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就這麼定了吧

臨走時，鄭平安付了錢，兩人一起離開飯館。

走到門口，鄭平安才問道：「你在上海這些年，沒有成家嗎？」

這話本不該問，但他覺得問出來也沒什麼。

今天可以坐下來吃飯敘舊，就說明還是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處的。

魏蓉蓉輕笑搖頭：「沒有，一個人過慣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這話像一根刺扎進鄭平安心裡。

得是對感情多絕望，才能決定單身一輩子呢？

鄭平安還想再說什麼，魏蓉蓉卻已經一步邁下台階，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我先走了鄭師傅，改天再聊。」

她走得瀟洒，就好像要通過這麼一件小事扳回當年的一局似的。

「蓉蓉！」鄭平安喊她一聲，小跑幾步追了上去。

魏蓉蓉頓住腳步，轉回頭，微笑問道：「怎麼了，您還有事嗎？」

千言萬語、千頭萬緒，忽然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見他不回答，魏蓉蓉道：「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蓉蓉」鄭平安再喊她一聲，低聲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你老了，我可以照顧你。」

魏蓉蓉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麼？」

鄭平安離魏蓉蓉近一點，才道：「我是說，若以後你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結婚，等你老了我可以照顧你。」

這話他敢和魏蓉蓉說，一來是信得過她。

二來，這話即便讓別人聽到，也只以為是一個老糊塗的胡言亂語。

魏蓉蓉感覺自己的頭腦有點轉不過彎來。

略略思索了一下，忽然一笑：「平安，七年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

這一聲「平安」，讓鄭平安老懷甚慰。

終於不再那麼疏遠了。

魏蓉蓉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止水，可今天在大院里見到你，還是不能平靜。」

「我說這個幹嘛呢」她搖了搖頭道：「你都90多了，有淮茹照顧你，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以後如果...」

「以後如果...」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魏蓉蓉微笑道：「你老你先說。」

鄭平安便道：「以後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和難處，我會盡量幫你。」

「我想說的也是這話。」魏蓉蓉指了指前面：「邊走邊說吧。」

兩人便邁步向前，沿著街道往東走。

今天的鄭平安，打算豁出去了，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

想當年，他差點就和魏蓉蓉坦白。

「其實，說出來可能你很難相信，我以後可能會變年輕，可能會活很久，兩百歲，三百歲，甚至...」

但說著說著，他忽然就住口了。

魏蓉蓉面帶微笑看著鄭平安，絲毫不見有波瀾。

鄭平安就知道自己不必再說下去了，沒人會相信，魏蓉蓉也不例外。

他可以證明給魏蓉蓉看，但沒有什麼意義。

這時，魏蓉蓉說道：「你呀，心裡就像住著一個孩子。」

鄭平安低聲嘆息道：「我倒寧願自己是個小孩子...」

兩人又並肩行走到了分叉路口，昏黃的路燈光勾勒出魏蓉蓉好看的側臉。

「我家就在南邊第三個衚衕，現在和我爸媽住。」

魏蓉蓉說完，低下頭，復又抬起，輕聲說了句：「平安，希望咱們以後還是朋友。」

鄭平安重重點頭。

「我先走了。」魏蓉蓉說完，轉身向南走去。

鄭平安目送了她一程，然後回家。

回到家后，已經快九點了。

秦淮茹姐妹倆都已經各自歇息。

鄭平安爬上床，鑽進被窩。

秦淮茹醒了過來，鑽進他懷裡。

不一會，又進入了甜甜的夢裡。

次日吃早飯時，秦淮茹姐妹倆說起相親的事。

秦玉茹撇著小嘴：「錢行知這人膽子忒小，我不想和他繼續談了。」

鄭平安問起她怎麼回事。

秦玉茹說：「當時排隊買票，有兩個小夥子插隊到我前面去了，還指指點點的。」

「我當時就生氣了，想跟他們理論，你猜錢行知怎麼辦的，反而拉著我到隊伍後面去了。」

秦淮茹嗔怪堂妹：「人家做的沒錯，不惹是生非有什麼不對？」

「可是也不能怕事吧，不跟人理論也就罷了，還拉著我到後面去...」秦玉茹說起昨天的遭遇，還是憤憤不平。

「他說那兩個人是大院里的孩子，大院里的孩子怎麼了，就高人一等嗎？」

關於這大院里的子弟，鄭平安也略有耳聞。

不過現在才63年，還沒到他們興風作浪的時候。

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不過錢行知做的也沒錯，人得量力而行。

見鄭平安沒說話，秦玉茹似乎有點著急。

她急於找一個幫她說話的人。

於是問道：「姐夫，要換成是你，不能忍吧？」

「我...」鄭平安本想說「我當然不會忍，一巴掌拍下去，打得他們叫爺爺。」

但看一眼秦淮茹，便改了口：「小錢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對。」

秦玉茹有點委屈，輕輕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雖然都是老秦家出來的閨女，可秦玉茹與唐姐性格很不同。

秦淮茹雖然也有很有主見的時候，但大多數時候偏軟弱。

秦玉茹則從小就沒了母親的緣故，有點男孩子性格，稍微野一點。

一起去上班的路上，秦玉茹憋了半路，才對鄭平安道：「姐夫，我真不跟錢行知談了，不是一路人。」

鄭平安畢竟是後世過來的人，對於這種事，態度一點不古板。

「你不喜歡那就算了，到時候再給你介紹個更好的。」

頓了一頓，他問秦玉茹：「需要我幫你跟人家說？」

秦玉茹露出會心笑容：「都行，我自己跟他說吧，他本來打算周末再約我出去玩呢，我當時沒給他準話。」

「得，壞人我來當算了，到時候我幫你說吧，免得人家說你挑三揀四。」鄭平安想了想，商議的語氣道：「就說你找高人看過了，說你倆八字不合？」

「封建迷信可不行。」秦玉茹直接否定了這個建議。

鄭平安於是又想了個理由：「那就說你爸不喜歡姓錢的，壞人讓你爸當。」

秦玉茹噗嗤一笑：「我爸都快掉錢眼裡了，怎麼會跟『錢』字過不去？」

「那就只能說我們家玉茹看不上他這個慫貨了？」鄭平安打趣她道。

秦玉茹說：「得給人留點面子呀。」

鄭平安說出了自己想好的理由:「那就說你爸覺得他年齡大，就這麼定了吧。」