一臉的驚愕——他已經知道自己猜錯了，黛安娜用不成熟的理由拒絕了傑弗里，卻打臉的接受了維克多的邀請。

「似乎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埃爾頓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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